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一恆這麼一質問,秦一凡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確實,要是秦一恆去自首了,這麼大的罪,他肯定是免不了要坐牢的。他廢了這麼大的心血,將弟弟救活,並且陪伴他活到了現在,可不是爲了讓他下半輩子在監獄裡度過。
只是,他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情緒太過激動,纔會說出要讓秦一恆去自由之類的話。如今想想,他怎麼能真的爲了一個已經死了十多年的人,讓自己的弟弟去坐牢呢?
不管他在怎麼愛藍夕月,再怎麼爲藍夕月的死感到悲痛,她始終都已經死了。但秦一恆卻還好好的或者,他怎麼能爲了一個死人,讓自己最愛的親弟弟受苦呢?
秦一凡閉上眼睛,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可以肯定是,秦一恆,不能進監獄,絕對不能。
先不說秦一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至今都是個不存在的人,就算他有身份,他也一樣不能讓秦一恆出事。
藍夕月已經死了,他愧疚也愧疚了,痛苦也痛苦了,要是秦一恆再出個什麼意外,他今後可怎麼辦纔好?
秦一恆想了很多很多,最後得出了結論,秦一恆不能坐牢,所以,他只能對不起藍夕月了。等他以後死了,再去地下跟藍夕月道歉吧,死去的人永遠不可能活過來,但活着的人,還是要好好的繼續啊。
“小恆,哥哥錯了。”秦一凡伸手,手腕上的鐵鏈,隨着他的動作,發出了一陣聲響。
他的手,落在了跟前的秦一恆臉上,語氣輕柔愧疚,“是哥哥的錯,哥哥不該讓你去自首的。你說的沒錯,夕月已經死了,但我們還活着,我們應該好好的繼續活下去。不能爲了一個死人,讓你去受苦受累。”
秦一凡的話,讓秦一恆嘴角的笑容也慢慢的放大了起來,他握住秦一凡落在他臉上的手,開心的像個孩子,“所以,哥哥你不會再逼我去自首了是不是?”
“不會了,你是哥哥的好弟弟,是哥哥最愛的弟弟,哥哥怎麼捨得讓你去坐牢呢?”秦一凡一臉深情的說道。
秦一恆聽了之後,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哥哥是愛我的。”
“當然,你就只有哥哥一個人,哥哥怎麼會不愛你?”秦一凡笑着,擡手摸了摸秦一恆的腦袋,但因爲這個動作,拴在手腕上的鐵鏈,再次發出了一陣沉悶的聲響,在這安靜的地下室裡,顯得有些刺耳。
秦一凡的眉頭緊皺起來,看着自己手腳上的鐵鏈,對秦一恆道,“小恆,把哥哥手腳上的東西解開,哥哥餓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再慢慢聊,可好?”
秦一凡以爲,只要他服軟,好好的跟秦一恆溝通,秦一恆就會解開他身上的束縛,人們之間也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了。但結果卻讓他意外,因爲……
“哥哥,我餵你吃。”秦一恆說着,端起了碗筷,夾了菜,就往秦一凡的嘴裡送。
秦一凡固然不爽,但卻沒有爆發,而是隱忍着,一口一口的吃着秦一恆送上來的飯,心裡想着,秦一恆到底要什麼時候纔會鬆開他。
可直到飯菜吃完,秦一恆也沒有要鬆開秦一凡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收拾好東西,然後笑眯眯的過來,在秦一凡躺過的小牀上躺下,對秦一凡道,“哥哥,我守了你三天,都沒閤眼,好睏哦,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秦一凡還想再提解開自己手腳上的鐵鏈的事兒,但秦一恆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這會兒,秦一凡是徹底的無語了,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只能靜靜的坐在牀邊,看着秦一恆熟睡的樣子出神。
因爲是雙胞胎,秦一恆跟秦一凡長得很像,兩人的五官都很精緻,臉型也幾乎一樣,若非是很熟悉他們的人,否則他們站一起,幾乎沒有人能認出來。
當然,因爲生活環境的不同,他們兩個人在行爲舉止和氣質上是有很大差別的。所以,只有他們不說話不出聲不做事的時候,才能保持一致,一開口,兩人之間的差別就會十分明顯。
秦一凡沉痛的看着身邊的秦一恆,心裡百感交集,他從沒想過,自己廢了這麼大的心思將秦一恆救活,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尤其是藍夕月的死,讓他的心承受着巨大的打擊和深深的愧疚。但,他如今卻連自己都救不了了,又哪裡顧得上藍夕月的死呢?
秦一凡沉痛過後,又開始冷靜了下來,犀利的目光落在了秦一恆的身上,試圖在他身上找到鑰匙,能解開自己身上的鐵鏈。但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接下來的十多天,秦一凡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每天都被關在地下室裡,手腳上拴着鐵鏈,只要一動,就會發出一陣可怕的碰撞聲,時刻刺激着他的感官,叫他幾乎崩潰。
即便如此,秦一恆始終還是不肯鬆開他手中的鐵鏈……
秦一恆每天都會來這裡陪秦一凡,告訴秦一凡,他每天都在外面看了什麼,做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
秦一凡才知道,秦一恆居然堂而皇之的代替他,回了秦家大宅,並且開始以他的身份,做着原本只有他才能做的事情。
那一刻,秦一凡的心,是冰冷的,臉色都變得陰沉起來。
“哥哥,你以前不是一心想要帶我回秦家認祖歸宗嗎?如今好了,我變成了你,回到了秦家,再也沒有人敢不承認我的存在了,那開心嗎?呵呵……原來活在別人眼中的感覺是這麼的好,哥哥,我已經開始迷戀你的身份了。”秦一恆一臉陶醉的躺在秦一凡的牀上,臉上的表情,那麼的陶醉,行爲舉止也變得跟秦一凡如出一轍。
這一刻,秦一凡徹底的慌了。秦一恆想要做什麼?他,他這是想要代替自己?
像是爲了應證秦一凡的想法一般,秦一恆很是心有靈犀的笑着開口,“哥哥,以後,讓你做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