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繡好像是沒想到顧安安能這麼直白的懟自己,跟被雷劈了似的,愣愣的杵在原地渾身發抖的指着顧安安沒有說話。
顧安安欣賞着她青紫來回變換的臉色,默默的收拾好了桌上的餐盒,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顧小姐,你是來這裡跟我展示你的帕金森手抖技能的嗎?如果只是這個的話,門在那裡,你可以走了。”
顧繡終於炸了:“顧安安!”
被這個尖銳的聲音吵到皺眉,顧安安落在顧繡身上的目光隱隱帶上了一些不耐。
“顧繡,如果你始終學不會好好說話的話,我想我並不介意用別的方式讓你住嘴。”
聽着顧繡戛然而止的大呼小叫,顧安安淡淡地說:“當然,那種方式你不一定會喜歡。”
顧安安跟冷傲天在一起,耳濡目染出了一種駭人的氣勢。
平時她笑着的時候並不明顯,可是當她冷着臉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
顧繡被顧安安眼裡那種肅殺震懾,儘管很莫名其妙,可是顧繡就是覺得,如果自己再這樣,也許自己真的會被顧安安扔出去。
顧繡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死死地盯着顧安安,咬牙切齒地說:“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顧安安不解的挑眉:“做什麼?”
顧繡拔高了聲音:“你爲什麼要去顧氏那麼說?!爲什麼要把答應給瑾然哥哥的股份給爸爸?!”
儘管一開始就猜到了顧繡來找自己肯定是因爲這個,可是當真的從她的口中聽到這話的時候,顧安安還是不可避免的笑了。
她是真的覺得顧繡很可笑。
在顧繡再發出怒吼之前,顧安安似笑非笑地說:“首先,我有兩個問題想要問你。”
顧繡沒想到顧安安會擺出這副跟自己講道理的樣子,表情有些茫然,不過還是沒有阻止顧安安接着往下說。
顧安安頓了頓,然後慢條斯理地說:“股份是我的,對吧?”
顧繡無話可說。
顧安安又說:“我跟蘇瑾然沒有任何書面協議,而且我說的是會給他不假,但是沒說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給他,最後我也做到了自己承諾的事兒,難道不是嗎?”
成功將顧繡堵得啞口無言,顧安安志得意滿的笑了。
“你看,我從頭到尾就沒有做任何違約或者違背自己的諾言的事兒,東西我已經拿出來了,不敢要是蘇瑾然自己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末了看着顧繡鐵青的臉色,顧安安甚至心情很好地說:“當然,如果蘇瑾然現在改變主意決定要收下那些股份的話,我可以配合他把受益人的名字改成他的。”
只要他敢。
顧安安說得輕巧,可是不管是她還是顧繡心裡都明白,蘇瑾然根本就不可能敢。
蘇瑾然已經因爲這事兒惹了顧雲天的不滿。
如果不是蘇瑾然被顧雲天突然外調,顧繡也不會衝到跑到安雅來找顧安安的麻煩。
可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理智的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在蘇瑾然的煽動下,顧繡執意的認爲,顧安安就是故意的。
“顧安安!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就是故意陷害瑾然哥哥的!你就是一個不要臉的陰險小人!”
被真正的小人稱讚自己是小人顧安安受寵若驚的勾了勾脣,然後漫不經心地說:“是呀,我就是故意的,可是你又能怎麼辦呢?或者說,你想要把我怎麼樣?”
顧繡徹底被顧安安的坦然堵到無話可說,甚至因爲太過驚訝,忘了收斂自己的表情,愣愣的看着顧安安不眨眼。
顧安安被顧繡的反應都笑了。
經過反覆驗證,顧安安認定了一個嚴肅的事實。
那就是顧繡其實真的沒什麼腦子。
這人太傻了,還自以爲很聰明。
想到顧雲天多疑的性子,還有那個被外調的蘇瑾然,顧安安壞心眼的眯了眯眼。
顧繡既然已經送上門了,也許,她可以藉着這個機會送蘇瑾然一份臨別的大禮。
懶懶的靠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顧安安笑吟吟地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跑來這裡跟我浪費時間,畢竟蘇瑾然的去留的決定者又不是我,你跟我折騰有什麼意思?與其在這兒折騰,還不如去求求有用的人呢,傻子。”
顧繡不認爲顧安安會幫自己,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顧安安的話的確有道理。
她本來就底氣不足,梗着脖子說話的時候也多了幾分顫音:“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你以爲自己算什麼東西!”
