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自己的父母親都不信自己,可一個跟自己連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居然一開口什麼都不問,也不質疑就說信她?
林笙簫這一刻,真的是怔住了,顯得更加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喬陌然長臂一伸,直接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拎了起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眼,眉心倏然的緊蹙:“誰打的你?”
林笙簫抿了抿脣,低頭:“我爸。”
“你怎麼不抽回去?你不是挺厲害平時?”喬陌然冷着臉看她,被抽的跟只小豬崽子似的,醜死了。
林笙簫避開他的注視,默默無語。
“走。”
喬陌然牽着她的手往一邊的車子方向走去,林笙簫心裡緊張:“去,去哪裡?”
“放心,就你這幅樣子,賣誰都沒人要,不會賣了你。”喬陌然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隨手把她往車裡塞,隨即跟阿ken開口,“去附近的藥店。”
“是。”
車子緩緩的開出,喬陌然見林笙簫一直低着頭,情緒很低,他才懶懶的問:“你跟毅東是什麼關係?”
林笙簫擡頭,弱弱的開口:“以前的男女朋友,我被他劈腿了,劈的是我姐。”
喬陌然一聽,嘖嘖,毅東跟這丫頭片子居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真是有夠湊巧的,不過也難怪,不然當初緋聞出來的時候,肖毅東可是天天本着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兒變着法兒問自己,可就是沒問出什麼來這才罷休的。
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前男女朋友,而且林笙簫這丫頭片子居然被劈腿了?
喬陌然冷冷的很沒同情心的丟出一句:“沒出息,這樣都能被劈腿。”
“……”
林笙簫默了,喬二爺,現在人家不是討論有沒有出息的事好麼?
車子停下,喬陌然親自去藥店買了消炎藥和拿了些消腫的冰塊回來,他拿了冰塊給林笙簫敷臉,林笙簫本能的接過:“喬總,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喬陌然眯了眯眼,哼了一聲,隨即把所有的冰塊和消炎藥都塞給她:“你以爲我喜歡幫你?”
“……”
林笙簫無奈了,這男人,真不好相處,果然是難爲他那位隱婚的喬太太了,這樣機車的性格,真是……
林笙簫自己拿着冰塊兒敷臉,她嘶的喊了聲疼,喬陌然轉過頭,似乎想幫忙,可是開口又是另一個樣子:“活該。”
“……”
林笙簫悶悶的低頭,她是不是很討厭人?怎麼到哪裡都被人擠兌?
頓時,車子裡又陷入了一片的靜默,喬陌然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上的那套溼漉漉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呢,就出事兒了,再不換,等會就着涼感冒了。
這麼想着,喬陌然就開門下車了,順便也把阿ken揪了下來,吩咐着:“去買點粥過來,要熱的。”
阿ken連忙點頭朝一邊走去,喬陌然看了看車裡,轉身也大步朝附近的一家服裝店走過去,再回來的時候,林笙簫已經吃完了阿ken買回來的豬肉粥,暖暖的入了胃,她確實舒服了不少,可身子還是冷的發抖。
一袋子衣服咚的從窗口丟了進來砸在林笙簫的頭上,林笙簫吃痛的接過,打開包裝袋,是一套女生的連衣裙,還有屬於她的碼數的內/衣和內/褲,不大不小的,正好合適。
林笙簫紅了臉,她小聲的問車窗外那個背對着自己站着的男人:“喬先生,這是……買給我換的嗎?”
揹着她站着的男人在人家看不到的角度揚了揚嘴角,接着就冷冷的頭也不回就說:“廢話,難不成是給我穿的嗎?”
“……”
林笙簫撇撇嘴,這人,說話就不能和氣點兒嗎?林笙簫再次感嘆他那位隱婚的老婆忍受能力還是比一般人強大的。
她把車窗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在車裡快速的換了衣服,又把自己溼漉漉的衣服褲子都裝好,麻利的把人家這高級的車子收拾乾淨,這才敲了敲車窗,喬陌然開了門坐了進來,林笙簫好心的開口告知:“喬先生,謝謝,您的座位我都擦乾淨了,什麼水漬那些都沒有,我……”
“不用擦,我不習慣用別人碰過的東西,明天這車裡的東西會全部換掉。”
喬陌然說的其實沒有什麼別的用意,可阿ken就扶額了,哎,自家老大在商場是鬼見愁,果敢狠辣,可對女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雖然喬陌然平時都是這樣的,他有些潔癖,很多時候有些東西用一次就覺得髒了要換了,可這麼一說出來,人家肯定想歪了。
果然,林笙簫怔住了,半晌,那雙清麗的大眼睛裡的光芒瞬間就黯淡了,她抿了抿脣,他到底是有多麼的嫌棄自己,她不過是碰一下他的車子而已,他就要全部換掉?
