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安雅的緊急會議召開了很久,會議室的燈一直亮着到了天明。
可是也一直沒有討論出一個合理的結果。
陳然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他的手裡掌控着大量看起來是真的而且讓人無法反駁的對安雅不利的證據。
他一下手就死死地捏住了安雅的命脈,讓穆欣愛無從下手。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穆欣愛只能是撐着額角讓人注意嚴密關注媒體動向,並且及時做出聲名和下架處理。
她不知道陳然還有什麼後招沒用出來,可是現在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把所有市面上跟陳然有合作來往的產品都進行下架處理。
陳然不怕損失,所以他無所謂這項合作會不會受到影響有多大的折損。
可是穆欣愛不得不顧及。
安雅根基不穩,根本就禁不起折騰。
硬撐着安排好了目前的事兒,天已經完全亮了。
一整晚沒閉眼,穆欣愛感覺自己的肉體跟靈魂都已經出現了質壁分離,走路的時候,一隻腳在地上,一隻腳在空中飄忽不定。
這種感覺很糟糕,讓穆欣愛的心裡止不住的煩躁。
爲了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她不得不擡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那裡因爲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被掐了很多次而出現了一片小小的淤青,只不過穆欣愛已經沒有心思去在乎那個了。
穆欣愛剛剛起身想要給自己倒杯水,辦公室的門就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林悅焦急的低喊:“穆經理!大事兒不好了!”
接連受到的驚嚇太多,穆欣愛現在對不好了這幾個字的敏感度相當高,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扶着桌面穩住身形,聲音發啞:“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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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又怎麼就不好了?”
林悅着急得都快哭了,眼睛不知道是因爲熬夜的緣故,還是着急的,紅彤彤的看着就像兔子。
她呼哧呼哧的喘氣,拍着胸口噼裡啪啦地說:“樓下的那些來維權討說法的人集體食物中毒進醫院了!”
穆欣愛的身形一晃,眼前一黑差點當場就給林悅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她抖着顫音問:“你說什麼??!!”
林悅已經哭了,她抹了一把臉,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我昨天晚上按照您的吩咐去附近的外賣點給下邊的那些人定了吃的,因爲太冷了怕被凍出問題,我還特意讓人從倉庫裡拿了一些毛毯分發了下去,昨天晚上保安也加班守着,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那些人也安分得不行,可是……可是……”
林悅可是半天沒有可是出來一個一二三,穆欣愛都快炸了,忍不住掐着她的肩膀來回搖晃,嘴裡焦急地說:“可是什麼趕緊說啊!你是想要急死我嗎!”
被穆欣愛這麼來回一晃,林悅胸口憋着的那口氣終於順溜了,說話也利索了不少。
“今天早上來了工商局的人,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這種情形是我們之前就想到了的,所以場面也控制住了不算混亂,可是沒想到記者一來就亂套了。”
林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抖着說:“那些昨天晚上吃了我帶來的飯的人突然就不行了,上吐下瀉的嚇人得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慢了,先犯病的那些就被圍觀的人送進了醫院,我帶着人下去的時候,樓下已經空了,記者也追着去了醫院,現在外邊的人都在說安雅因爲害怕了想要藉口殺人滅口……”
說到最後四個字,林悅的聲音幾乎低到了聽不見的程度。
都是成長在紅旗下和平年代的大好青年,誰能想到,自己安安分分勤勤懇懇的上班就業,有朝一日還能被安上殺人犯的罪名。
因爲林悅的話,穆欣愛的臉一下就變色了。
原本就透着淡淡的煞白,現在更是帶上了抹不開的青黑。
林悅亂了陣腳,哭着問:“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穆欣愛眼前一陣陣發黑,艱難的扶着桌面坐下,過了好幾秒,才真的喘過氣來,苦澀的從喉嚨裡擠出幾聲冷笑。
“怎麼辦?涼拌吧……”
穆欣愛經過了短暫的絕望後,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一系列的措施,試圖把消息壓制下去,儘可能不引起更要命的後果。
可是她低估了陳然手黑的程度。
她的反應已經算是及時了,可是也已經來不及了。
都來不及了。
事發是早上七點,過了不到一個小時,,關於安雅的產品出問題維權者貌似被下藥謀害的新聞就席捲了各大媒體版面,甚至一度超越了顧氏連日股價下跌有跌停趨勢的新聞。
有的個別媒體對安雅格外偏愛,甚至還騰出了大篇幅的版面,用來報道安雅的起始和後來的發展,儘管沒有明說,可是字裡行間還是把安雅現在的規模跟顧安安這位冷家的少夫人牽扯上了關係。
冷傲天之前對安雅的幫助衆人有目共睹,以冷傲天的能力,想要把這次的新聞壓下來,給顧安安解決難題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
可是怪就怪在冷傲天沒有任何出手的徵兆。
這時突然有人意識到,冷傲天本人自己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生死不明,怎麼可能有心思去管顧安安的破事兒?