越說顧繡越覺得自己有理,聲音又大了起來:“不過就是一個靠賣肉博取男人同情的賤人!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麼高貴的人了?”
顧安安沒有動怒,只是落在顧繡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涼意。
“是呀,我是靠男人,可是你的男人不也是靠女人的麼?吃軟飯跟小白臉,也沒差多少,不是麼?”
顧安安抿了抿脣,戲謔地說:“也不對,我好歹還是冷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有些男人還是某人從別人手裡搶走的二手貨,這麼一想,儘管我並不覺得自己高貴,可是好像還是高貴了不少,你說對嗎?”
“顧安安!”
迴應顧繡的尖叫的是一本迎面砸了過來的書。
那本厚厚的書從顧繡的側臉劃過,那種力道嚇得顧繡的臉都白了。
顧繡可以肯定,如果剛剛那本書砸到自己的臉上的話,自己的臉一定會變成災難現場。
這個認知讓顧繡跟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樣吱吱亂叫,那個潑婦的樣子,看得顧安安的腦瓜子疼。
顧安安撐着自己的額角,跟看戲似的看着顧繡撒潑,冷漠的評價:“儘管很不想跟你說這樣的話,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你,顧繡,我的確是被逐出顧家了,也失去了繼承權,可是顧家也不僅僅只有你姓顧,顧氏也不是蘇瑾然的囊中之物。”
就跟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顧繡不屑的撇嘴。
“你是想說顧駿宏嗎?他根本就不是管理公司的材料,你怎麼會對他有這種想法的?顧安安,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顧安安的語氣依舊淡淡的:“是呀,他是沒興趣管理公司,可是蘇瑾然不姓顧呀。”
顧繡的臉色一變。
顧安安點到爲止的停下了,頓了頓換了個話題:“說起來顧駿宏的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進公司了。”
顧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得就跟吃了蒼蠅一樣。
她甚至顧不得跟顧安安爭鋒相對,匆匆的扔下一句狠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安安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沉默半響後露出了一個唏噓的微笑。
顧駿宏的年紀不大不小,可是也到了進公司學習的時候了。
儘管他志不在此,可是他是顧家的兒子,不管怎麼說,顧雲天都一定會讓他去學習的。
再加上蘇瑾然被外調了,顧安安覺得自己如果沒猜錯的話,顧雲天一定會在近期安排顧駿宏進公司。
以她對顧繡的瞭解,在自己這兒受了這麼一通提醒,顧繡回去之後,一定會針對顧駿宏。
在蘇瑾然被外調的緊要關頭,顧繡這麼做,無疑就是在挑釁顧雲天的權威。
幾乎不用想,顧安安就知道,接下來的顧氏一定會很熱鬧。
只是可憐了顧駿宏,什麼都還沒有做,就被自己坑了一把。
顧安安心想,大不了自己回頭再找機會補償顧駿宏一下好了。
反正自己說的也是實話啊!
就跟顧安安想的一樣,顧繡回到家後,越發覺得顧安安的話有道理。
與此同時,她看着顧駿宏的眼神就越來越不友善。
顧雲天是一個傳統的人。
儘管重男輕女的思想沒有那麼嚴重,可是他還是認爲家業應該傳給兒子。
蘇瑾然名義上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女婿。
可是到底隔着一層血緣關係,並沒有那麼親。
在顧雲天的心裡,首選的繼承人肯定還是顧駿宏。
之前顧繡也知道這個問題,只是因爲顧雲天對蘇瑾然的器重,一直沒有意識到嚴重性。
可是聽顧安安這麼一提醒,顧繡突然就意識到,如果真的讓顧駿宏拿到了顧家的繼承權,顧駿宏跟顧安安的關係並不差,那麼到了最後,自己就會變成一個孤立無援的人。
顧家就會徹底沒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越想顧繡越坐立難安,緊張得都出現了焦慮的症狀。
而她的這種焦慮,在她跟顧安安會面後的第三天終於爆發了。
飯桌上,顧繡啪的一下就摔了飯碗,站起來暴躁的大吼:“不行!我不同意讓他進公司!”
就在剛剛,顧雲天就跟閒聊似的提了一句,讓顧駿宏從明天開始去公司學習。
不知道爲什麼平日裡一直都對公司的事物不感興趣的顧駿宏竟然也沒有反對,乾脆的點頭同意。
蘇瑾然因爲馬上就要走了,一直低着頭吃飯沒有說話。
連林慧也只是笑着說好,別的什麼都沒說。
顧繡越發覺得自己跟蘇瑾然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一時失去理智,心裡想的就吼了出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