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頭,阿ken明顯的有些結結巴巴的,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纔開口:“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警局那邊來電話說像是跟夫人的案子有關,景世韓拿了證據出來證明之前的事是他跟綁匪一起策劃的,景家人現在都急瘋了。”
喬陌然眉頭一皺,他又不是傻子,這種事,在他見過其中一個綁匪聽到不同的答案的時候,還牽扯到夏暖言的時候,景世韓就去自首了,這麼多年,這麼多時間不去自首,他查到蛛絲馬跡了就自首了?
真當他喬陌然好糊弄?
喬陌然眼底閃過一絲的慍怒:“把批文拿到警局去,我現在過去,見那綁匪的老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景世韓自首什麼東西!”
“是!”
阿ken連忙掛了電話,有寧老爺子拿來的批文,走到哪裡都暢通無阻。
喬陌然掛斷了電話,俊臉上一片的黑沉,陰翳的氣息在眉宇之間籠罩着,十分的難看,喬陌然打電話並沒有避開笙簫,自然笙簫也聽得一清二楚,而且笙簫也知道喬陌然在暗中查當年發生的綁架案,可饒是這樣,笙簫聽到景世韓去自首了還是嚇了一跳。
“老公,這……這跟景世韓有什麼個關係嗎?”笙簫忍不住小聲的問,擔憂的看着喬陌然,就怕他氣過頭了。
喬陌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拉回了神思,回頭,伸手摸了摸笙簫的小臉兒:“跟他沒什麼關係,但是跟夏暖言有關係。”
笙簫心裡咯噔的一聲響:“你是說當初的綁架案跟夏暖言有關係?可是……當時夏暖言年紀也不大,這樣……”
“就是這樣纔可怕。”喬陌然閉了閉眼,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個事情,“笙簫,這麼多年來,我雖然沒有喜歡過她,可也確實當她是妹妹一樣的疼,有時候姚姚有什麼,我必定會給她也留一份,她很多事,我都選擇不去管,由着她就是了,我也從來不曾想過她跟綁架案有關,我之前去找了其中一個綁匪談話,確實跟當時給的口供不一致,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見到過她跟綁匪的老大一起談話。”
笙簫臉上有些許的慘白,她伸手抱住喬陌然:“老公,你是不是在猜測,景世韓這次的自首是爲了幫夏暖言洗脫罪名?”
“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說綁匪的話我還只能相信三分,我還得去找更加有力的證據去證明,可現在景世韓的舉動完全的表明了當初的綁架案跟夏暖言有關,除了夏暖言,景世韓這個人絕對不會沒腦到這個地步。”喬陌然目光深邃悠遠,眼底的戾氣顯而易見。
笙簫知道他不好受,輕輕的擁着他:“老公,我陪你去。”
喬陌然一愣,怔怔的看向笙簫:“媳婦兒,本來今天是婚禮第二天,按照禮數來說,我是要陪你回門的,我……”
“沒關係,爸媽和爺爺都會理解的。”笙簫甜甜的笑了,握緊了他有些微涼的大手,“老公,我陪你去,不管發生什麼事,結果是什麼,我都想陪着你,我想跟你一起承擔。”
喬陌然鼻頭微微的一酸,伸手把笙簫抱進懷裡,低頭在她眉心之間印下一個淺淺的吻,有一個這麼大度能理解自己的媳婦兒,喬陌然覺得自己真是很好的運氣。
“好,你陪我去。”
換了衣服,喬陌然開車載着笙簫出門,路上的時候笙簫未免家裡人擔心,她給付音彌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寧家人一聽,都很明白事理的答應了,寧老爺子還讓寧震申給政aa府熟悉的人打電話,拿了第一手的資料發到喬陌然的電腦裡,若是還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
喬陌然感激的點點頭,一邊開車,一邊聽着笙簫複述拿到手的資料,景世韓突然冒出來自首,而且最重要的是還交代了當時他跟夏暖言的戀情,他的動機很明確就是要給喬陌然一點顏色看看,夏暖言當時懷孕了,可喬陌然卻跟夏暖言*,他跟夏暖言吵架,一時間氣不過就找了人來綁架肖思平,畢竟當時的喬陌然,也只有肖思平能出事能嚇到他了。
至於喬陌然見到的那名綁匪說的看到過夏暖言和綁匪頭子交談,景世韓也承認了,但是說的是夏暖言是來救肖思平的,又不想被綁匪知道自己和夏暖言的關係從而救不了人,夏暖言當然得客客氣氣的跟人家綁匪說話,而後來夏暖言遭遇不測,那是因爲景世韓一直不知道夏暖言揹着自己去找了綁匪,他跟綁匪關於價錢方面沒有談妥,所以導致最後肖思平和夏暖言都受到傷害。
事情說的很簡單,也聽着很好笑,但是景世韓卻堅持當初就是這樣子的,他選擇現在出來自首,就是爲了不想喬陌然在繼續查這件事情,不想讓舊傷疤再被翻出來,最重要的是不想讓夏暖言受到更多的傷害。
聽完這些廢話,喬陌然冷冷的笑了一聲,笙簫也嘆口氣:“景世韓是傻子嗎?這麼瞎和不靠譜的謊話也有人信?”