放在膝蓋上的小手一點點的握緊成拳,林笙簫隨手掏出錢包,朝喬陌然砸過去:“我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賠你一個坐墊的,但是我也就那麼多了,先賠償那麼多好了,要是不夠明天再說!”
“……”
喬陌然還沒反應過來林笙簫在說什麼,林笙簫已經快速的推門想要下車,喬陌然本能的攔住她,還沒說話,林笙簫的手機響起,她低頭看一眼,是母親秦美蘭的電話,她猶豫了一會兒,喬陌然已經搶了過去,按了接聽鍵。
秦美蘭焦急上火的聲音已經從那頭傳過來了:“笙簫,明珠流產了,現在肖家的人都來了,明珠一直在哭,也不肯休息,非要你過來道歉,你看你過來道個歉吧,畢竟……”
“她又沒錯,道什麼歉?”林笙簫還沒回答呢,喬陌然已經幫着回答了,林笙簫一愣,呆住了。
那頭的秦美蘭也呆住了,拿開手機看了眼,沒錯啊,這是林笙簫的號碼啊,怎麼是個男人的聲音?
秦美蘭試探的問了句:“笙簫呢?笙簫在嗎?”
喬陌然揮開林笙簫欲搶奪手機的手,好整以暇的兩條長腿交疊,懶洋洋的開口:“笙簫不在,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
秦美蘭一時間不知所措了,這男人是誰,跟笙簫有什麼關係,怎麼這個時候接電話?
“這位先生,現在事情緊急,麻煩你把電話給我女兒,我……”
“你還知道那也是你女兒?”喬陌然淡淡的反問了一句,“若你真當她是你女兒,你就不該冤枉她。”
“……”
秦美蘭有些着急,肖家的人又在催促她讓她把林笙簫叫來當面對質,現在她連笙簫都聯繫不上,這男人是誰?
喬陌然頓了頓又開口:“作爲父母親,不是應該聽自己女兒的解釋?爲什麼她說沒有,你們不信?非要冤枉她?”
秦美蘭有些生氣了,這是他們的家事,這陌生的男人是哪裡冒出來的,居然在這裡說三道四的?
“這位先生,有些事你不清楚,笙簫是我的女兒,我作爲母親的自然也想要護着她的,可她眼下做錯了事,就該爲事情付出代價,您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您憑什麼在這裡教育我該如何對待孩子的事?”
喬陌然嗤笑了一聲:“我沒有親眼看到都能相信林笙簫的爲人,可你,作爲她的母親,非但不信,還硬推她下水,你這個做母親的,不要也罷。”
說完,喬陌然徑自掛斷了電話,隨手把手機甩到車窗外,啪,摔得四分五裂。
林笙簫肉疼的看向他,喬陌然擡了擡眼:“跟你們家人說話,拉低智商。”
“……”
林笙簫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反駁一下,可反駁吧,人家剛纔幫自己出了頭的,可不反駁吧,他罵的是自己親媽,而且還沒經過自己同意就砸了自己手機……
喬陌然不再說話,給了個眼神阿ken,示意他開車。
車子開出了林笙簫住的小公寓好遠了,林笙簫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去哪裡?”
“我家。”喬陌然聳聳肩,閉目養神,似乎他能感覺到林笙簫要說話,便開口打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等會剛回家,你那不明事理的爸媽又折返回來壓着你去給你那個姐姐道歉,到時候你哭你委屈,我都不會幫你。”頓了頓,他又說,“就算你去你那個朋友家,也搞不好有同樣的狀況,所以,你現在沒地方可以去,只能去我家。”
“……”
林笙簫又沉默了,確實,林孟旭和秦美蘭是做得出這樣的事的,也確實,只有喬陌然這樣的人,林孟旭和秦美蘭纔不敢過分放肆。
可爲什麼他們不信自己,她真的沒有推明珠姐啊?
