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
景世韓一下就怔住了,她打得很用力,似乎傾盡了她渾身的力氣,不僅是景世韓,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笙簫揚手又甩了他一巴掌,喬陌然連忙讓阿明扶着左寧,他顧不得身上的傷衝了過來,拉住笙簫。
景世韓安靜的睨着她,笙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指了指趴在地上顯然也嚇呆了的夏暖言:“景世韓,夏暖言變成這個樣子,你揹負的責任很大,你知道嗎?”
“我……”
“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你所謂的愛情?若不是你的縱容,夏暖言會變成這個樣子嗎?”笙簫氣的發抖,清澈的雙目泛紅,“她本來就錯了,可你,不但不救她,還護着她讓她一錯再錯!還是你覺得她做的是對的?你腦子是不是不正常?”
“我……”
景世韓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咬緊了牙關,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趴在地上的夏暖言恨的牙癢癢的,吃力的拽着顯得渾身僵硬的景世韓站了起來,她看向笙簫:“你個踐人,是你毀了我的人生,你還……”
“我毀了你?你捫心自問,你有人生嗎?你說你有多愛陌然,非陌然不可,可你居然這麼對陌然,你是愛他還是愛你自己多一點?你這根本就是自私,你配的上他嗎?”笙簫冷冷的看着他,“而且,當初的你對思平媽媽做的事情,你敢否認嗎?景世韓莫名其妙的去自首,不是爲了你嗎?”
“你胡說八道!我沒有……”
夏暖言知道自己現在無路可退,這麼多人在,寧震申連軍區的人都弄來了,她的幾個打手連阿ken都控制不下,更不用說這麼多人,她知道這件事喬陌然不會善罷甘休,可要事隔多年,要是喬陌然沒有真正的認證物證,難不成司法機關還能定她的罪?
可夏暖言還沒盤算完,被阿明扶着的左寧已經開口了:“你別不承認,我在醫院就聽到了你跟夏婉婷說的話,我還錄音了,如果那天的錄音法院說不算,那好,我可以去調那段時間的監控錄像,有圖有真相!”
夏暖言臉色一白,阿明也開口了:“夏小姐,你別忘了,林文博可是在我們的手裡,要林文博招供我們有各種辦法,如果不是你阻攔了我們老大,現在林文博已經招供了,你現在已經在牢裡,你可別不信。”
夏暖言渾身一顫,連忙抓住景世韓的手:“世韓,我……我……”
景世韓僵硬的轉頭看向她,一點點的打量她,沉默了片刻,他纔開口:“你沒有懷我的孩子對嗎?你那麼說,只是爲了讓我去給你頂罪,好讓喬陌然不再繼續往下查,對麼?”
“我……”
夏暖言臉色慘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景世韓自嘲的笑了:“是我傻,這麼多年來,我明知道你不會真心的跟我在一起,我明知道每次你都是利用我,可我居然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讓自己去相信你,暖暖,你真狠心,比任何人都狠心。”
“不是的,世韓,不是這樣的,你聽我……啊……”
夏暖言的話還沒說完,景世韓重重的一甩手,揮開夏暖言拉着自己手的手,他咬緊牙關,失望到了極點,看着夏暖言站不穩,咚的摔到了地上,他腦海裡響起笙簫剛纔說的話。
……
景世韓,夏暖言變成這個樣子,你揹負的責任很大,你知道嗎?
……
景世韓,夏暖言變成這個樣子,你揹負的責任很大,你知道嗎?”
……
是啊,若不是他的縱容和包庇,興許,夏暖言不會越陷越深,以至於自己都拔不出來,是非黑白都已經顛倒了,他何以談愛?
“世韓……”
夏暖言在他腳邊嗚嗚的哭嚥着,直到現在她都不認爲自己錯了,有錯的是寧笙簫,爲什麼是她的錯呢?若不是寧笙簫的出現,她會這麼慘嗎?一切都是寧笙簫的錯啊,爲什麼都覺得她錯了?
景世韓閉了閉眼,抱歉的看了一眼笙簫,似乎要說點什麼,笙簫避開他的眼睛,扶着喬陌然,根本不願搭理他,低低的嘆口氣,景世韓彎腰扶起哭哭啼啼的夏暖言:“暖暖,我可以陪你到警局自首,不要再錯下去……”
“什麼?”
