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的顧安安到了顧氏,就跟她事先想要的效果一樣,立馬就成爲了人羣中最閃耀的焦點。
顧安安神色自若的從人羣中穿過帶着幾個身後幾個令人生畏的警衛員,步履從容的走進了電梯。
她的目標是會議室。
今天是顧氏日常開早會的日子,如果沒猜錯的話,顧氏重要的股東都會在會議室裡聽取一週的工作彙報。
顧安安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蘇瑾然不是想要股份嗎?
她給他。
只要蘇瑾然能硬着頭皮把這些股份吃下去,她就服他。
這麼一想,顧安安突然有些同情可憐的蘇瑾然了。
忙活了半天,結果什麼都撈不着。
懷揣着這種複雜的同情,顧安安邁步走到了會議室門口,不用她示意,她身後跟着的人就有一個主動上前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然後對着顧安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顧安安抿了抿脣,微微擡起下巴,掛起疏離又不虛僞的笑走了進去。
好巧不巧,顧安安進去的時候,正好趕上蘇瑾然在做工作彙報。
看到顧安安突然從外邊進來,蘇瑾然的心裡咯噔一下,猛地躥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的同時,更是覺得身後冒起了一陣涼意。
顧安安平常是不可能會來顧氏的。
聯想到自己昨天跟顧安安的對話,蘇瑾然的心裡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握着麥克的手指不自覺的縮緊用力,死死地盯着顧安安沒有眨眼。
彷彿察覺到了蘇瑾然的視線,顧安安側臉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
然後在蘇瑾然變色之前,毫不猶豫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擡步走向了顧雲天左手邊的那個位置。
那裡是空着的,沒有人。
但是桌面上有攤開的文件和打開的筆記本。
環視了一圈,發現只有站在上邊的蘇瑾然沒有坐下,顧安安頓時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然後一點面子也不給地說:“這是我的座位。”
雖然顧安安不管顧氏的事兒,可是她是除了顧雲天之外的最大股東不假。
認真論起來,除了顧雲天之外,她的地位最高,的確應該坐在這個位置。
蘇瑾然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顧安安身後的警衛員就冷着臉上前把桌面上的東西胡亂疊作了一堆,抱着扔到了站在一邊的小秘書手裡。
就跟怕顧安安嫌棄那個位置被人坐過一樣,警衛員還認真的用紙巾擦了一下桌椅板凳,然後恭敬的請顧安安坐下。
看到了在場的人的黑臉,顧安安終於滿意了。
她笑眯眯的坐下,表情淡然的無視那些神色各異的人,淡淡地說:“蘇經理,你之前說什麼繼續呀,我就是閒着無聊來聽聽,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無從辯證。
也不會有人傻到在顧安安明擺着是來找茬的時候跳出來挑刺。
所以她的話一說完,會議室裡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在一片寂靜中,蘇瑾然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咬牙重新開始了自己的彙報。
被衆人認定是來找茬的顧安安表現得很平靜。
就跟真的是來聽早會的一樣,她歪着腦袋認真的聽完了蘇瑾然的發言,儘管中途有過提問,可是問的問題都是很有技術含量的,沒有任何挑刺的嫌疑。
蘇瑾然的發言結束後,神色有些僵硬的走到了末尾臨時加上的位置上坐下。
接着又上去了幾個負責人發言,顧安安依舊沒有任何作妖的舉措。
她靜靜的聽完了整場會議,還裝模作樣的認真做了筆記。
等到會議結束,顧安安合上了手裡的本子,把筆記本遞給了身後的警衛員,起身笑着說:“諸位都說完了?”
沒有人回答,會議室裡安靜得可怕。
顧安安也不覺得尷尬,臉上的笑更濃了幾分,又問了一遍:“如果沒有人說話,我就說點兒別的?”
一直沒說話的顧雲天眯着眼睛看着顧安安,沉聲說:“你想說什麼?”
顧安安沒有搭理顧雲天,就跟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自顧自的拿起自己手裡的東西走向演講臺。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顧安安沒有從那個最近的方向走,反而是饒了一下,從蘇瑾然的身後走了過去。
在跟蘇瑾然擦肩而過的時候,顧安安低聲說:“希望你會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蘇瑾然的心裡一驚,看着顧安安的身影瞳孔猛地縮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顧安安站在演講臺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臺下的衆人,慢條斯理地說:“今天我來,除了想要聽聽早會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做。”
她這話一說完,臺下衆人就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都說了顧安安怎麼可能沒事兒過來?
