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愛想要讓顧安安開除那個該死的駕駛員的想法,在直升機穩穩的停下之後告終。
艙門一開,顧安安就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跑到一邊彎腰低着頭哇哇的吐個不停。
那小臉白得,就跟被冰凍過後再上了十八層厚厚的粉底一樣。
冷傲天隨後而至,臉上帶着難得的無措。
說實話,他只是想要帶顧安安玩兒,沒想到能把顧安安嚇成這樣。
某人已經被嚇破了膽,看到冷傲天走了過來,忙不迭的對着他做了一個站住的手勢,臉色鐵青的大吼:“你給我站着別動!”
說完顧安安又沒忍住吐了。
冷傲天做了錯事,真的站着沒敢動。
他一臉擔心的看着顧安安:“安安,你沒事兒吧……”
顧安安頭也不回的對着他擺手,然後沒什麼波瀾地說:“你是想把我折騰死然後換一個年輕貌美的小老婆嗎?”
冷傲天徹底啞口無言。
這話根本沒法接。
穆欣愛也沒想到駕駛員會是冷傲天,驚訝之下,更多的是說不出的無奈。
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上前扶住了顧安安:“我先帶你進去休息休息吧,估計你這樣子今天晚上也是起不來了。”
顧安安沒有拒絕穆欣愛的攙扶,因爲她是真的站不住了。
天知道剛剛在天上來回晃盪的時候她有多想殺人。
顧安安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腿軟到無力,她真的會把冷傲天打死的……
真的是好想打死他……
看到穆欣愛扶着顧安安要走,冷傲天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將功補過,可是還沒走到顧安安身邊,就被顧安安冷冷的瞪了一眼。^
向來說一不二隻有他瞪得別人不敢動的冷司令,被那個眼神死死地釘在了原地,沒敢動彈。
顧安安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報復的冷笑,冷哼了一聲對着冷傲天說:“你跟你的飛機玩兒去吧,再見!”
說完她就掛在穆欣愛的身上走了,留下冷傲天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目睹了冷傲天全部作死以及被判刑的過程,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陳然覺得很好笑。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誰會相信冷傲天會有這樣被動的時候?
當着穆欣愛和顧安安的面,陳然跟冷傲天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合作關係,等到那兩人走遠了,他們說話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
在冷傲天發飆之前,陳然收回了自己戲謔的打量目光,一臉同情的掏出煙盒遞了一根到冷傲天的手裡,語氣好不開心。
“別太擔心了,女人都這樣。”
黑着臉的冷傲天面無表情的白了他一眼:“幸災樂禍得這麼明顯,你還真不怕我報復你。”
陳然無所謂的聳肩一笑:“人生嘛,就應當及時行樂,不然多虧?”
冷傲天的臉更黑了,不過卻一點都嚇不到陳然。
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現在在這個小島上,冷傲天吃他,顧安安吃冷傲天,穆欣愛又能吃顧安安。
所以這麼一條食物鏈下來,陳然就是最安全的。
陳然覺得,只要有顧安安在,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是有絕對的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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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作一些沒關係。
陳然笑眯眯的在冷傲天的心口補刀:“聽欣愛說安安暈機,你不知道?”
冷傲天當然不知道,因爲顧安安一點都沒表現出來過這個特徵。
但是這個時候要冷傲天承認不知道,他怎麼都做不到。
沒好氣的白了陳然一眼,冷傲天沒什麼表情的擡步往前走。
陳然還想追上去笑話他,可是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冷傲天說:“你要是想打架直說,別這麼委婉。”
陳然聞言果斷停住了腳步。
明明是來度假的,打什麼架?
又不是有毛病。
目送了冷傲天一個同情的眼神,陳然不想去打擾顧安安跟穆欣愛說話,懶懶的在拉起褲腳在沙灘上坐下。
眯着眼睛看着逐漸變遠的天際線,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輕笑着說:“難得清閒。”
另外一邊,因爲自己跟陳然提前一天到小島上,已經摸清了別墅大概構造的穆欣愛果斷帶着顧安安到了主臥。
顧安安很想躺下一睡不醒。
但是按照她往常的暈機經驗來說,這個時候躺下她也是沒法睡的,所以匆匆的衝了一個澡,她就靠在牀頭跟穆欣愛說話。
顧安安:“你們什麼時候出發的?我還等着你給我打電話呢,結果突然知道你們都走了。”
穆欣愛沒想到冷傲天沒把這事兒告訴顧安安,哭笑不得的撐着額角說:“你老公說的讓我們先出發的啊,我以爲他會告訴你。”
提起冷傲天,顧安安撇了撇嘴:“他就沒告訴我,我今兒纔剛剛知道。”
顧安安眨了眨眼:“對了,你們怎麼來的?”