聞言,夏暖言不敢置信的看着景世韓,他瘋了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她去自首,他不是很愛她的嗎?爲什麼要毀了她?
景世韓堅定的看着她:“暖暖,人都要爲自己的錯誤負責,你一開始就錯了,不能再錯下去了,我會……”
“滾!我哪裡錯了?我沒有錯!錯的是她!”夏暖言頓時就像是瘋了一樣,她推開景世韓,指着笙簫,“她纔是罪魁禍首!就是她!抓她!管我什麼事?景世韓!你是不是也被她迷惑了!”
現場的氣氛一時間又緊張起來,喬陌然可忍不住媳婦兒被一個瘋子責備,他剛要上前,可有人比他快,而且還是景世韓,他直接一掌劈暈了她,然後看向在一邊本來就要伺機衝上來抓人的警察們,他疲倦的看看暈倒在自己懷裡的人,面無表情的開口:“帶她回警局吧,證人方面我可以配合。”
一瞬間,所有人都怔住了,笙簫抿了抿脣,景世韓看向她:“笙簫,這麼久以來,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對你做的事,幸好沒有釀成大錯,我不求你原諒,不過我會盡力去彌補,因爲你說的對,暖暖變成這個樣子,我的責任很大。”
“……”
笙簫看着他,不說話,景世韓苦笑了一聲,抱起暈倒的夏暖言跟着警察往外走,在大家的注視下,上了警車。
一時間,大家的心裡都百味陳雜。
沉默了片刻,喬陌然回頭看向笙簫,突然冷着眸子問:“誰允許你衝着進來的?你不知道你是個有寶寶的人?要是他們抓了你,我怎麼辦?”
“呃……”
畫風突變,笙簫一下子就從剛纔氣勢洶洶的女俠範兒成了做錯事的小姑娘,她低着頭,小手扯了扯喬陌然的衣服,小聲的開口:“我……我就是擔心你。”
“放屁!擔心就能不顧自己亂來了嗎?”
喬陌然在人前那麼紳士的模樣在此刻全部沒了。
笙簫嘟着小嘴,心虛的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老公,不然我們先去醫院,你身上還有不少的傷呢,你……”
“你給我閉嘴!輪到你說話了?”喬陌然可顧不得自己身上那些破傷,橫豎死不了,不就是疼一點兒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把眼前這不停話的小女人給教育妥當了,免得以後再有事,她有亂來怎麼辦?不知道他的軟肋就是她嗎?
笙簫委屈的咬了咬嘴脣,看向一邊同樣也黑沉着臉的寧震申,喬陌然把她的小臉掰過來,恨恨的盯着她:“你別看你爸,你爸也救不了你,給你一分鐘,解釋,還是說你要我去兇你爸和左寧?他們居然帶你來?”
“我……不是的……”笙簫有些擔心的看着他身上的傷,心裡千迴百轉,好半晌才嘟嘟囔囔的小聲開口,“我,我本來答應了我爸跟左寧說我就跟在他們的後面讓他們保護着,絕對不會衝到前面去的,他們才答應帶我一起來的,可是……”
“可是什麼?”喬陌然這個時候可不會心軟,他必須嚇嚇她,不然他被她這麼嚇幾次,那還不心臟病發了?
“可是……”笙簫委屈的低頭,“來的路上,我爸的軍車要經過審查的,所以耽誤了,我跟阿ken的車,到這邊的時候,阿ken讓我和左寧留在車裡,可我在外面就聽到阿ken跟人打起來的聲音了,我……我要下車,左寧不讓,我就……就……”
笙簫說不下去了,一旁的左寧無奈的補充了一句:“她就踹了我一腳,趁着我疼的要死鬆開她的時候,她就衝下車,跟着衝進去了,還順手把我鎖在車裡,我是從車窗爬出來的,所以晚了點兒。”
“寧笙簫!”
喬陌然生氣了,恨得咬牙切齒。
笙簫趕緊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擔心你……我知道我不應該衝動的,你也是因爲我纔會大意着了夏暖言的道的,我知道錯了,老公……我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寧震申嘆口氣,媽的,看着自己女兒這麼低聲下氣,他鬱悶,可也知道這是喬陌然這小子再嚇笙簫呢,而且要不是左寧衝進來把笙簫推開,笙簫現在就中槍了。
算了算了,還是讓笙簫被兇一下好了,免得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是要氣死我嗎?還想下次?”喬陌然恨不得把這妮子揣在口袋裡,氣死他了。
笙簫眨了眨眼,抱住他的胳膊:“老公,你不要這麼兇,你這麼兇會嚇到我的,哦,也會嚇到寶寶的,然後……寶寶會很不好的,哎呀,肚子疼。”
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的喬陌然這一秒就倏然間變了,他緊張兮兮的看她:“怎麼樣,怎麼樣,很疼嗎?媽的,阿明,開車,去,醫院!媽的!你怎麼那麼慢!”
