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趟是在英國,只待了一週後便又轉到這裡來。
這是美國,我知道我們落腳的地方是紐約。
其實這樣不停的轉飛也很累的,可是有人爲我張羅,也並不怎樣。
“嗚……”一陣噁心感衝上來,我忍不住想要吐出來。
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吐出什麼來。
奇怪了,之前一個月的轉機也沒有見這樣啊!爲何這兩次坐飛機都會吐呢?而且都下機一個晚了,吃過飯後的我明明已經好轉,爲何還是會有這噁心的感覺?
疑惑的皺起眉,我這才記得,自己的經/期好像停了一個月沒有來了。
對啊!這段日子太忙,我竟然忽視了這回事。
一個月來的轉機讓我疲倦心煩,竟忘記了這麼一回事。
我……懷孕了?
驚訝的瞪大了眼,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凌亂。
從窗前站起,我知道要確定這個事實必需要去醫院看一趟的。
可是若真的懷上了,我絕對不能讓那個跟隨着我的女人知道,若這真相傳到衛小嫺的耳裡,只怕她會不允許這孩子生存下來。
她不要我這個媳婦,也肯定不會准許她的孫子是我這種女人所生的。
心一下子慌亂,我開始不安起來。
這要怎麼辦呢?我該怎麼處理?
不管如何,至少我該去醫院確定是否懷上的。
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我知道若現在不去,等明天早上醒來,那個女人又會纏着我一天。能偷偷去醫院的時間就只有現在了。
拿出手提包,我偷偷的離開房間,小心的確定旁邊的那間房的燈已經熄滅了,才放心的離開酒店。
趕到一間醫院前,好不容易纔讓值班的人給我做了檢查,在醫生的口中確定已經懷孕兩月後,便開始失了方向。
我……該高興嗎?
呆呆的離開醫院,害怕被發現,便立即急急的趕回酒店的房間去。
推門進入,錯落的坐在沙發上,想着這個事實,心越來越沉。
怎麼會這樣的呢?我竟然沒有注意到,我們並沒有避孕。
這是他有心的吧!之前都是他在避的,後來他沒有避了,我也不知道也並沒有去注意。
可是,我就是這樣懷上他的孩子了。
這是他的孩子,我卻帶着孩子無情的離開了他。
淚水滴下,多麼的思念着那個男人,我的心很亂很煩躁。
多想讓他知道,我懷上他的孩子了。
可是不可以的,這麼難才離開他的身邊,我不能再回去的,而且衛小嫺也不會允許。
可是我怎麼辦呢?我們還有一個月的轉機才能在衛小嫺安排的地方里穩定下來,可是我已經越來越難受了,根本不能再撐一個月疲累的轉機。
最重要,我不能再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若是她疑心到我可能懷孕的事,只怕一切都無法回頭。
不,我不能讓他們奪走我的孩子,這是我與安皓之間最大的連繫了。
若我一輩子都不能回到他的身邊,那麼我更不想放棄這個孩子。
是的,我要離開這裡,我要躲着的人不止是易安皓,還有衛小嫺。
可是我要怎麼躲呢?
不,再危險還是要試的。
這裡是美國,至少我還熟悉語言,可以存活。
或者我可以搬到唐人街去的,那樣也不會活得很累。
因爲害怕易安皓不會放棄,才需要不停的轉機,讓他根本查不出我的路線。
可是衛小嫺不一樣,她並不需要找到我,她要的只是肯定我不會回到易安皓的身邊就可以了。
若我離開時向她保證我不會回去,再在這寬大的美國找個地方躲起來,那麼她便不會找到我,在知道我不會回去後也不會再急着找我。
知道不能再拖,我將所有的行理都收拾好,便在桌面上留下了一封信。
衛董事長,對不起,我要在這一站消失了,以後都不勞你再爲我而操心。
相信轉了這麼多站,易安皓不會再找到我的方向,你也可以放心了。
而我向你承諾,我不會回國去的,至少三年內不會回去,直至你的兒子結婚爲止,我纔再考慮回去的事。
我會選擇在這一站離開,是因爲不想再有一個月的疲倦轉機,也是因爲喜歡美國的這個地方,我認識的語氣就只有簡單的英語了,在不知你讓我在哪一站落腳時,我不想再飛了。
我會躲起來的,你們都不用找我,相信衛董事長也懶得找我。
謝謝你的安排,我會守承諾的。
永別。
*
交下信後,天色都快要亮了。
平日我們不會早起,我可以離開的時間還是有很多。
帶着屬於我的行理,我帶着腹中的孩子逃離了這個女人,也逃脫了衛小嫺的監管。
***
三年後!
