再一次試圖出門結果被堵在門口以後,顧安安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名人了,不能再這麼隨意了。
爲了安全着想,她不得不退回了酒店,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她這一關,就是兩天沒有露面。
一開始李楠還想着讓她自己先緩緩,結果後來就受不了了。
如果不是每天顧安安還叫了客房服務,他甚至都以爲她是不是想不開在裡邊割腕自殺了。
兩天的時間,已經足以讓李楠瞭解清楚當年的一系列事件,然後通過自己暗中的調查和自我的猜測,得出結論。
他覺得,這是冷傲天對顧安安的報復。
冷傲天在做這些事兒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隱藏痕跡,所以幾乎不用費力,只要稍微花一些心思就能知道讓顧安安名聲這麼醜的人是誰。
李楠不明白的是冷傲天爲什麼要這麼做?
報復顧安安嗎?
可是他爲什麼要報復顧安安?
冷傲天派去的齊子風那天到底跟顧雲天說了什麼,以至於他的人一走,顧雲天就自殺了?
兩年前顧安安跟冷傲天突然離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在顧安安閉門的時候,李楠也在思考這些問題。
他覺得很多細節都禁不起推敲。
可是冷傲天跟顧安安都閉口不談原因,他一個沒有經歷過具體情況的人想要猜測出真實情況實在太難。
但是他太想知道了。
李楠站在顧安安的房門外,抿了抿脣,眼裡眸光流轉,半響之後,他打定了主意擡手敲門。
可是裡邊沒有迴應。
等了幾分鐘,李楠又擡手敲門。
間隔幾分鐘後,又敲。
他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打動了裡邊的顧安安。
顧安安穿着長到腳踝的長袖睡袍,頭上頂着一塊大毛巾走過來給他開門。
開門的瞬間,顧安安黑着臉對李楠說:“你是在叫魂嗎?”
李楠的視線快速從顧安安還帶着水珠的領口滑過,心裡對她爲什麼這麼晚纔來開門有了猜測,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我是來給你送酒的。”
說着對着顧安安晃了晃自己帶來的好酒,換來了顧安安的一個白眼。
“我不喝酒。”
李楠勸說:“睡前喝點兒助眠,不影響的。”
顧安安面無表情的看着李楠,一動不動。
李楠看她實在沒有請自己進門的意思,乾巴巴的咧嘴一笑。
“好吧,你不喝也行,我有事兒想要跟你談談,能邀請我進去坐下再說嗎?”
顧安安疑惑的目光從李楠的身上掃了一圈。
李楠神情坦蕩,彷彿大半夜的提出要去異性房間裡真的只是爲了看星星談月亮一樣。
皺了皺眉,顧安安最終還是側身把路讓了出來,示意李楠進來。
進門成功,李楠開心的笑了。
他率先走向了套房裡附帶的調酒臺,抽出兩個杯子把自己帶來的紅酒倒好。
“這酒不好找,就這還是我託人才找到的,度數不高,但是對皮膚特別好,你真的不打算嚐嚐嗎?”
顧安安沒有搭理李楠,自顧自的走到一邊去用吹風機吹頭髮。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李楠的眸光幽深了一些。
李楠斜斜的靠在吧檯上,端着酒杯晃了晃,彷彿不經意地說:“介意我問你一個唐突的問題嗎?”
顧安安頭也不回地說:“知道唐突那就別問,閉嘴就不唐突了。”
李楠扯了扯嘴角,無奈嘆息:“有沒有就談話的問題跟你討論過技巧之類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容易把天聊死,讓人無話可說。”
顧安安聽到這話,終於回頭給了李楠一個正臉,不過說出的話依舊噎到讓李楠想翻白眼。
“聊死了就可以閉嘴了,再說了,深更半夜的,本來就不適合聊天,親,你搞錯時間了。”
顧安安的冷麪無情還有不配合,讓李楠徹底打消了跟她兜圈子的想法,他仰頭抿了一口紅酒,沉聲說起了自己這兩天的發現。
說到冷傲天的時候,他特意盯着顧安安看着沒眨眼。
可惜顧安安是背對着他的,有什麼表情他也看不見。
李楠不死心,又說了一句:“我覺得冷傲天肯定跟你爸做了什麼交易,不然你爸不可能這麼配合他。”
顧安安的醜聞一出,顧雲天就跳出來親身指證顧安安的大逆不道不孝無情,如果說這二者沒有關係,只要不是傻子估計都不會信。
顧安安的握着吹風機的手指緊了緊,聲音淡淡的:“他答應把他放出來,顧雲天信了。”
李楠聞言略顯驚訝的挑眉看着顧安安:“你怎麼知道的?”