“……”
“……”
“……”
寧震申嘴角抽了抽,無語。
左寧嘴角抽了抽,無語。
阿ken長長的嘆口氣,認命的從地上爬起來,結束他裝暈的歷史。
到了醫院,喬陌然自己身上的傷根本就不去處理,就算臉色白的厲害,額頭上冷汗直冒,衣衫上很多地方都染了血,可他只催着左寧趕緊給笙簫做檢查。
笙簫連忙拽住左寧,小聲的開口:“幫忙掛個外科的號給陌然唄?”
左寧嘆氣一聲,敲了敲她的頭:“玩大了吧,喬陌然等會就逼着你去檢查這個那個的,煩死你。”
笙簫吐吐舌頭:“沒關係,我這不是要先安撫他嘛,趕緊趕緊,讓人給他包紮檢查纔是正事。”
好說歹說的,喬陌然才願意去上藥去包紮,但是也是看着笙簫進了檢查室才離開的。
兩人再次見到面是在一個小時之後,笙簫把自己的報告遞給喬陌然,表示她一點問題都沒有,她和寶寶都狠健康,喬陌然再三確認了好幾遍這纔鬆下那口氣,他渾身上下都是繃帶,行動不便,笙簫就拉着椅子坐在他的身邊給他削水果:“老公,你說,夏暖言醒了嗎?夏家人應該也是知道了吧?我還以爲他們會衝到醫院來呢?”
喬陌然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溫水,靠在軟枕上享受着媳婦兒的伺候:“他們應該不敢,別說我的人都在醫院門口守着他們進不來,你爸帶着人已經去警局了,他們敢動麼?”
笙簫一愣,好吧,她的司令老爸已經氣勢洶洶的帶着人去找事了,夏家人不哭就不錯了,還敢來醫院麼?
這麼想着,笙簫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嘴角,可又想了想:“那……那個林文博呢?”
喬陌然勾脣:“在阿明他們手裡,我已經交代下去了,他骨頭再硬,也只能撐到後天,絕對能全盤招供。”
笙簫心裡一顫,小心翼翼的問:“老公,你要怎麼嚴刑逼供?會不會犯法……”
喬陌然好笑的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頭:“你老公有這麼遜嗎?還用得着嚴刑逼供?放心,這事兒你爸和警局的人都知道,我不會亂來的,不然我進去蹲監獄了,誰照顧你這笨笨的媳婦兒?”
笙簫瞪他一眼,沒好氣的撇撇嘴:“你才笨呢。哼。”
喬陌然朝她伸手,笙簫猶豫了一會兒,掂量着再沒有碰到他身上傷口的情況下窩進他的懷裡靠着,喬陌然滿足的親了親她的額頭:“事情應該很快解決了,笙簫,我的寶貝兒。”
笙簫心底一軟,回頭注視他的黑眸,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眨着眼睛問了一句:“老公,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
喬陌然一抖,避開她的眼睛,俊臉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
咦?
笙簫靠的近,一下子就捕抓到了,她眯眼,難不成有什麼隱情?哼,她一定要逼問出來答案,要是答案不好,哼哼!
相比較喬陌然和笙簫的和諧溫馨,隔壁辦公室的左寧就頭疼了,蘇姚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蘇太后在一旁嘮嘮叨叨:“哎呀,小寧啊,你看,阿姨都沒去看陌然和笙簫,就在這裡看你呢,你知道爲什麼嗎?”
左寧撫額,太后娘娘,你哪裡是不去看喬陌然了,你正是去過了看那傢伙沒事兒了,你就懶得進去,直接就來自己辦公室了好麼?