站在寬大的別墅內,盯着那以白色玫瑰圍着的照片,眼淚忍不住又一次泛出。
她是rvb集團的董事長,也是我的恩人。
三年前,我逃離了那旅店後隨便的租了一間房子,本來是想要繼續跑到別的市去的,擔心會被衛小嫺查到我的下落。
可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我在一個廣場裡閒逛,卻遇上了她。
聽說她要出席一個很大的記招會,可是她原本叫人安排好的化妝師卻因事缺席了。
記得當時的我正好站在他們店鋪的門口看那些化妝品,聽見她生氣罵人後,也不知是什麼衝動,我主動的上前提議替她化妝。
或者是因爲大家都是中國人吧!當時的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幫助她。
那時候她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在得知我也是來自中國的女人,便點頭了。
那天我按她的意思給她化了一個很濃的妝,已經四十幾歲的她其實還是很需要濃妝來裝扮自己。
記得當時我給她化完妝後也沒有聽到她什麼讚賞的話,只聽她說了一句:“還可以。”
後來,我才知道廣場中央舉辦的那個記招是她公司辦的,再後來我才知道她竟然是rvb化妝品集團的董事長。
那天,我一直站在她的記招會前看着她如何接受訪問及推廣她的產品,在記招會完成後我也跟着轉身離開。
可是那時候有個人跑了過來把我攔下,說他們的董事長要請我吃飯。
那一頓飯後,我們竟然成爲了朋友。
也許這就是緣份吧!
她說她有一個女兒,可是很早的時候就死了,可她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感到很親切,覺得我跟她死去的女兒很像。
在得知我剛到紐約而沒有住處後,她竟然收留了我。
當時我說什麼也不願意受這樣的恩惠,可她說請我當助手兼化妝師,而我也需要這樣的工作來撫養腹中的孩子,便答應下來了。
後來,我在她的安排下搬進來與她一起住。
轉眼,便是三年了,我們的相處真的很愉快,特別是小無憶出生後,這個家也特別的熱鬧,而她也特別的疼愛小無憶。
直至一年前,她確定自己得了急病,而且一病便不起。
沒有親人的她一意孤行的將rvb轉手給我,硬要我承擔起她的公司。
其實生意方面的事情我並不是太瞭解,也不熟悉,可是rvb是一間世界性的化妝品集團,集團內盡是人才,而我這董事長也並不需要怎樣工作。
於是,我在助手的耐心教導下漸漸的將rvb的工作接手。
也許是有點戲劇化,離國的三年,沒想到竟然讓我誤撞上這樣的大人物,也得到了這樣的機遇。
若不是她,我也不知現在身在何處,又要靠什麼來撫養小無憶的起居生活。
“媽咪,婆婆呢?我想見婆婆。”才兩歲半的小無憶說話還不是十分清晰,盯着牆上的照片,天真的伸出小手。
“無憶,婆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緩慢的蹲下,伸手緊緊的抱心愛的兒子抱在懷中,眼淚無聲的滑下他的肩上。
幾天前,她最後在醫院裡宣告終結了這一生。
人生在世,生離死別可算是最痛苦的事。
而我的一生到處,死別生離都試過了,現在能坐享這麼龐大的集團,也不知是上天對我善心還是薄涼。
“媽咪,我想見婆婆。”小無憶天真的眨着大眼,他也許是聽懂了什麼,眼漸漸的變紅。
或者是我的眼淚嚇倒了他,伸手擦拭去淚,我將他溫柔的抱起,笑着哄:“憶,媽媽帶你去上網,看公公還有xxxx好嗎?”
自從一年前,我開始接手rvb後也就開始跟永諾聯繫上。
那時都兩年多了,聽永諾說,易安皓也再沒有找過他。
或者是得知我並沒有跟永諾聯繫所以失去了希望,又或者他已經死心了吧!
關於他的一切事情,我並不想去得知,所以永諾也並沒有特別的提起。
我心裡明白,就算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大財團的董事長,可是永遠也抹殺不掉我曾經是夜總會小姐的事實。在易家人的眼裡,我永遠不配成爲他們的一分子。
在衛小嫺的眼裡,我更是永遠不配成爲她的媳婦。
既然這樣,我沒有再回到易安皓身邊的理由。
分開了就分開了吧!都三年了,不敢再去想複合的事,或者他對我已經早便死心,或者他的心裡早已沒有我這個不辭而別的女人。
永諾的大學課程快要結束了,我已打算在他畢業後將他接過來美國這邊,讓他在我的公司裡幫忙。
也好與家人一家團聚吧!