看出衆人眼裡隱藏的意思,顧安安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蘇瑾然的反應更能讓她覺得開心。
慢悠悠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腹,顧安安輕笑着說:“大家都知道,我手裡拿着顧氏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按照比例來說,我佔的也是算多的,勉強稱得上是大股東之一,但是我不參與管理顧氏的事物也是事實,所以我思來想去的,覺得自己佔着這麼多股份不作爲好像也不合適,你們覺得呢?”
顧安安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問得也讓人摸不準頭腦。
顧雲天率先反應過來了,可是因爲剛剛被顧安安無視,臉色不太好,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那你想做什麼?把股份還給我嗎?”
顧安安聞言笑了笑,只是沒有一絲笑意抵達眼底。
“還給你是太可能了,不過我願意讓出手裡百分之五的股份,給蘇經理。”
如果說顧安安之前的話是丁點火星的話,那麼她接下來這句話就跟在滾燙的油鍋裡倒進了一碗水一樣效果斐然。
而當事人蘇瑾然,就跟那個被扔進了油鍋裡來回煎炸的人一樣,倍受煎熬。
一聽顧安安把戰火往自己的身上引,蘇瑾然立馬就急了,黑着臉否認:“顧安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安安挑了挑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經過你的勸說,我覺得自己佔據這麼多股份卻不做實事的確不太好,所以願意讓出百分之五的給你,讓你更方便做事兒管理公司,這樣不好嗎?”
當着顧雲天的面,說這樣的話,對於蘇瑾然來說,就跟當着皇帝的面說要造反一樣,實在是太誅心了。
而且顧安安這話指向太詭異,聽起來就跟她跟蘇瑾然私底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協議一樣,讓回過味兒來的人立馬就變了臉色。
其中以顧雲天的臉色最爲難看。
蘇瑾然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忍不住站了起來對着顧安安說:“你別胡說八道!”
顧安安眯了眯眼,戲謔地說:“我胡說八道?那你就說這股份還要不要吧。”
揮了揮自己手裡的東西,顧安安輕飄飄地說:“爲了你的一句話,我可是連股權轉讓書都帶來了,說好了的,蘇經理怎麼臨到現在卻反悔了呢?”
就跟沒察覺到現場氣氛的詭異一樣,顧安安依舊慢悠悠地說:“怎麼,我這股份燙手?連白送蘇經理都不願意要?”
白送的股份,蘇瑾然當然是想要的。
可是他不敢要。
別說當着顧雲天的面,就是被顧雲天察覺到一丁半點兒,他也不敢把這個東西吃下去。
現在顧氏當家的是顧雲天,他只不過是顧雲天手裡的棋子,他還沒有跟顧雲天叫板的能力。
所以哪怕再想要,這東西也不能要。
不過眨眼間,蘇瑾然就已經明白了顧安安的險惡用心。
他咬了咬牙,逼着自己把到了嘴邊的國罵嚥了回去,沉聲說:“股份自然是要的,只不過不能給我,這東西是總裁給你的,如今你願意歸還,就應該物歸原主。”
顧安安笑了,意味深長地說:“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其實如果你開口,我可以把受轉贈人那一欄寫你的名字,我認真的。”
顧安安的話一說完,蘇瑾然明顯感覺到顧雲天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多了一抹寒意。
生怕讓顧雲天懷疑自己,蘇瑾然梗着一口老血說:“顧安安,你別再挑撥離間了,當時我勸你交出股份,說的就是讓你還給總裁,你現在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似是而非的話做什麼?難道你以爲我們會被你這種拙劣的離間計離間嗎?”
顧安安弧度微妙的撇了撇嘴,輕笑着說:“會不會中計我不知道,不過答應你的條件我做到了就行。”
說完顧安安也不管在場的人怎麼看,抽出簽字筆刷刷刷的在轉讓協議上簽字,然後把協議放在了蘇瑾然的手邊。
“蘇經理,謝謝你的幫忙,這是謝禮。”
成功把蘇瑾然的臉氣成了豬肝色,顧安安樂呵呵的帶着幾個黑臉警衛員慢悠悠的走出了會議室。
留下了一室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