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屈曲求全的人就只有我一個呢?爲什麼我要搬到他的家裡住?憑什麼要我陪他回家去演那樣的氣,還要承受他爸媽的侮辱呢?我爲的又是什麼呢?
他們都太過份了,誰來在乎過我的心理?誰在乎過我也會難受的,也想要被人支持一下?
“停車!”生氣的吼,我推開他再度想要握上來的手。
“夠了,我道歉,你就不要跟我鬧了。”他也微顯不耐,聲音微沉。
“我不是鬧,我是認真的,你給我停車。”看向路邊,此時是上山頂別墅去的路,這裡很靜。
於是我伸手去推他的方向盤,想他停下車來。
“夠了,我們在車上,不要亂來。”他騰出一隻手推開了我的手,怒髮衝冠的大聲吼。
深知他說的是事實,我卻不想再跟他回家了。
他的家,我不要回去,那不是我的責任。
伸手去開鎖,我想這樣他便會停下車來。
“你瘋了。”在車門打開的一刻,他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樣急急的停下了車。
在車停下後,我立即走下,不想與他再多待一刻。
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從來都不喜歡這個男人。
他高傲而不可一世,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想法,這從他第一次見我便亂來可以看出,那一次的強吻我還那麼清晰的記下。
他的霸權,他的自以爲是都是那麼的讓人討厭。
他更可恨的是眼內根本沒有別人,在他的眼裡,誰都不配跟他講平等,誰都不是人。
他怎能將前天晚上的事來攻擊我呢?這一切就算是我的可恥,他也不能這麼的恥笑我。
用力的咬緊了脣,不想讓過多的委屈而引出眼淚。
垂下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卻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心裡的怒火跟不甘像屋內的大火,根本無處散開,如要將我燒燬。
“傅永言,你給我停下來,我跟爸媽約的時間都快過去了,若是遲到了,他們一會見到你只會更多不好聽的說話。”易安皓從車上跟隨而下,我聽到他從後面跟上來的腳步聲,還有那急促不悅的說話。
到這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他跟馬俊賢真的是太不一樣的男人,爲什麼我會遇上的是這樣的惡魔?
不理會他的呼叫,我筆直的往着山下走。
再遠的路也不怕,只怕最後失去尊嚴還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傅永言,你到底想怎樣?你想我道歉我都說過了,你還想怎樣啊?”
被用力的牽住了手,走不動的我只好停下。
回身看他,狠狠的推開他的手掌:“我沒有想怎樣,我只是不想跟你這個男人再在一起,你要回家你自己回去。從這一刻開始,我傅永言跟你再也沒有半點的關係,你這麼的看不起我,就不要來糾纏我,我不屑跟你這個男人牽連在一起,我更不屑在你的體下承/歡。”
“好了,我知道我剛剛說的話是過份了一點點,我收回來。”面對我的怒火,他放軟了態度,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他這個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
“你到底想怎樣?我都認錯了,也道歉了,跟我回到車上去,好不好?”看我忽然大笑起來,易安皓微微的蹙起眉,放軟了語氣勸說。
可是,我真的沒有從他的眼內看到什麼後悔或內疚的神色。
他該死極了。
推開他的手,我收起了所有的笑容,平靜而低沉的一字一字的對着他說:“我想跟你說,我就是浪女,那又怎樣?我就是喜歡跟男人去吃飯,就是喜歡不管那個壓在身上的男人是誰都去承歡,那又怎樣?這是我,我的事與你無關,我就是一個浪女也不到你來管。就算我現在就跟別的男人上牀,也不到你來指點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不悅的皺起眉。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從第一天相遇,你就沒有一刻看得起我,你心裡對我的不恥有多深你自己心裡明白,既然這樣,何必演什麼戲呢!你就回去跟你的家人說,一切都是假的,你是用一百萬讓我跟你上牀,然後讓我去當那個初補新娘的?我這種女人根本不配去跟你們易家的人吃飯。”
用力的吼,我在委屈的眼淚要流出前急急的轉身要離開。
“傅永言,你給我留下來,誰讓你走。”他的怒吼不輕。
或者,他從來沒有如此的去哄過一個女人吧!他根本不屑這麼做,在他的心裡也根本沒有女人配得上讓他花心思去哄。
