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桃夭從報紙上看見唐暖薇的消息時,連嘴裡的麪包都來不及嚥下去,急急忙忙打的去了宮嶼的住處。從他開始搶宮氏的生意開始,凌桃夭就知道,宮嶼的出現對於薇薇,絕對是一個不好的開始,而現在,這種不安實現了。
凌桃夭的敲門聲砸得震天響,宮嶼還在睡夢中,生生被吵醒,他揉着一頭翹地亂七八糟地頭髮,趿拉着拖鞋給凌桃夭開門,哈欠聲被凌桃夭劈頭蓋臉扔過來的報紙給止了回去。
“宮嶼,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宮嶼睡眼朦朧地把地上的報紙撿起來,當看見頭條的標題時,彷彿是在睡夢中被人狠狠地用涼水澆醒,冷汗涔涔,“怎麼會這樣?”
他低聲呢喃着,翻來覆去地看這個新聞,好像不想相信這是真的。
“宮嶼,前幾天薇薇回來很開心地說,她簽到了一筆大生意,宮氏有救了,現在那邊卻追討她三倍的違約金,”凌桃夭強壓住內心想要殺人的衝動,“這是你設的局對不對?你想把宮氏弄到手,所以纔給薇薇下了套對不對?!”
凌桃夭跟了唐暖薇這麼多年,又在牢裡嚐盡人生冷暖,有些事,別人不用說她也能看得出來。世界上是不會有那麼多巧合的,所有的一切都來得那麼及時,一環扣一環,真是一個好陷阱啊!
“你逼得她破了產,你就可以低價收購宮氏。宮嶼,你口口聲聲說愛着薇薇,這就是你的愛嗎?!”凌桃夭聲音裡的顫抖異常明顯,她嬌小的身軀也像是風雨中飄零的草,彷彿快要死去。
“不是……我沒有……”宮嶼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他並不想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只是想讓唐暖薇留在自己身邊而已啊。他以爲,用熙沫的撫養權要挾,唐暖薇就會乖乖聽話了,可是沒想到,她會直接向法院申請破產。猛地,宮嶼像是想起了什麼,發狂似的衝回大廳,拿起了電話,才按下幾個鍵,就聽見凌桃夭冷靜的聲音。
“不用打了,她手機關機了。”她早就試着和薇薇聯繫過,可是一點音訊都沒有。其實在看見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唐暖薇會做出什麼選擇。但是她卻抱着一絲希望,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她的電話。
“她就是那麼一個人,不會給自己留退路。宮嶼,你說你愛了她那麼多年,你說你愛得她有多深,可是,你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人呢?”
宮嶼痛苦地低下頭,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聲音彷彿從肺裡發出來,空洞地好像在浩瀚的宇宙中。壓抑的哭泣聲從深埋在膝蓋的臉上發出,“我以爲,只要用熙沫作爲要挾,她會乖乖聽話的。原來,只是把她推得更遠了麼……”
“熙沫……”凌桃夭詫異,“你用熙沫威脅薇薇什麼?”
宮嶼蒼涼地笑起來,顯得那麼絕望:“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思,她都已經走了,帶着孩子,消失了。她爲什麼那麼喜歡消失在我的世界中?十年前,我分不清她是因爲什麼離開我,可是這一次,我知道,她恨了我。”恨他用熙沫作爲條件,恨他毀掉了她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
“只是,她讓我家破人亡,到底有什麼可以恨的?我眼睜睜地看着我的親人一個個地離去,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她還有什麼資格恨我?她爲了替她父母報仇,和哥哥們上牀,爲了得到宮氏,利用二哥。現在我只是想要用二哥的孩子留住她而已,愛也好,恨也罷,我只想讓她留在我身邊啊……”
偌大的大廳中,伴隨着宮嶼壓抑地低泣聲,凌桃夭的笑聲顯得特別刺耳。她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宮嶼,你真是對得起你這個姓氏,”凌桃夭的聲音冷得就像北極的寒冰,嘲弄之意溢於言表,“和你大哥一樣,流着宮家自私的血液。”
宮嶼只是來得及擡起頭,質問的話沒有問出口,凌桃夭後面的幾個字卻像重磅炸彈一樣,生生將他的耳朵炸聾。
“十年前,是宮嶼和宮洺輪姦了薇薇。”
對不起啊,薇薇,我不能遵守跟你的約定。只是,你用全部力氣守護着他,他卻用最自私的話語傷害着你。憑什麼所有的傷痛要你一個人背,憑什麼他就可以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對你評頭論足?我替你不值。
凌桃夭不想再看着唐暖薇一個人痛苦下去,就算以後她不原諒,她也要把真相公之於衆。
“你,說什麼?”宮嶼站起身,張了張嘴,好像沒有說話,可是他卻清清楚楚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宮嶼,你的兩個親生哥哥,在十年前的那個晚上,輪姦了薇薇,整整折磨了她一個晚上,”凌桃夭一字一句地咬出來,大廳裡的回聲也非常清楚,“她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寧願讓你相信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不願讓你接受,你的好哥哥們是強姦犯的事實。你說她恨你?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若非愛着,哪一個女人會願意犧牲到這一地步?
宮嶼的腦袋疼地好像要裂開來一樣,“你說,大哥和二哥強暴了薇薇?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沒有辦法接受,從小那麼疼愛自己的大哥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惡魔。他不相信!
“那你以爲,當初她那麼決絕地跟你分手,真的是因爲愛上了聶容北麼?”凌桃夭想起那段時間薇薇的痛楚,她就恨不得狠狠地抽宮嶼幾個巴掌,“被強姦的那個晚上是聶容北把她接了回去,而你,卻在和別的女人纏綿悱惻。”
“那一次我沒有……”宮嶼無力地辯解,話說了一半,卻又苦澀地嚥了回去,這個時候解釋還有什麼用呢?“難道,這件事,聶容北和聶容西都知道?”如果是這樣,所有的事情就可以聯繫到一塊兒了。爲什麼聶容北當時跟瘋了一樣地和宮家作對,原來是爲了報復宮汀和宮洺。他還以爲,只是單純地跟他過不去而已。
所有人知道,惟獨,讓他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
“你們把我當什麼?”良久,宮嶼的聲音低低地,像是從喉嚨裡擠壓出來一樣,然後忽然一下子爆發了,聲音恍若狂風驟雨,“把我當傻子?!就因爲那件事,我和她相互折磨了十年!!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就連聶容北都可以成爲她的依靠,爲什麼他反而不行呢??
凌桃夭悽慘地笑了起來:“宮嶼,你不會明白的,強暴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沉痛的打擊。你可以完全不在意,不在意你懷中的人曾經被其他男人上過,可是她既然愛着你,就會覺得,她的身體是髒的,怎麼都洗不乾淨。而且,你讓她怎麼面對自己愛人的哥哥是曾經強暴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