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說明了情況,顧安安就在保安的護送下離開了會場。
坐在後座上,她打開平板電腦靜靜的看着屏幕上輪番滾動的關於安雅宣佈破產的報道,眼眶逐漸紅了。
穆欣愛處理好了後續事宜,火急火燎的上車,結果就看到顧安安一個人坐着掉眼淚的畫面。
身心俱疲的穆欣愛嘆了一口氣,沒有上車,把車門重新關上,自己靠在車門上發呆。
儘管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定局無法更改,可是穆欣愛的內心還是很難相信,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她還記得當初顧安安爲了護住安雅做了多少努力,又是怎樣在沒有人看好的情況下,在無人知道的黑夜裡咬牙努力前行。
顧安安在最沒有希望的時候也沒有放棄。
她咬牙跟穆欣愛說過自己的暢想,她想要把安雅做大做強,想要讓安雅成爲她的驕傲,想要用實際行動讓所有人看到自己的能力,讓所有不看好自己的人再也說不出任何貶低自己的話。
在顧安安的堅持下,安雅逐漸步入正軌。
穆欣愛是親眼看着安雅在顧安安的手裡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雅對於顧安安來說的意義。
可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從今天起,安雅就已經成爲了一個名詞,會被人們遺忘在記憶的長河裡。
穆欣愛有些難以接受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心情煩躁到難以言表。
顧安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滑下車窗敲了敲穆欣愛的胳膊:“嘿。”
穆欣愛回頭看她:“怎麼了?”
“送我去個地方吧,我開不了車。”顧安安說,穆欣愛愣了一下。
什麼叫做我開不了車?
彷彿是看懂了她眼裡的疑惑,顧安安把自己不受控制的發抖的手伸出來在穆欣愛的眼前晃了晃:“我可能有點激動。”
穆欣愛扯了扯嘴角,心想:你這不是有點激動,我看你老年帕金森患者犯病了。^
拉開車門上車,穆欣愛一邊啓動汽車一邊問:“去哪兒?”
“第三醫院。”
穆欣愛一腳踩下了剎車,驚悚的回頭看着已經不哭了的顧安安,面容扭曲。
“我記得顧雲天好像在那兒住院。”
顧安安坦蕩蕩的點頭:“你沒記錯。”
穆欣愛眯着眼睛,語氣警惕:“你去那兒做什麼?跟顧雲天彙報安雅破產的消息?”
不等顧安安回答,穆欣愛就噼裡啪啦地說:“算了吧少年,他不會心疼你的,我覺得他這個時候肯定已經知道了安雅完了,而且還躲在病房裡沾沾自喜,甚至已經幻想好了等你活不下去了去找他求情,然後盡情肆意的侮辱你欺壓你,讓你意識到自己曾經的高傲是多麼嚴重的一個錯誤。”
說完穆欣愛就自己惡寒的打了一個寒戰,冷笑着說:“我都已經想好了,你要是去了,他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嘲諷你辱罵你,然後貶低你的價值,再讓人把你趕出來,聲稱你跟顧家已經沒有關係了,再如何如何怎樣怎樣,總之,你去了就是自取其辱,你爲什麼還要去?”
顧安安聽到穆欣愛的長篇大論,着實愣了一下。
不過反應過來之後就不住的發笑。
儘管在這樣悲傷的時候,她笑得這麼開心不太好。
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欣愛,你都這麼瞭解他的嗎?”顧安安笑得渾身發抖。
穆欣愛冷哼了一聲,果斷停車朝着車頂翻了一個優雅的白眼。
“你以爲,人渣和垃圾的套路都是這樣,我怎麼可能不懂?”
穆欣愛還想勸顧安安幾句,可是話還沒出口,就聽到顧安安說:“但是我今天不是去自取其辱的,也不是給他機會嘲笑我的。”
穆欣愛不解:“那你去做什麼?”
“去送禮。”
她要去敲響顧氏的喪鐘,親手把顧雲天送上審判的法庭。
穆欣愛瞪圓了眼睛,不明白顧安安的送禮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安安不想讓穆欣愛知道太多,做出了不願多說的樣子,擺了擺手,放軟了聲音說:“我的好欣愛,你就看在我失業又失戀那麼可憐的份上,大發慈悲送我去好不好?不然我就得打車了,本來就很沒有面子了,再打車去,被人看到就更沒面子了。”
穆欣愛本來不想搭理顧安安的,可是聽她這麼一說,不忍心還是按照她說的做了。
到了醫院,穆欣愛面色陰沉的盯着顧安安不眨眼。
顧安安奇怪的看她:“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穆欣愛呵呵冷笑:“就你失戀又失業?”
顧安安一臉茫然。
穆欣愛咆哮:“難道老子不是失戀又失業嗎?!!!”