“直升機啊!不過陳然找來的駕駛員明顯比你老公靠譜。”
說着穆欣愛自己就樂了,忍不住笑着說:“你沒跟冷司令說過你暈機的事兒?”
顧安安苦着臉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個毛病了……怎麼可能記得跟他說……”
事實上顧安安暈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她自己都不太注意這個問題,冷傲天自然就無從得知。
不過她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小疏忽會差點讓冷傲天把自己折騰死……
不想讓顧安安再糾結這個問題,穆欣愛轉移了話題:“對了,我聽說蘇瑾然去找你了?顧氏那邊怎麼說的?”
沒想到穆欣愛人在度假心還在公司,顧安安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地說:“他去找我正常,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找我麻煩就不是他了,只不過我現在也不是他想找麻煩就能找的,所以無所謂他做什麼了。”
穆欣愛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
“也是,他立馬就得滾蛋了,以後就沒有機會在來你跟前煩你了。”
兩人的說話的時候,顧安安的手機響了。
穆欣愛適時的閉嘴,顧安安接通了電話。
顧駿宏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來:“姐,你……”
顧安安對這個電話並不意外,脣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淺笑,慢條斯理地說:“我怎麼了?嗯?”
顧駿宏還是不說話。
顧安安等了他一會兒,半天聽顧駿宏也沒說話的想法,她忍不住笑了。
“駿宏,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爲了讓我聽你的呼吸聲的嗎?”
顧駿宏聲音低沉的說了一聲不,然後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呼吸,緊接着又沒了聲音。
顧安安重新變得富有耐心,她不再出聲,只是低頭玩味的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錶帶。
過了好久,她才聽到顧駿宏說:“你是故意的,對嗎?”
顧安安頓了頓,閉了閉眼神情有些疲憊,可是聲音卻很堅定。
“是呀,我是故意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就是故意挑起顧繡的懷疑,然後又暗中給她營造出一種顧駿宏也想要插手公司的假象,最後又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給顧駿宏發了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讓他提高警惕。
顧安安當然知道,顧駿宏對公司沒興趣。
可是她更明白,主動跟被動其實是兩回事。
所以在她跟顧駿宏的溝通中,她把重點放在了選擇權上。
只要顧駿宏態度堅定一些,顧繡的策劃失敗,她的計劃就成功了。
最後的結果證明,顧駿宏沒有讓她失望。
當然,可能她的算計讓顧駿宏失望了。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弟弟,顧安安的耐心比對顧繡的多了很多。
她放緩了語氣說:“這是你應該承擔的。”
因爲顧安安的話,顧駿宏重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顧安安卻像是來了說話的興致,慢條斯理地說:“如果不是我故意的,你大概還要很久很久都沒法進公司了。”
顧駿宏有些着急地說:“可是我不想進公司啊!我對那些都沒有興趣!”
“有沒有興趣,是不是願意進公司,那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是在此之前,你必須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動被別人安排,難道不是嗎?”
顧安安低低的笑了幾聲:“駿宏,姐姐不怕跟你說實話,顧氏我是不想要,可是我不能把它交到顧繡和蘇瑾然的手裡。”
“顧繡是什麼腦子,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蘇瑾然野心大着呢,一個顧家滿足不了他,如果你真的不插手顧氏的任何事物,用不了多久,顧氏就會成爲蘇瑾然的囊中之物,我不想看到那天的到來。”
顧駿宏的聲音有些發啞:“所以你想讓我進顧氏?”
“是呀,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你都必須進顧氏,那不能改姓變蘇,所以我很抱歉,在這件事上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推到了前邊,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顧駿宏沙啞的笑了幾聲。
“你不是說不會再管顧氏的死活了嗎?”
被這麼一問,顧安安着實愣了愣。
她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她做不到說的這麼決絕。
如果真的能不管顧氏的死活,之前就不會有冷傲天幫顧氏的事兒了。
苦笑着呼出一口氣,顧安安悶悶地說:“我以爲你明白,選擇跟意願其實永遠都是兩回事兒。”
“我被逐出了顧家,顧氏不再承認我的存在,可是我想我永遠都沒有辦法真的對顧氏的死活做到袖手旁觀,我承認,這一點我做得很口是心非也很失敗,可是我不後悔。”
臥室沒關緊的門外,冷傲天端着一杯熱水站在原地,聽清了顧安安的話,他的眸色深沉了幾分,抿了抿脣,最終還是沒有推門進去,反而是放輕了腳步,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