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志忠從醫院離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醫院封鎖的命令。
他原本還想着跟冷傲天好好說說,讓他主動跟顧安安離婚。
可是他沒想到冷傲天執迷不悟的到這種程度,心下清楚冷傲天不可能按照自己的說法去做,大怒之下,索性就把冷傲天也關外了醫院裡。
冷家現在的當家人是冷傲天不假,可是冷志忠把持冷家五十多年,手裡掌握的資源是難以想象的,同樣也是冷傲天無法抵抗的。
確定冷傲天出不來了後,冷志忠黑着臉回了老宅。
顧安安還是不同意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她跟冷傲天如出一轍的固執,最大程度的激化了冷志忠心裡的怒氣。
聽完了林軍的彙報,冷志忠面色陰沉的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冷笑。
“好樣的,都是好樣的!”
揮手摔碎了手邊的一套茶杯,冷志忠對着林軍說:“你去告訴她,我能有的耐心不多,如果她再不按照我說的做,就別怪我不顧往日情面了。”
林軍聞言立馬就要去,卻被臨時改了主意的冷志忠叫住了腳步。
“算了,我自己去吧。”
在林軍的帶領下,冷志忠見到了被關着的顧安安。
顧安安聽到外邊有人來了,立馬把自己藏起來的那個陶瓷碎片快速的藏到了一邊的被子裡,那是她剛剛藉機把碗打碎了偷藏起來的。
隨着外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沉默的坐着沒動。
顧安安以爲又是林軍來勸自己了,感覺來人停住了腳步站着沒動,心裡不耐的同時,頭也不擡地說:“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會同意簽字的。”
“是麼?”
驟然聽到冷志忠的聲音,顧安安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隨即跟觸電似的站了起來。
經過之前的事兒,顧安安心裡對冷志僅有的親近之情消失殆盡,只剩下了滿腔的惶恐不安。
相視無言半響,顧安安煎熬不住率先出聲:“爺爺,您怎麼來了?”
冷志忠冷哼了一聲:“我不來怎麼知道你這麼堅持?又怎麼知道,你這麼不願意聽話?”
冷志忠的聲音不大,跟他之前發怒打顧安安的時候,相比這種音調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溫柔了。
可是他說出的話卻讓顧安安感到膽戰心驚。
“你以爲自己不簽字,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嗎?”冷志忠突然問。
顧安安一顆心緩緩下沉,一臉疲憊的回答:“爺爺,我不會簽字的……我不能……不能離開傲天。”
冷志忠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裡翻涌着的是顧安安看不懂的幽深。
“可是你必須離開他,就算不是現在,那一天遲早也會來的,你也別怨我,我只是讓那一天提前了而已。”
顧安安不明白冷志忠這話是什麼意思,愣愣的看着他沒有接話。
“你這麼犟着也沒關係,總之我有時間也有功夫跟你耗,但是你的安雅跟顧氏是不是禁得起折騰,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臉色驟變的顧安安,冷志忠的心裡升起一種報復的快感和難言的掙扎在心裡快速蔓延開來。
冷傲天說的沒錯,顧安安的確是無辜的。
可是他的孩子難道就不是無辜的了嗎?
總該要有人出來贖罪的。
顧安安出身不對,這能怪誰?
冷志忠緩緩地說:“你就算不在乎顧氏,不在乎安雅,那你想沒想過你媽媽?”
冷傲天幫顧安安找人治療覃雅的事兒,冷志忠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放權給冷傲天太久,不願意去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沒想到冷志忠會拿覃雅威脅自己,顧安安跟被雷劈了似的,站着沒有動彈。
將她震驚盡收眼底,冷志忠面無表情的拿過林軍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扔到顧安安的腳邊,聲音漠然。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等你慢慢想好,如果你能簽字最好,不簽字也行,事實上你簽字不簽字影響也不大,畢竟在我看來,就算離婚不行,喪偶也是可以的。”
只要他願意,他有無數個理由讓顧安安悄無聲息的消失。
而這種直白的威脅更是讓顧安安張了張嘴沒敢接話。
她能說什麼?