臨時發現自己跟顧安安一樣慘,穆欣愛的臉色出奇的難看。
她不放心顧安安一個人上去,索性端着一張黑臉跟在顧安安的身邊走了上去。
她的黑臉還有周身的低氣壓,製造出了一種很陰森的效果。
以至於一見到顧安安就要出言挑釁的顧繡都被威懾住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對顧安安發起攻擊。
顧安安就跟沒有看到顧繡一樣,直直的朝着病房裡走。
顧繡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張開胳膊擋在了她的跟前,板着臉質問:“顧安安你來做什麼?!”
顧安安懶得搭理她,沒有接話。
顧繡卻覺得自己踩到了顧安安的痛處,冷笑着說:“怎麼,安雅倒閉了,你回來求爸爸幫你?”
顧繡狠狠地呸了一聲,不屑的對着顧安安說:“我告訴你顧安安,你就死了那條心吧!爸爸是不會幫你的,顧氏也不會收留你!你滾!趕緊滾!”
顧安安從頭到尾就沒說一句話,看着顧繡跟小丑一樣在那裡自說自話,臉色平靜得就像顧繡正在大肆辱罵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等到顧繡的咒罵告一段落,顧安安才慢條斯理地說:“你說完了?”
顧繡愣了。
顧安安:“說完了可以閉嘴嗎?”
顧繡急了,不顧形象的大喊:“顧安安你什麼意思?!你還真的以爲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冷家少夫人是嗎?冷傲天不要你了你不知道?!”
顧繡猙獰的冷笑着說出最傷人的話:“顧安安,你就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垃圾,當初被瑾然哥哥拋棄,現在又被冷傲天拋棄,你不承認也沒用,你就是一個沒人要的破鞋!顧安安你……”
打斷顧繡的叫囂的是迎面而來的巴掌。
穆欣愛正準備動手,看到顧安安已經下手了,牙癢癢的收回了自己蓄勢待發的大巴掌。
顧繡被打懵了,臉剛剛側回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罵人,啪又捱了一巴掌。
正反兩個連環巴掌,啪啪作響,算是把顧繡的囂張氣焰打壓了下去。
顧繡兩眼發直的盯着顧安安,恨不得活活吃了她。
穆欣愛怕她動手,直接上前擋在了顧安安面前,揉了揉手腕,把手指壓得咔咔作響。
“怎麼,想打架?”
顧繡就是一個繡花枕頭,武力值絕對談不上高,跟穆欣愛一比更是沒什麼看頭。
捱了兩個巴掌,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跟顧安安和穆欣愛明着叫板。
恍惚看到一個人影過來了,顧繡突然就往後一跌,整個人就跟斷線風箏一樣毫無徵兆的摔倒在地上,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聽着就疼。
穆欣愛還沒動手,看到顧繡就這麼倒地了,眼裡劃過一抹迷茫,不明白顧繡這是怎麼了。
顧安安卻對顧繡的這種手段並不陌生。
在過去的很多日子裡,顧安安沒少吃顧繡的這種暗虧。
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栽贓自己。
以前的顧安安會怕,可是現在的她無所畏懼。
所以在顧繡的驚悚目光注視下,顧安安毫不猶豫的俯身啪的又甩了顧繡一個大嘴巴子,直起身子的時候,順帶狀似不經意又無比準確的把自己的高跟鞋的跟分毫不差的落在了顧繡的手背上。
半秒後,顧繡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嚎叫。
穆欣愛惡寒的打了一個激靈,佩服的對着顧安安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服氣服氣。
穆欣愛還沒有來得及表達自己內心對顧安安猶如高山一樣的敬仰,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山崩地裂一樣的憤怒咆哮:“顧安安!你在做什麼!”
穆欣愛瞬間明瞭剛剛顧繡這麼做是爲什麼,回頭看到被林慧推着過來的顧雲天,着急的對着顧安安說:“趕緊再給這狗日的一巴掌!再不打就來不及了!快快快!動手!”
顧安安沒能再打上一巴掌,因爲林慧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兩眼含淚,一臉心疼的把顧繡從地上扶了起來,抱在自己懷裡,一副如果顧安安要動手,先打她的陣勢。
顧安安看不得這種母女情深的畫面,沒什麼表情的移開了視線,扭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顧雲天,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
顧雲天被她這個笑容弄得心裡一慌,突然有些沒底氣,可是一想到顧安安現在已經被冷傲天針對得安雅都顧不住了,一時惱怒,忽略了心裡的不安,沉聲低吼:“你剛剛在做什麼?!當着我的面你就敢這麼欺負阿繡,我不知道的時候還……”
顧安安不耐煩聽顧雲天說話,索性懶懶的揮手,粗暴的打斷了顧雲天的話接着往下說:“哎呦,你不知道的時候,我欺負你寶貝女兒的時候就更多了,今兒還算輕的,嚴重的時候你就看不到了,想要讓我現場爲你表演一個嗎?”
把顧雲天的話搶先說了,顧安安無所謂的兩手插兜,冷麪看着被氣得渾身發抖的顧雲天,眼底深處翻涌着淡淡的嘲諷。
想到自己的那些安排,顧安安忍不住心想:只怕你以後都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