喬陌然的車子利落的拐了一個方向,踩了油門加速:“他既然能來自首認罪,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證據的準備。”
笙簫皺眉繼續往下看手裡的資料,看着看着不禁脊背都冷了:“這裡說當初你媽媽身上有個手掌印,一直沒有查出來是誰的指紋,現在經過比對,是……是景世韓的?”
喬陌然不意外聽到這些:“景世韓這麼多年的勢力也不小,要不是爲了夏暖言,他不至於淪落到這麼個地步,他的人脈也很廣,弄點亂七八糟的假證還是可以的。”
笙簫聽着,簡直不像再看那份資料,她丟到一邊,嘆口氣:“我還沒見過有人傻到這麼個份兒上的,趕着趟去把自己關到牢裡的意思嗎?”
喬陌然抿了抿性感的薄脣:“他以爲這樣我就不會查了?他這樣,我更會查個清清楚楚,這麼多年了,在對待夏暖言的問題上,他還是一樣的沒有腦子。”頓了頓,喬陌然俊臉上染上危險的氣息,“既然他想坐牢,那我就送他進去,反正上次他敢綁架你,判了個緩期執行我就不滿意,這次,他別想出來。我讓他跟肖毅東一樣把牢底給我坐穿了!“
笙簫沒有見過這樣的喬陌然,冷然,決絕,果斷,可她卻覺得在他的眉眼之間最多的是心疼,笙簫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老公,你放心,事情一定會解決的,壞人也會受到報應的,就像我的案子一樣,一定都會好的。”
喬陌然點點頭,逼着自己把冷硬的氣息收斂了,他能狠,可不願意笙簫看到他這麼黑暗的一面。
到了警察局門口,阿ken和阿明還有十幾個兄弟都在嚴正以待,畢竟上次就是在警局門口發生襲擊的事情,現在非常時期,大家都要盯着點。
喬陌然帶着笙簫下車,把笙簫摟在懷裡大步朝前走去,阿ken和阿明都走了過來,喬陌然朝他們點點頭,阿明開口:“老大,批文已經交上去了,局長已經派車去接人,那名綁匪頭子馬上就要押送過來了。”
“嗯。”喬陌然抱緊了笙簫,又開口,“景世韓呢?槍斃了沒有?”
呃……
阿ken和阿明無奈的互看了一眼,指了指警局的拘留室,異口同聲:“在裡面,現在她遞交上來的證據交由檢查廳審查,他最少都會被扣留72小時。”
“槍斃了算了,蠢,愚不可及。”喬陌然嫌棄的哼了一聲,遇上夏暖言,景世韓整個人智商就沒了,真是弱智,難不成他以爲自己來自首,他喬陌然就真的拍手贊好,然後不會繼續追查?
喬陌然要的不是抓住誰,而要的是真相。
阿ken和阿明又是無奈的搖搖頭,確實,景世韓什麼都聰明,在商場上也很有魄力,可因爲一個女人,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麼破事?
“喬總。”
警局局長從警局裡出來,親自帶着一隊警察接喬陌然進去,在警局的會客廳,喬陌然和笙簫坐下,阿ken和阿明站在身後。
局長皺眉開口:“喬總,景世韓突然來自首,弄得我們是措手不及,而且他還能拿得出證據來,我們這邊要檢驗證據也需要耗費時間,您看?”