聽永諾說,爸爸這三年來很努力,工作也特別的認真,相信他是真的改過了。
想到很快就可以與家人團聚,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感到安慰的。
“好。”小孩子的心性不高,一下子他便忘了自己找婆婆的事。
重重的呼了口氣,想到凌夫人的死,我的心還是很痛很痛。
***
“媽咪,你要帶憶憶去哪裡?”坐在車內,無憶邊玩着手上的玩具,邊問。
“回公司去。”
“真的?媽咪要帶我回公司去?”聽見我意外的說話,他竟興奮了起來。
他喜歡回公司去,因爲那裡有很多疼愛他的大人,還有很多漂亮好看的化妝品擺設着,他每次去都像大鬧宮廷一般。
所以,我不喜歡帶他回公司去。
可是現在沒有辦法,凌夫人死了,他最近天天鬧着找她,我擔心將無憶放在家裡,他一會又要鬧出什麼事來,傭人會不懂得處理的。
“董事長,其實憶憶也不少了,不如你就安排他上學吧!那樣以後你去上班就不用太操心。”司機看了眼後鏡,透過鏡子對我笑說。
轉頭盯着那低頭玩着玩具的無憶,微微彎脣,也算是認同這個說話。
“找天吧!看來真的要看看有什麼學校會收他,他現在才兩歲多一點,有許多學校還不收。”美國的教育較不一樣,三歲前想找學校不是那麼容易,而且也要看清楚才作決定。
憶憶雖然聰明,可是很愛粘人,要將他交到學校去,我也會擔心他總是吵鬧着找我。
“如是董事長捨得讓他上學,我可以替董事長去找找看哪間學校好的,你平日要處理事務所以較忙碌,你上班以後我就可以去替你辦事了,不然我守在公司裡等候也沒什麼用。”
“那好啊!就有勞你了。”看向親善的司機,我感激的一笑。
他是跟隨凌夫人很多年的司機了,對我也十分親切,其實我也早已將他當成一家人來看待。
“到了董事長。”車停在rvb門口。
我將小無憶抱起,才下車去。
這小子不止是喜歡粘人,而且還很懶的,喜歡要人抱。
回辦公室前,我纔將他放下,轉身看向一旁的助理:“你剛剛打電話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呢?”
若不是他的電話,我也不會特意過來的,這幾天凌夫人離世,所以我把時間都留在家裡。
“是這樣的,我們手上有一個品牌之前跟中國的一間很大的企業簽過合作協議。不過現在到期了,我們雙方都定好了繼續合作的方案。原本我們的簽約是用郵件的方式的,可是昨天晚上他們打電話過來,說他們的總裁正好就在紐約裡,所以說親自過來簽約,免得那麼麻煩。”那助理將手上的工作放下,轉身看向我解釋:“可是昨天他們給電話我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於是我只好在早上才通知董事長過來簽約。畢竟他們來的是總裁,那麼我們也總不能隨便找個人出席吧!”
“是啊!那約好了時間嗎?”明白的點頭,我轉身想先回自己的房間去。
“嗯!約好了,相信他們還有半個小時就會過來。”
“那好吧!我先進房間去,無憶就交給你們。”看了眼開始玩弄着那些擺滿長桌上試用品的無憶,我交代了一聲後便轉身進入我的辦公室。
“董事長,研發部那裡送來了新到的產品,是脣彩,我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你一會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若沒有特別要求就可以安排大量生產了。”在我推開辦公室門之時,那助理繼續說。
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我便推門而入。
關上門,環視了一下落大的辦公室,大有心有餘力而力不足的感覺。
最近太累了,自從凌夫人得病後,我就開始感到越來越疲累。
若可以,真的想回國走一趟。
若永諾真的要跟爸爸一起搬過來,那麼百年好合婚紗店便要結束了,我不可能再這麼遠的顧及着。
走到辦公椅前坐下,將眼前的樣品拿起來細看,便開始認真的進入我的工作中。
其實這些也不是我這董事長的工作範圍,只是凌夫人在生的時候我便習慣了這個工作,在我接手董事長職位後,也沒有停下過。
雖不懂得研發產品,可是我喜歡給予各種意見,因爲一個商品的要求如何,只有使用者才知道。
“敲敲敲。”時間過得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門也正好敲響。
我知道肯定是那合作的公司來人了。
聽說是中國的大企業,不知是哪個企業呢?
“好,我來了。”放下手上的幾個樣品,我站起應聲。
快步離開辦公室,推開門後,總經理正好在旁邊。
“董事長,我們一起走吧!聽說這貴賓已經在會議室裡。”總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看上去很精練,自從凌夫人得病後,幾乎公司的一切事宜都交由她來決定。
“嗯!”衝她微笑,我與她並肩着走向那會議室。
“董事長,總經理,你們來了。我向你們介紹,這位就是易氏集團的總裁易安皓先生,旁邊這位是他的助理,叫費洪。我們都是中國人,可以好說話得多了。”替我們開門的助理在我們進入後笑得親切的說。
不等他介紹完,我已經知道坐在一旁的男人是誰。
易安皓,沒有想過會在這裡遇上他,我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龔助理,請問你們哪位是董事長,哪位是總經理?”邪氣的笑浮現在他的脣角,定定的凝視着我。
他的眼神很可怕,沒有怒火在裡面,可是卻有懾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