林笙簫悶悶的看了眼閉目養神的男人,這男人性格太不好,她跟他相處不來,他明明很嫌棄自己,連她碰過的車座他都要換掉,可偏偏每次有事,都是他幫忙擋着。
林笙簫有些捉摸不透,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可轉念一想,不對啊,去喬陌然的家,那……那不是會碰上他隱婚的老婆嗎?那多尷尬啊,還是說她去的不是喬陌然真正的家?
這麼懵懵懂懂的,林笙簫被載到一個高檔小區裡頭,不是她上次去的那個,也不是她要設計書房的別墅,她不由得嘀咕:“有錢真好,狡兔三窟,養小三兒也方便。”
走在前頭的喬陌然停住腳步,林笙簫咚的一聲撞上他結實寬厚的背部,她吃痛的揉了揉鼻子,男人回頭:“你剛纔唧唧歪歪的說我壞話了?”
林笙簫訕訕的一笑:“哪敢。”
喬陌然挑了挑眉,似乎在說諒你也不敢的意思。
開了門,喬陌然在玄關處換了鞋,自顧自走了進去,完全沒有一點作爲主人要照顧客人的意思,林笙簫杵在玄關處,根本不知道該不該進來。
畢竟,那個男人這麼嫌棄自己,等會他說只要是她踩過的地板他都要換掉,那她賠了她這條小命都賠不起啊。
喬陌然以爲,林笙簫當然會進來,反正房間那麼多,她愛挑哪個就哪個,他又沒讓她罰站,自然的,他便沒有叫林笙簫,而是自己拿了衣服就進了浴室洗澡。
林笙簫站的腿都快麻了,可那男人還在洗澡,她又不敢進去,連地板都不敢踩,只能踩在門口玄關處的鞋墊子上,只有這個比較便宜,她應該能賠的起的。
可左等右等的,喬陌然都還沒出來,林笙簫只好蹲在地上,蹲着蹲着又覺得累,她想靠一下,身後就是一個梨花木的雕刻鞋櫃,看起來很高檔,她不敢靠,萬一要換,她沒錢賠。
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兒,鞋櫃旁邊的架子上有報紙架,她拿了張應該是售價兩塊錢的英文商報墊在自己和鞋櫃的中間,她在才往後靠了靠。
這樣總不算碰到了吧?應該……不會被他定義爲碰髒了吧?
今天的一天,林笙簫身心都覺得很疲憊,她才稍稍的閉上眼,不到十分鐘,就睡過去了,喬陌然從浴室裡出來就看到林笙簫以一個詭異而僵硬的姿勢靠在那裡。
俊臉浮現一絲疑惑,那女人,搞什麼鬼?累了不會去找房間,找chuang睡,在地上睡是什麼鬼邏輯?
他擡步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跟前低頭凝視她的睡顏,她安安靜靜的睡着的樣子,不知道是爲什麼,他竟然覺得很好看,薄脣不知不覺的上揚,卻又皺了皺眉。
按照喬陌然這樣的性子,若是在酒店發現那一幕,自然就根本不會跟那樣的女人再有任何的來往,可他現在處於一個很奇怪的狀態,他是很厭惡她在酒店裡的那一幕,可又無法做到真的棄她於不顧,他也在想阿ken的提醒,他們之間有沒有誤會?也就是他看到的是不是誤會?
可他又拉不下臉來問,問不出來,心裡又有那麼一個結,他不是有處/女情節的男人,在跟他認識之前,她有多少段感情,他都可以不去計較,畢竟誰沒有過去,他也不是處/男,難道就不找女人了嗎?
但是最重要的是,明明在他們認識之後,她抗拒過自己這麼多次,轉頭卻跟別的男人開/房,這點,喬陌然不能忍受,更是他沒辦法不每次想起就嫌棄的原因。
本來想伸出手去把她抱起來回房去睡的,可想到這些,喬陌然又把手收回去了,他看着她,冷哼了一聲,愛睡門口還是地板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裝的那麼可憐給誰看?
喬陌然轉身就走,上樓回了房間,砰的關上門。
睡到半夜的時候,喬陌然翻來覆去的在chuang上無法入眠,凌晨兩點,他煩躁的從chuang上起來:“那個女人,應該找地方睡了吧?”