“看什麼看,破案還用我教你?”喬陌然面色很冷,剛拿起的茶杯重重的咚的一聲擱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那麼多年之前的案子,你們都審理不了,要你們什麼用?”
笙簫聽着,小聲的加了一句:“我的綁架案也是。”
局長的臉一下子掛不住了,天地良心啊,當初局長又不是他,當初他就是個大隊長,能查什麼鬼啊……
可眼前的喬陌然不好惹,笙簫也變得不好惹了,莫名其妙的成了寧家人,這真是找死。
“咳咳。是,喬太太說的是,我們警局的責任一定會負責到底的,不管是當初的嬰兒拐賣案,還是綁架案,我們都會查的清清楚楚的。”
只能這麼說,不然還能怎麼樣?
笙簫撇撇嘴,不說話了,喬陌然拍拍她的頭,眼睛銳利的看向警局局長:“我也不想爲難你,不過今天的事,你必須辦好了,景世韓想坐牢你就讓他好好的坐牢,但是我要是還查出別的人來,你也得給我注意。”
“是是。”
警局局長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又說了一會兒,被押解來的綁匪頭子已經到了,直接被帶到了喬陌然和笙簫的跟前,幾個警察開口:“喬總,這就是重犯李樹海。”
喬陌然眯了眯眼睛,這張臉,他是認得的,當初看到李樹海被抓的時候,喬陌然激動的腰殺人,怎麼會不記得?
李樹海顫了顫,喬陌然記得自己,同樣的,李樹海也記得當年的那個陰冷的少年,而今坐在他面前其實如此駭人的,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了。
“你是喬家的那個孩子?”李樹海記得人,可不記得名字,他都在牢裡待了大半輩子了,他三十多歲進的監獄,現在也快五十了,十幾二十年,他能記住臉也算是不錯了。
喬陌然淡淡的挑眉,並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的問:“當初爲什麼給假口供?”
“……”
李樹海一愣,完全反應不過來。
喬陌然也不着急,反正人都在他面前了,以前他就是有疑惑也沒有能力查,後來他有能力了也不敢問,怕的是揭開母親的傷痛,可現在笙簫在他身邊,笙簫告訴過他,傷痛是要清楚掉的,不然傷口會流膿的,這樣掩蓋只會越來越痛,根本不會好,想要治癒,不是去掩蓋和遺忘,而是勇敢的去面對。
正是笙簫給了他勇氣,纔會有他全面翻查當年案子的事情,他現在手裡掌握的線索一點點的累積起來,不多不少,卻也足夠給他正確的判斷,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又有人有心去洗刷事情的真相,他能查到這一步已經很是不容易。
喬陌然微微的抿了一口茶,劍眉輕輕的挑起:“是不是有人跟你說只要你把所有的罪都攬在身上,你家人就能拿三百萬然後移民?”
李樹海心裡一抖:“這……這是什麼話呢,我這樣的人,哪裡有三百萬……”
“你這樣的人,自然沒有,但是讓你綁架我媽的人,自然有。”喬陌然臉色微冷,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桌子上,就像是敲在人的心上,特別的難受,他打了一個響指,阿明從懷裡拿出一疊照片丟在李樹海面前,喬陌然挑了一張遞過去,手指點了點裡面的幾人,一一指名道姓,“這個,你大女兒,李雙雙,小兒子,李盼,這個,你老婆,現在都在美國,是嗎?”
李樹海臉色一白,像是見鬼似的看向喬陌然,當時家人被送走的時候,簡直就是秘密送走的,在國內都是登記了死亡記錄的,簡直就是改頭換面的在國外重生了一般,這麼隱秘的事情,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知道,爲什麼喬陌然會知道?
喬陌然觀察了他一會兒,勾脣:“我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我手裡的直接證據是沒有,這麼多年過去了,大羅神仙也都找不到直接指正的證據,但是李樹海,我喬陌然要證據的話會自己製造的,沒有也會弄到有。”頓了頓,他好整以暇的欣賞了一下李樹海變幻莫測的表情纔開口,“如果你不說,或者配合景世韓繼續做假證,哦,沒有關係,我可以找人去問候問候你夫人和孩子,哦,現在你女兒和兒子都成家了吧?孫子外孫……”
“你你你!”李樹海簡直是崩潰,他看向一邊的警察和警局局長,“你們由着這人在警局光明正大的威脅我嗎?”