可到底是長輩,左寧還是很客氣的:“呵呵呵,蘇……蘇女士……”
“噗嗤。”
在旁邊坐着假裝嚴肅的蘇姚忍不住笑場了。
蘇太后不高興的瞪她一眼:“給我坐好了,坐沒坐相。”
蘇姚撇撇嘴,繼續正襟危坐。
蘇太后優雅的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看向左寧:“小寧,叫我伯母就好了,哪有人叫別人女士的。”
左寧咳咳了兩聲,尷尬的點點頭:“伯母。”
“嗯,真乖。”蘇太后滿意的點頭,緊接着就單刀直入了,“你還喜歡笙簫嗎?”
左寧撓撓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蘇太后嘆口氣:“之前你追姚姚要她當你女朋友我也是很高興的,不過,你心裡還有笙簫的話,那……”
“蘇,蘇伯母,你誤會了,我……”我沒想着追蘇姚啊,左寧想着是不是上次自己給蘇姚打的那個烏龍電話惹出誤會了,他趕緊解釋,“上次的事兒,伯母,你聽我說……”
“哦,不用解釋,我都懂。”
蘇太后嚴肅的點點頭,左寧噎住了,啊?都懂?真的麼?怎麼看着不大像呢?
蘇姚低頭憋着笑,憋得都快抽筋了,左寧乾乾巴巴的開口:“蘇伯母,我就算心裡還喜歡笙簫,可我不會去打擾笙簫的生活的,只要她過的好,我就高興了,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去破壞的,至於……”
“至於你跟姚姚呢,我的意見就是,你們可以試着交往,當然,交往期間,彼此要用心一點,這樣你也好發現別的姑娘也不錯,你也……”
“伯母!”
“媽!”
左寧和蘇姚異口同聲的驚叫開口,蘇太后揉了揉耳朵:“叫什麼叫,這裡是醫院,別大經小怪的,人家還以爲有病呢。”蘇太后優雅的捋了捋衣衫起身,“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不過,小寧,談戀愛歸談戀愛,你得對姚姚用心,不能欺負她,哦,對了,在你沒真的喜歡她之前,別上chuang。”
一瞬間,饒是左寧這樣的大男人都臉紅耳赤了,蘇姚跺了跺腳,起身:“媽,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跟左寧……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你給左寧的那個護膝,是你外公以前親手給你做的,還加固了的,市面上買不到的,你連我都不讓碰呢,你就這麼給左寧了,你還說不可能?”蘇太后哼了一聲,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當然得狠狠的操心了。
“我……我那不是……好心麼……”蘇姚撇撇嘴,護膝被捅破了,她也很心疼的好麼?本來是歪打正着的東西,可想着也救回人家一條命呢,她也就沒那麼心疼了。
蘇太后挑了挑眉,女王範兒又出來了:“好了,廢話怎麼那麼多呢,不就是給你們個機會談戀愛麼?都老大不小了,還單着,說出去丟人,行了,就這樣了,芝麻綠豆的小事兒,哀家乏了,去看陌然了。”
“伯母……”
“媽……”
左寧和蘇姚對看一眼,蘇墨卿已經打着呵欠走出去了,左寧攤手,一臉的挫敗:“怎麼辦?你媽絕對是……非常牛逼的人物。”
蘇姚翻了翻白眼:“我哥都打心底佩服的女人,你說牛逼不?”
又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左寧開口:“那……那我們怎麼弄?”
蘇姚抿了抿脣,嘆口氣坐在沙發上:“不搭理我媽就得了,要是她問起來了,那就說我們試過了,戀過了,就是沒感覺,分了,不就好了?”
左寧撇撇嘴,他就那麼不受歡迎?笙簫看上喬陌然就算了,喬陌然確實很有男人味也很有魅力,左寧就算不承認也不行,可蘇姚這不是還沒有男朋友麼?也不考慮他?
想想就不高興。
左寧本來想開口就同意她的做法,可一開口卻是令自己也有些吃驚的話:“我覺得,不然我們試試看?”
蘇姚剛剛喝下一口茶水想要定驚,可還沒嚥下就被左寧的話嚇得嗆到了,她連連咳嗽了好幾聲,小臉兒都憋紅了才順過氣來:“你是要嚇死我嗎?”
這什麼話?他狠差麼?
左寧不高興了,起身大步走了過來,身上的白大褂刷刷的作響:“怎麼了,我是鬼還是怎麼着,丟你臉了麼?我怎麼就不能列入你考慮範圍了?”
蘇姚一怔,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啊?”頓了頓,她端詳着左寧陰沉的俊臉,她突然湊過去很直接的問了一句:“我說,左醫生,你不會是暗戀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