可是今天的我並不是需要他的呵哄,我只是爲他的過份而痛恨。
“我只是一個可以隨意跟任何人上牀的女人,可以在任何男人的身上承/歡的女人,像我這種女人根本不配上你的車,更不配跟你站在一起,更不配進入你們易家的門檻,你就自己回去,以後以後都不要找我。”瘋狂的尖聲吼,我筆直的往着山下走,腳步越走越急。
恨不得能轉眼便從他的眼前消失。
我的委屈他不懂,他永遠不會懂。
“永言,對不起。”有力的手將我扯了回去,困我在懷裡的男人激動的吼。
我不知他在激動什麼,無力的任由他抱着,我是因爲流淚而無法去掙扎。
眼淚不聽話的滑下,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數從眼淚發泄出來。
“別哭,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不高興你總是跟俊賢一起。”一手擡起我的下顎,他將我的眼淚全數盡收眼底。
眼淚朦朧了眼睛,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痛恨他的說話。
“是,你的好友是很好很好的男人,我是不配得上他,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去跟他之間發生什麼,請不要用你的眼光去看別人,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低賤。若是我也可以選擇,我多想自己也能夠活得好好的,能夠活得更有尊嚴,沒有人願意不停的去受別人的諷刺嘲笑,沒有人願意一次又一次的放下尊嚴去拿你那不稀罕的錢。我也不想活得這麼不堪的,你這含着金鎖匙出生的人憑什麼去指點別人的尊嚴?你從來沒有受過苦,憑什麼去說別人的不是?”站在他的懷中,我站直了腰,哪怕是掙扎不脫他的懷抱,這一次也絕不要去依戀。
他從始至終給予我的,都不是溫暖,都只是那可笑的看不起。
“你不要這樣說話好嗎?我沒有要詆譭你的意思,不要哭,不要哭。”緊緊的將我抱在懷中,易安皓原本在生氣的態度忽然變了。
放軟了語氣的他像是在害怕,他抱着我的手很用力,那種用力幾乎要將我的腰截斷。
不想依在他的懷中,我仍舊挺着頭,別開臉看向另一邊。
淚水無聲滑下,這麼多年來受到的苦像一下子涌現心頭,真的很累,很累。
媽媽,我也快要撐不下去了,爲什麼你不在,爲什麼你不在我的身邊呢?
我多想累了的時候也能躲進媽媽的懷裡痛哭啊!
“對不起,我......”沙啞的嗓子停了下來,他沒有說下去。
我不知道他還想要說什麼,或者他都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
其實,他可以不必理會我,任由我這樣離開的,我能一個人離開。
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活下來的,我能撐下去的。
“你放開手好嗎?那隻會弄髒了你的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來沒有認爲你髒。”生氣的怒吼,他不高興的擡眸與我對視。
從他那眼神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大男人的人,他覺得我在誤會了他的意思嗎?還是在生氣我的說話?
可是,很好笑,他在生氣什麼?在被人詆譭的並不是他,是我。
我是一個女人,他可曾想過我是一個女人,不是一個可以任由別人怎麼傷害也不在乎的神人呢?
“我想你放開我,可以嗎易公子?”深深的吸氣,我伸手將所有的眼淚都擦掉,極力冷靜的笑問。
對着他笑,我不知道這個笑容有多難看,可是他的劍眉此時皺得十分之緊。
沒有立即的放開我,他只是定定的注視着我不肯移開。
“我不知道易公子心裡是怎麼想的,其實你真的該跟你的家人坦白我與你之間的關係。不管怎麼說,我跟你之間什麼也不是,你何況騙你的家人,還要委屈自己跟我住在一起呢?我是夜總會裡的小姐,很快便會有人認出我的模樣來,大家會去猜測,去會證定,到肯定的那一天你便會成爲大笑話。既然是這樣,你應該趁早跟我拉清關係,你可以對記者說,是我騙了你的感情,原來我貪圖的只是錢,你還是可以站在好男人的位置上,不必來演那讓你噁心的深情。”見他不放手,我繼續的笑說。
“夠了夠了,我不想聽這話些,跟我上車去坐坐。”喝止我的說話,易安皓轉身帶在我走。
看他那用力握着我的手,我想不通他在堅持什麼,對他來說,找一個自己討厭的女人來騙他的家人以得到自由真的這麼重要嗎?
爲什麼他一定要選上我呢?爲什麼就要讓我去承受着這個不可理予的男人?
“你懂得尊重一下別人好不好?不是你說什麼別人就總要去配合的,我不想跟你上車,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你懂嗎?”用力的脫開那隻手,我無奈的垂下了頭。
“你想怎樣?”