失了再跟顧安安周旋下去的耐心,冷志忠轉身就走:“從這裡去找到你媽媽最多十五個小時,我能給你的最後期限也只有這段時間,如果十五個小時後,我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你就只能跟你媽媽去別的地方見面了。”
至於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不言而喻。
聽着冷志忠的腳步聲逐漸走遠,顧安安就跟被人抽走了渾身力氣似的跌到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捂着自己的臉悶聲呢喃:“早就聽說冷家老爺子鐵血手段雷厲風行,如今看來,真是名不虛傳,只是……”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冷志忠的鐵血手腕,有一天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艱難的扭頭看了一眼被自己藏在被子裡的陶瓷碎片,顧安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不住的打顫。
冷志忠給了她十五個小時。
她再等十個小時。
如果……
如果十個小時後冷傲天還沒來救她,她就割腕。
她就不信,自己快死了,冷志忠還能把自己關在這裡不讓自己出去。
顧安安有自信,只要自己出去露面了,冷傲天一定不會不來救自己的。
被顧安安寄予厚望的冷傲天,現在也處於困境之中。
他爲了顧安安不顧自己的安危,還有跟冷志忠頂嘴的行爲,讓冷志忠氣得不輕,後果也很嚴重。
冷志忠撤了他的人手,安排了一隊根本就不受他調動的人來醫院守着。
並且不讓他出去。
簡單地說,冷傲天被冷志忠圈禁在了醫院裡,寸步難行。
認清了自己的處境,冷傲天已經想到了顧安安的處境只會比自己更艱難,頓時感到一陣怒火攻心。
連着灌了兩杯水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冷傲天在病房裡給陳然打了電話。
聽完了冷傲天的話,陳然面色麻木的搓了一把自己的臉,心驚膽戰地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冷傲天的聲音冷冰冰的:“你覺得呢?”
陳然更懵了,連聲音都在打顫。
“傲天,你這是要明着跟老爺子對着幹啊?你這是……”
這是要造反嗎……
帶兵直接跑到冷家老宅去要人,這種話如果是在別人口中聽到,陳然一定會無情的嘲笑那個人瘋了。
當然,他現在也很想說,冷傲天你是不是瘋了。
冷傲天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行爲不妥,可是事到如今擔心顧安安的安危,他根本就顧及不到這個。
“冷家現在是我當家。”
冷志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陳然意識到了冷傲天的決心的同時,也明白了冷傲天勢在必行的意思。
陳然撇了撇嘴,壓下了那種心驚肉跳的刺激感,沒好氣地說:“我通知和民,讓他立馬去辦。”
冷傲天閉了閉眼,聲音發沉:“出事兒了我頂着,放手去做。”
陳然嗯了一聲,心裡默默的爲即將直面老爺子的怒火的和民點了一根蠟燭。
冷傲天:“對了,順便安排人過來把我撈出來。”
經歷了闖冷家老宅的刺激之後,陳然已經很淡定了。
“行,你等着。”
陳然不方便出面,索性就樂呵呵的把這個要命的鍋扔到了和民的身上。
和民正因爲冷傲天被冷志忠關起來的事兒抓心撓肝的着急,一聽陳然說這是冷傲天的命令,當下也沒有多想,直接兵分兩路,帶着人呼啦啦的就朝着醫院去了。
冷志忠想過冷傲天會不滿自己的命令,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敢膽大妄爲到這種程度。
距離他給顧安安的十五個小時的期限剛剛過去了三分之一,冷家老宅就被一隊穿着軍裝的人團團圍住。
那陣仗,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見鬼的恐怖分子,冷志忠都要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要命的事兒。
被氣得狠了,冷志忠反倒是笑了。
“我倒是沒想到,爲了一個女人,他居然都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好樣的!冷傲天是好樣的!”
伴隨着被冷志忠摔碎的杯子破裂的聲音,忠伯一臉憂愁的走了進來彙報情況:“老司令,現在外邊都被司令的人圍住了,爲首的人說要把夫人帶走,不然就要進來搜了。”
冷志忠瞪圓了眼睛:“他敢!我還沒死呢!容不得別人在這兒翻天!”
“老司令,您看……”
冷志忠呼出一口氣,沒有回答忠伯的問題,反而是說:“醫院那裡怎麼樣了?”
忠伯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冷志忠用手裡的柺杖杵了一下地板,着急地說:“那臭小子都能讓人來闖冷家老宅了,他會安生的待在醫院裡?!”
忠伯這纔回過神來,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了安伯着急忙慌的聲音:“老司令不好了!老司令不好了!”
冷志忠現在一聽到不好了幾個字額角就突突直跳,厲聲說:“怎麼了就不好了!”
安伯站住腳步,略微定神喘着氣說:“司令從醫院跑出來了!現在正朝着這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