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夏淺淺是聰明的,她確實不瞭解楚珩和歐陽澤的xing格和爲人,但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能看到他們兩個對她的好。
她知道楚珩是真的打心裡的疼她,所以,剛剛面對楚珩,她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回避問題。如果楚珩不愛她這個女兒,那麼,她剛剛的撒嬌,肯定是不會有效果的。
楚珩當然知道夏淺淺的心思,可是他心裡一直對夏淺淺有愧疚,他知道不能讓夏淺淺繼續跟夜瀾在一起下去,可也無法拒絕夏淺淺那可愛的樣子。
所以,此時電梯裡的楚珩內心是矛盾的,一邊後悔自己剛剛沒有強制的拉夏淺淺離開,一邊又覺得自己不能逼得太緊了。
他知道,夏淺淺雖然不是很清楚當年的事情,但也肯定了解了多少,否則,也不會這麼着急的將自己推開了。
無疑,夏淺淺是聰明的,她知道如果跟自己爭執下去,他肯定會忍不住趁機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屆時,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她都不可能繼續留在夜瀾的房間裡了。
但通過這件事也可以看出,夏淺淺是真的很愛夜瀾。如果強制將他們分開,她肯定會很痛苦吧?甚至,還可能會很他……
楚珩深呼吸,撫了撫額頭,臉上的冰冷和沉寂都消散了開來,只剩下一臉的疲憊。
今晚的計劃失敗了,他們沒能將吳天一殺掉,秦一鳴那邊,怕是不太好交代。他忙了一晚上,到頭來最失敗的卻是敗給了自己的女兒……
也罷,夏淺淺的xing格像極了她的母親,看起柔弱,可實際上固執的很,如果他剛剛強迫她離開,她也不會開心的,到時候,他們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父女關係,怕是也會鬧僵了,那是他最不願看到的。
也許是真的老了,楚珩覺得,自己越來越在乎別人的感受了,尤其是他在乎的人。這要是換了以前,他就算是爲了在夜瀾面前爭回一個面子,也絕對要把夏淺淺帶走。
“義父,你怎麼能把淺淺留在那裡?淺淺本來就喜歡夜瀾,萬一今晚夜瀾對她說了什麼對你不利的話,那我們……”歐陽澤顯然對夏淺淺的行爲很不滿,同時也爲楚珩感到委屈和不平。
只是,楚珩卻打斷了他的話,“你也知道她對喜歡夜瀾,是向着夜瀾的,你以爲就算是我剛剛強制帶她離開,她就會忘記夜瀾,不再跟他接觸了嗎?”
歐陽澤微微一愣,顯然,剛剛他只顧着自己心裡的情緒,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電梯在他們的樓層停下了,楚珩率先走出了電梯,沉聲道,“阿澤,你還是太年輕了,做事不夠沉穩。淺淺會用這樣的方式讓我離開,顯然是不想讓我們難堪,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假如我們堅決爲難她,她心裡會好受麼?如果因爲今晚我們的行爲,讓她心裡有了疙瘩,接下來我們再說什麼,她心裡都會有牴觸,你明白嗎?”
這下,歐陽澤是徹底的愣住了,他一直很敬佩楚珩,不僅因爲楚珩是白虎幫的老大,在各方面都有驚人的能力,更是因爲他的做事的沉穩和縝密的心思。
即便在生氣的時候,他還是能考慮到別人的感受,還是能想到對方的心思。這樣的細緻,用來關心人的時候,完全足以叫人淪陷,而,如果用來對付敵人,那也絕對是可怕的利器,敵人根本無路可逃。
這些年來,楚珩即便不在國內,還是能遙控白虎幫的一切大小事務,可不就是因爲他這可怕的心思麼?
“與其在這裡憤怒,還不如好好想想,明天要怎麼說服淺淺。”楚珩說着,拍了拍歐陽澤的肩膀,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獨留歐陽澤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另一邊,送走了楚珩和歐陽澤的夏淺淺,轉身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卻是瞬間凝固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着楚珩嬉皮笑臉的撒嬌。
可她想要留在這裡,就必須這麼做,沒有別的選擇。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狡猾,因爲她是仗着楚珩對她的疼愛,才能達成目的,而同時,這也是她對楚珩的一種考驗。想要知道楚珩是不是真的疼她,這方法是最見效的……
不得不說,楚珩是個很細緻的人,若換了是別人,怕是會打着爲她好或者是愛她的口號,堅決的要把她帶走。而楚珩沒有,這讓夏淺淺感到開心,同時也有了一種被愛和被體諒的感覺。
只是,今晚的事是過去了,那明天的呢?今晚楚珩分明是想告訴她,關於她母親當年的事情的。她爲了逃避,就跟楚珩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那麼,明天她回去的話,楚珩肯定不會再放過她了。
到時候,她又該怎麼做?她要怎麼說服自己去相信夜瀾?
又要怎麼做才能說服楚珩,爲夜瀾開脫嫌疑?
也許,她應該去問問夜瀾關於這件事的真相,想要說服楚珩,只能拿出真相和證據來,否則,他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夏淺淺低着頭,臉上早已經沒有了方纔的燦爛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落和掙扎。她在害怕,怕在知道真相之後,自己就再也沒辦法跟夜瀾在一起了。
她是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可是,那始終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啊,如果,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夜瀾有關,她該如何抉擇?
夏淺淺低着頭,情緒有些低落的往房間走去,因爲沒有看路,在房門口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個人……
“啊——”她低呼一聲,本能的退後了兩步,擡起頭,還以爲自己是走錯房間了,驚訝的看了一眼房間的門牌號,確定是夜瀾的房間沒錯,而她也確實是站在了夜瀾的房門口,可眼前的男人,卻不是夜瀾。
驚訝的看着跟前的人,夏淺淺眼底有着一抹警惕,再次退後兩步,壓低了聲音道,“你是誰,站在別人房門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