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你別裝蒜!回答我的問題!!!”單修哲上前一把抓住顧諾的衣領,上好一件手工縫製禮服立刻就有了褶皺。
顧諾身邊的手下剛要上前,卻被顧諾揮手製止,他始終掛着一抹淡笑,似乎這種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之內。“是我讓手下放的火,只不過,我沒想要燒死洛卡卡和紀初浩,我想要的是他們的命。”顧諾修長的手一指,赫然指向單鬱助和蘇半夏。
彷彿聽見時間滴答滴答的聲音,蘇半夏感覺口乾舌燥,她的聲音帶着無法抑制的顫抖,問:“爲什麼?”
“爲了替單修哲剷除一切障礙,”顧諾嘴脣沒有血色,心口傳來隱隱的痛,柏謙一見就知道是他的心臟病又犯了,剛想給他拿藥,卻被顧諾用眼神制止,他繼續說道,“我要爲組織找一個接班人,單修哲是最好的人選。可是他爲了家人,一直都不肯鬆口。到最後,我只能用這樣的方法。”
蘇半夏沉默了半晌,忽然就笑出了聲。她拽着單鬱助的胳膊,聲音淒涼:“鬱助,聽見了沒有?原本死的應該是我們,可是我們沒死成,卻讓卡卡他們死了。”
單鬱助抿緊嘴脣,一言不發。洛卡卡的死對半夏打擊很大,現在又聽到這樣的消息,就像當初洛卡卡代替她被強姦的事情一樣,能摧毀掉她整個世界。這一次,是卡卡和紀初浩代替他們死了。
蘇半夏緩緩地站起了身,咖啡色的眸滿是空洞,她誰都不看,只是半倚在單鬱助身上,道:“鬱助,我想回去,我很累。”
真的好累,累得她快要睜不開眼睛。
單鬱助和蘇半夏兩個人步子邁得很緩,往門口走去,顧諾的助手嘴脣蠕動了一下,詢問一樣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顧諾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蘇半夏和單鬱助兩個人的命已經沒有價值了。他想要的,他已經得到了。
單修哲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顧諾穩操勝券的笑容實在太過刺眼,教堂裡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要他的命,可是,他卻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行動,這不是他的性格。
身上的無力感一陣陣襲來,紀蘇晗身體弱,首先癱軟在地。剩下幾個大男人,只感覺手指麻麻的,有種力氣使不出來的感覺。
“顧諾,你動了什麼手腳?”單修哲扶住身邊椅子的角落,支持住自己,問。
顧諾笑得燦爛,那一雙金色的眸透着外面的陽光,煞是好看。“我在你們喝的飲料裡都加了安眠藥,而且,在外面,埋伏的都是我的人。你以爲,季唯安的出現是偶然麼?要不是我派人把報紙送到那漁夫家,他怎麼會知道?只不過我沒想到,他會把我的事抖出來。原本我只想要聶容西和迪爾兩個人,既然你們決定留下,那麼就要付出代價。”他把視線停留在迪爾身上,瞬間,暖黃的眸光變得異常犀利。
“迪爾,我說過吧,總有一天,我會替小憐報仇的。”他伸出手,剛想去碰迪爾,身邊的加百羅涅拼盡全力,把迪爾護在身後,惡狠狠地盯着顧諾:“不要用你的髒手碰老大。”
顧諾像是聽見什麼好聽的笑話,把手收回來,然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語道:“髒手麼?的確,沾了很多人的血呢……大概多一個不多吧……”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槍,“啪!”一聲,骨肉分離的聲音,迪爾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濺到自己臉上。他愣了愣,才發現,加百羅涅已經重重地倒向一邊。
一向黑色的西裝因爲鮮血更加的濃重,迪爾怔怔地推了推了他,叫道:“加百羅涅?”
加百羅涅嘴脣不停地顫抖着,想要說話,可是隻能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片刻,就不再發出任何聲響了。他的老大,他窮盡一生保護的老大,還沒有在世界幫派組織中呼風喚雨,他就要離開他了。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迪爾幾乎要把牙齒咬碎,才能控制自己的眼眶不溼潤。他是黑手黨的主人,在鮮血和殘暴中穿梭行走,對於死亡,他應該是習以爲常的。可是,當日日陪在他身邊的人在他眼前死去,他卻什麼都做不了,這一刻,他痛恨自己的無能。
“顧諾,你恨我而已,”迪爾將那雙和顧諾相似的眸緩緩地定格在笑容燦爛的人的臉上,道,“你沒必要這麼做,殺了我就好。”
顧諾搖了搖修長的食指,看到迪爾如此痛苦的表情,他從內到外都覺得痛快,於是心口的疼痛就不那麼明顯了。“迪爾,殺了你就沒有樂趣了。知道貓抓老鼠是爲了什麼嗎?不是爲了吃,而是爲了玩。讓驚慌的老鼠在爪子的範圍之內逃竄,然後再抓回來,如此反覆,直到老鼠精疲力盡而死。這樣的遊戲纔有趣不是麼?”
聶容西鳳眸冷冷地掃過他,輕輕吐出一句:“顧諾,你真變態。”
顧諾無謂地聳聳肩,顯得不置可否。他指着聶容西,對迪爾笑:“現在終於可以讓你嚐到自己最心愛的人死在面前的那種感覺了。”
迪爾的眸瞬間緊縮,脫口而出:“顧諾,不要!”
顧諾將聶容西從迪爾身邊拖開,扔在走道上,一腳就踏在聶容西的胸口上,力道之重,讓聶容西悶哼一聲。單修哲憑着自己僅剩了力氣想要撲過去阻止,無奈被顧諾身邊的助手揮手就掃到了一邊,重重地撞在椅子的角落上。
迪爾只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地戳進一刀,他雙眼通紅,像極了嗜血的野獸:“顧諾,你別碰容西,否則我發誓踏平你整個ito!”
“哦?”顧諾風情萬種地挑一挑眉,呵氣如蘭,“我倒想看看你怎麼用你現在的樣子踏平呢?”說完,擡起腳便朝聶容西的心口踹去。聶容西渾身軟綿綿的,沒了一點抵抗的力氣,他想睡,可是身體上的疼痛卻讓他清醒地不得了。
迪爾不顧一切地撲過去,使不上力的雙腿讓他硬生生撲了個空,重重地倒在地上。顧諾走過去,半蹲下身,笑問道:“心疼麼?”他的口氣極是愉悅,嘴角的笑意深得好像湖面上漾起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