這麼想着,喬陌然本能的下chuang,大晚上的,之前還下了一場大雨,現在溫度還是有點低的,他披了件外套纔開門,不用怎麼找,在二樓的樓梯處往下看,就能看到林笙簫還是窩在玄關處的角落裡,興許是覺得冷了,林笙簫還拿了報紙蓋在身上,縮的像只可憐的蝦米一般。
他眉頭倏然的擰起,這女人是瘋了嗎?爲什麼有chuang不睡?搞什麼鬼?
喬陌然大步走下樓梯,本想着一把拽起林笙簫,可低頭的時候看着她睡着都蹙着眉,似乎睡的很不安穩,搞不好還在做惡夢,喬陌然剛剛硬起來的心腸又莫名其妙的軟了幾分。
“真麻煩,笨。”喬陌然煩躁的低語了幾句,彎腰把她輕輕的抱了起來,生怕自己粗魯弄疼了她,跟抱着個稀世珍寶似的,要是蘇姚在的話,肯定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把林笙簫帶回了自己的臥室,跟他一起睡。
嗯,喬大boss的理由是,這樣好找人,免得睡着睡着她夢遊又去地板上睡覺,等會感冒發燒了,怪誰?
窩進了柔軟寬大的kingsize大chuang,林笙簫本能的朝最溫暖的地方睡,她窩進他的懷裡,喬陌然身子一僵,突然想起了,這女人,淋了雨的,還沒洗澡的。
喬陌然眼底閃過一絲的嫌棄,可她小巧的鼻頭碰到他胸前的那一瞬,他就忍住了,大手一攬,把林笙簫整個小小的身子抱進了懷裡,林笙簫下意識的蹭了蹭,喬陌然死死的咬牙,才忍住下腹那一陣的燥熱。
該死的!
自己是瘋了嗎?
後半夜,林笙簫睡的很香甜,可喬陌然卻睡的不怎麼好,到了六點多的時候,喬陌然這才睡着了。
七點多的時候,林笙簫醒了,但是這一睜眼,就把她嚇尿了,她連滾帶爬的咚的一聲砸到了chuang下去。
響聲把喬陌然吵醒了,他眯着朦朧的睡眼,撐着側臉看向摔得狗吃屎的女人,帶着濃重的睡意問:“你一大早的,搞什麼鬼?”
林笙簫嚥了咽口水,狼狽的爬了起來,四周看了看,一張嫩白的小臉瞬間慘白了,媽呀,她不是睡在門口的地板上的嗎?怎麼跑到喬陌然的chuang上來了,這……這她碰了多少東西啊,她得賠償多少啊?
見林笙簫傻了一般的站在那裡,喬陌然把被子拉高了點蓋住自己,露出兩隻眼:“你別吵我,我要睡覺。”
林笙簫半晌才問出一句弱弱的話來:“我……我怎麼到這裡來睡了?”
“我怎麼知道。”喬陌然嫌棄的看她一眼,怎麼來的,肯定是他抱着進來的啊,這還要問嗎?可這麼丟臉的話,他喬陌然,他喬二爺能說嗎?當然是不能了。
“……”
林笙簫欲哭無淚,悠悠的看了這高級的房間裡的一圈兒,想來,她只是睡在chuang上充其量就是用了他的被單和枕套罷了,應該不會很貴吧?
想着,林笙簫就不由得問了句:“喬先生,您這被單枕套多少錢?”
喬陌然困着呢,而且這被單枕頭套都是助理買的,他哪裡知道多少錢,聽着她問,便隨便丟出個價格來:“一萬五左右吧,你再囉嗦,我丟你出去。”
“……”
一萬多的被套chuang單枕套,嗚嗚,好貴。
林笙簫無奈的嘆口氣,她沒錢了……她好窮了……
可該賠的還是得賠,她林笙簫也是個有骨氣的,不能欠人家的。
林笙簫昨天就豪氣萬千的砸了自己的錢包給他來着,可她兜裡還有一張儲蓄卡,還有點兒積蓄,能賠的了人家的被套chuang單枕套。
捏着卡猶豫了半天,林笙簫才把卡掏出來,一把把喬陌然蓋着的被子拉開,喬陌然睜眼,怒目而視,剛要說話,林笙簫就把卡遞過來了:“裡面有一萬五千零八十五塊,您能給我找零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