局長和幾個警察都嚴肅的別開眼睛,李樹海氣憤的大叫:“你們這些人,還說警察,就是土匪……”
“你綁架別人,給自己換錢用,還好意思說別人土匪?那你是什麼?”笙簫忍不住反駁了一句,小臉氣的鼓鼓的。
喬陌然這會兒真的覺得自己媳婦兒很可愛,要不是時機和場合都不對,他又得親她了。
“綁,綁架的事兒我不是認罪了嗎?我被判了無期徒刑,現在還在牢裡勞改呢,還想我怎麼樣……”李樹海抱着頭,顯得特別的狼狽。
喬陌然把笙簫摟在懷裡,淡淡的看向他:“我的耐心很有限,要麼,你把事情都說出來,要麼,我會不擇手段。你選。”
“你……”
李樹海沒想到喬陌然這廝如此囂張,在警局裡都囂張成這樣,到了外面,還能不是喬陌然說了算的嗎?
可……
喬陌然又打了個響指,阿ken上前來,把ipad取出來,按了幾下,上面出現一段視頻,李樹海一看就嚇呆了,視頻上是一個小男孩抱着洋娃娃被蒙着眼睛坐在地上哭着找媽媽,李樹海揉了揉眼睛,媽呀,那是他小孫子,去年纔跟兒子從美國回來看過他的,怎麼……
“明明?明明?”
李樹海衝過去,手上的鐐銬扯得自己的雙手都疼,可李樹海顧不得這麼多了,這是他小孫子啊,不能出事啊。
阿ken直接把視頻調整了一下,開了聲音,小孩子的哭聲直接傳了出來,李樹海一愣,咚的一聲跪下了:“我說,我說了,別找我家人,別啊……”
喬陌然淡淡的勾脣,眼神示意了一下,阿ken把ipad收回,喬陌然攤攤手,言簡意賅的開口:“說。”
李樹海緩了好久才把情緒緩和下來,他結結巴巴的開口:“當時……當時是接到電話說讓我做一票大的,綁了喬雲峰的小三兒,來電話給我說的是個男的,我就猜測說應該是原配打小三兒的戲碼,而且談了之後還給我先匯款三十萬,我當時也手頭緊,一下子跟幾個混着的兄弟商量,就答應了。”
嚥了咽口水,李樹海又繼續開口:“我們當時就大撈一筆,正好我老婆那會兒懷孕也要用錢,我實在沒法就一不做二不休的策劃了綁架案,我沒跟下單的人見過面,就只是電話和短信聯繫,而且每次都收到一定的錢,所以我也覺得還算安全,綁了那女人之後,答應給我匯的錢沒有及時到賬,我就放話說要撕票。
結果,一個的跟你那會兒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來找我了,膽子還特別的大,給了我一張三百萬的支票,我幾個兄弟每人五十萬,要我們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擔下來,她會安置好我們的家人。
我那會兒不想相信,可她立馬安排把我們的家人都送走,還弄了綠卡擺在我面前,我就信了,然後綁架案子也確實是我做的,所以我最後就全部都認了,就說是我們缺錢,正想綁架一個有錢人敲詐勒索,就剛好綁了那女人,後來喬家人不肯交贖金,我們就準備撕票,就是這樣。”
李樹海口裡的那個女孩子,不用說,那就是夏暖言了,可按照李樹海這麼說,也不能認定打電話給李樹海策劃綁架案的就是夏暖言,就算她讓綁匪全部認罪了還安排了綁匪的家人出國了,這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說明就是夏暖言,畢竟夏暖言可以反過來咬一口,說她當時這麼做是爲了安撫那些綁匪,不讓他們撕票。
喬陌然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兒,他低頭沉思不語,李樹海有些着急:“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其實之前我們也就是沒有說那個女孩子的事兒,還有是接到電話叫我們去綁架而不是自己要綁架的事兒,別的都是真的啊。你放了我孫子啊!”
喬陌然沒什麼反應,李樹海銬着手銬又被幾個警察按住,根本動彈不得,不過就算行動自如,喬陌然也不放在眼裡,他眯了眯眼,想着李樹海剛纔說的話,他問了一句:“你說,打電話給你安排綁架案的是……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