顧安安頓了頓,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顧雲天說的。”
這下李楠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在意識到問題的當天,顧安安就想辦法見到了顧雲天。
這些都是顧雲天跟她說的。
當然,說這話的時候,還伴隨着顧雲天對她日常的咒罵還有發泄。
顧安安回想起那天的場景,覺得自己真的是脾氣太好了。
顧安安關上了嗡嗡嗡的吹風機,轉身看着李楠慢條斯理地說:“顧雲天覺得我們不會有人想要把他弄出來,冷傲天給了他希望,條件是讓他指控我,自殺是顧雲天自己想出來的主意,爲的是博取外界關注,爭取一下把我的名聲徹底搞臭,他一自殺外邊的新聞就曝出來了,這是冷傲天事先安排好的,所以你別費勁兒想給我洗白了,沒用。”
在冷傲天膩了或者放棄折騰她之前,做什麼都沒用。
李楠的確是李家的大少爺,可是一個外來的富家少爺想要跟冷傲天抗衡,還是太異想天開了。
顧安安知道李楠爲了她的事兒這幾天沒少在外邊奔波,難得的給了他一個笑臉。
“說真的,你爲我着想我很開心,可是沒必要,歇着吧,等到冷傲天煩了,或者外邊那些人膩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李楠難以置信:“那你就這麼任由外邊的人污衊你指責你?”
顧安安:“不然還能怎樣?出去跟他們爭執然後做沒有意義的解釋嗎?”
自認爲有很多被這樣潑髒水的經驗,顧安安的語氣淡定到讓李楠覺得詭異。
“外邊那些人只是覺得新鮮,要不了多久新鮮勁兒過去也就好了,等着就行。”
李楠徹底啞口無言,看着顧安安說不出話。
過了好一會兒,李楠仰頭把酒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聲音有些沙啞:“我不可能這麼看着你受委屈。”
別人不知道,可是顧安安做了什麼他都看在眼裡。
如果不是爲了顧雲天,顧安安又怎麼會回來?
不回來別人怎麼會有這樣污衊她的機會?
李楠覺得,就算不被人理解,顧安安的這份心意也不應該這麼被誤解。
沒想到這人如此執着,顧安安無語凝噎的嘆氣。
“那你想做什麼?”
不等李楠說話,顧安安就說:“你別亂來,我正想着藉着這個機會,藉助輿論的壓力把顧雲天弄出來,這樣看起來也順理成章一些,不管怎麼說,至少讓他去醫院好好看病,別的回頭有機會再說。”
“那你就真的打算什麼也不說嗎?”
顧安安挑眉反問:“我還有什麼是需要單獨說的?”
看到李楠又有要倒第二杯酒的趨勢,顧安安把酒瓶子塞到他手裡,順帶還塞了一個酒杯:“回你自己的房間喝,別在我這兒折騰。”
趕在顧安安把自己趕出去之前,李楠抓緊時間問了自己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你跟冷傲天爲什麼離婚?介意跟我說說嗎?”
顧安安皺眉,李楠趕緊說:“認真的回答的那種,別用大衆理由忽悠我。”
“你問這個幹什麼?”
李楠不自在的眨眼:“想知道我的前情敵爲什麼失敗,想要藉此獲取避開雷區的機會。”
被李楠的說法逗笑了,顧安安勾着脣角說:“因爲無法理解。”
“什麼?理解什麼?”
顧安安靠在門框上,目光逐漸變得悠遠,像是透過李楠身後的牆壁看到了什麼人。
“因爲無法理解對方的這兒,所以只能分開。”
李楠看着顧安安指着心口的位置愣神。
剛剛的顧安安,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那你還愛他嗎?”
顧安安一怔,低笑着說:“以前很愛。”
“可是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李楠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結果聽到顧安安說:“這個回答已經很推心置腹了,我媽當時問我都沒真的說,所以少年你要知足,帶着你的十萬個爲什麼,趕緊滾吧。”
顧安安對着李楠嫌棄的揮手,李楠無奈,只能把自己到了嘴邊的疑惑又默默的嚥了回去。
“那你早點休息?”
“跪安吧。”
李楠問:“你明天有安排嗎?”
“不確定。”
“那我能……”
“不能。”
“安安我……”
李楠剩下的話沒能說完,就被顧安安推了出去,鼻子還差點被拍過來的門板夾在了門縫裡。
抱着酒瓶子頂着滿頭黑線,李楠苦着臉嘆氣。
“我給你安排了保鏢,你要是要出門,記得別自己一個人,這是領隊的人的電話,你想去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安排,明天我出去辦事兒,就不跟你一起了,有什麼問題你記得給我打電話,我立馬就趕過來!”
李楠的話說完,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不過他卻一臉的習以爲常。
他蹲在地上,把一張名片順着門縫塞了進去。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李楠抱着自己帶來的東西,又多帶了一個酒杯溜達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
儘管不能直接洗白顧安安身上的污水,可是自己跟冷傲天事先會個面,應該不是什麼太過分的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