有想象力豐富的,更是把安雅這次的事故聯想到了冷志忠的身上。
冷志忠一貫不喜歡顧安安這個孫媳婦兒,趁着冷傲天病重,收拾收拾她好像也是說的通的。
隨着新聞的發酵,安雅徹底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而更要命的是,在這樣動輒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顧安安這個安雅的負責人始終沒有露面,就跟無所謂安雅的生死一樣,顧安安依舊沒有任何出現的徵兆。
穆欣愛一邊讓人排查安亞門口的監控和昨天晚上訂餐的店家進行了約談,並且提出了要對昨天晚上剩下的食物和餐盒進行檢驗。
自己則是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
醫院裡還躺着幾個號稱被安亞下毒的人,儘管明知道這是一個陰謀,那些人甚至可能就是跟別人串通好了來抹黑安雅的,可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穆欣愛知道,自己再噁心也不能無視那些人的存在。
這事兒已經見報了,再往下壓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所以與其幫着掖着的不讓人知道,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敞開了查。
穆欣愛一邊火急火燎的往病房走,一邊心想:老孃就不信無中生有的事兒能定罪,我今兒就跟那些見不得光的邪惡勢力死磕到底!
穆欣愛趕到病房的時候,病房剛剛安靜下來。
不管下毒事件是真是假,那些所謂的維權者上吐下瀉一副差點沒命的樣子不假。
穆欣愛一進病房,就看到了那躺成了一排面色青黑呼吸薄弱的人,然後被嚇了一跳。
雖然已經聽林悅說了這些人的中毒症狀不輕,可是穆欣愛其實沒怎麼當回事兒。
真的見到了這些人,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真有人要命啊!
穆欣愛剛剛鬆開病房的門把手,還沒擡腳,就聽到有人長長的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那動靜,聽起來就跟被人現場揍了一頓一樣。
好像下一秒就會沒氣了似的,慎人得要死。
她的眉心突突一跳,差點下意識的就出聲叫人了。
她真是被嚇怕了。
這些人能爲了一些不可名狀的利益主動吃藥陷害安雅,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喪心病狂的想要給她把殺人犯的名頭坐實?
這要是在她在這兒的時候斷氣了一個兩個,穆欣愛覺得自己估計就真的要火了。
繼下毒殺人失敗之後,惱羞成怒的潛入病房親自動手滅口……
這個引人注目的標題在穆欣愛的腦海裡滑過,引得她嘴角狠狠地一陣抽搐。
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眼,整理好心情讓自己露出了一個看起來跟遺憾又很心疼同時還很抱歉的複雜表情,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病房裡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悅一直跟在穆欣愛的身後,小姑娘剛剛被那聲跟斷氣了似的呻吟聲嚇得直打哆嗦,聽到穆欣愛出聲了,更是瞬間就瞪圓了眼睛,就跟馬上就要抽過去了似的。
穆欣愛被她這個抽風的反應逗得想笑,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又實在笑不出來。
她努力讓自己維持住剛剛那個扭曲出來的正面表情,對着病房裡的人神色肅穆的鞠躬道歉:“對不住各位,因爲有事兒耽擱了現在纔過來。”
病房裡出現了短暫的平靜,然後有人問:“不好意思,你是?”
穆欣愛這才恍惚意識到自己還沒自我介紹,微微擡頭站直了身子說:“我是安雅現在你負責人,穆欣愛。”
隨着穆欣愛的話音落下,病房裡的氣氛立馬就變了。
從一開始的好像要集體赴死,到現在的羣情激憤,好像只用了幾秒。
甚至幾秒都不到。
穆欣愛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剛剛還躺着只見進氣不見出氣的壯實女人從牀上蹦了起來,單手就掄着自己跟林悅跟掄小雞崽子似的,毫不客氣吧唧一下就開門給她們扔了出去。
伴隨着劇烈的關門聲的還有女人的咆哮:“我們這兒不歡迎安雅的兇手!你們都給我滾!”
站在門外被驅逐出境的穆欣愛滿頭黑線。
兇手?
我兇手你爸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