“我想一個人回去,你回家去吧!我想你的家人也不會喜歡見到我。”轉過身去,我緩步往着山下走。
心情是真的很慘淡,我不想跟他回家,我不想在這種這麼不開心的情況下還要爲別人而活着。
就讓我有一刻的時間,是爲自己好好的活着好嗎?
我只是想靜一靜。
“這裡很靜的,會很危險,而且現在近傍晚了,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跟着我走,這一次他沒有強行去拉我。
“沒有比跟你在一起更危險的事,不是嗎?”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危險的男人嗎?
“你這個不可理予的女人,真該死。”
隨着他生氣的怒吼,我聽不見他跟上來的腳步了。
我想,他是離開了。
這樣也好,他肯放過我就好了,若他早點肯放過我,那就好了。
緩步往着山下走,我知道這路並不近,可是我也並不怕累,這種路我還能走好。
沒走多久,忽然車跟在後面的聲音。
微微的回頭,我看見了是他的車。
車前的燈亮了,是爲我照着路。
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跟上來,更不知道他是怎麼向他的家人交代的。
從他剛剛的說話裡可以聽出,他很在乎他家人的感受,所以不想我們遲到。可既然是這樣,他怎麼不回家去呢?不怕他的爸媽在白等嗎?
沒有心情理會他的事,在怒火都散盡後,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化爲悲哀,沉沉的,壓在那哭泣過的眼皮上,壓在那無法放得下的心上。
沒有人會懂得,我曾兩次賣身給他時所抱着的心態是怎樣的,沒有人會懂得在那一刻的我是有多麼的可悲。然而,在我們唯一一次沒有金錢交易的性愛上,他卻給了我最低劣的評價。
承歡?放蕩?
這些他費盡心思要我給予的迴應,就是換來這些可笑的形容詞。
低頭一步步的往着山下走,心繃得緊緊的,爲這種喘不過氣來的情緒而難堪着。
其實,我真的沒有權力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說得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自招來的,就算我賣身給他的那一刻不是心甘情願的,可是這一切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怎能怪別人因此而看不起我呢?
然而,自己選擇的路不能回頭,可是他給予我的方向我不一定要遵從的。
這一次,我決定好了。
我要搬離帝景灣,離開他的身邊。
不管外面的人會怎麼去評論這件事,也不管最後他要怎麼去收場,其實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回到原來的那個家裡,好好的活着,不是比這樣活着更好嗎?
主意一定,我緩慢無力的腳步不禁變得快速起來,快步的往着山腳下走,開始想着一會要怎麼去跟弟弟解釋這幾天來對他的瞞騙。
或者,我可以直接的跟永諾說的。
其實永諾也並不小了,他是足夠可以處理得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懂得去了解我爲他所做的一切。
也許是我的腳步快了,跟在背後的車忽然也加快了速度,來到我的旁邊跟着。
“上車好嗎?從這裡走下去還要很遠。”
沒有理會他的說話,我繼續的走,不想去應聲。
“我道歉了,我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剛剛的那些話是過份了,你上車好嗎?我會找一個機會向你誠心的表示着我的歉意,不要再這樣走了,上車吧!”見我不理會,易安皓這次十分耐性的嘆息輕勸。
面對他終於放軟的態度,聽着他內疚的說話語氣,我忽然想到要跟他說的話。
“我可以上車,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停下了車,他從車窗內探出頭來。
“我要你把我跟永諾送回去,我想你跟我一起向永諾解釋我們之間假結婚的事。”我想跟他斷了關係,這想法很堅定。
別人怎麼看我,我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我能跟永諾在一起好好的活着那就足夠了,不是嗎?
我相信,憑我的能力,沒有過不下去的日子,沒有那工作我還是能讓弟弟如常的上大學去。
“不可能。”想也沒有想,坐在駕駛座上的易安皓直接的拒絕了我的提議。
“不,你沒有選擇的機會,這次我來決定,我的人生不到你來控制。”直直的瞪着他,我堅定的說道,一字一字的,不容他有任何反駁的機會。
他該是明白的,他哪怕是神,也不能控制着一個人的意願.....
何況他不是神,他只不過比別人有權有勢了一點而已.....
我一定要離開他,我不能讓這個魔鬼總是輕易的操控着我的人生,讓我活在各種的不情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