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虛弱的凌桃夭,在睡夢中哭泣的凌桃夭,都讓他心如刀絞。如果沒有遇上他,她是不是帶着燦爛的笑容站在沈習身邊?可是已經遇上了,他便不能放手。他想凌桃夭在自己身邊,不惜一切手段。
“單修哲,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知道那個在夢中溫柔喚她的人是單修哲,知道用涼涼的舒服的手觸摸她的人是單修哲,可是她心裡的一塊疙瘩始終解不開。到底他對自己是不是認真的?
一個人發着呆,連進來的小護士都沒有看見。直到清脆的女聲打斷凌桃夭的思緒:“剛纔出去的那個是你男朋友吧?好帥啊,長得跟明星一樣呢。”
凌桃夭淡淡地笑:“他不是我男朋友。”
“咦?不是?”小護士很吃驚,“怎麼可能?你昨晚發高燒,迷迷糊糊的,是他陪着你一整夜,不停地用冰毛巾敷在你的額頭,直到剛剛纔睡過去。如果不是男朋友的話,一定是很喜歡你的人吧。”
凌桃夭不語,可是小護士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麼好的男人到哪裡去找啊,快點答應吧,否則要是錯過了會後悔一輩子的呢,要是我的話,一定牢牢地抓住他,不讓任何人搶走。”
“你不知道,昨天他抱着你衝進醫院的時候,有多着急,西裝都很皺了,還讓醫生一定要救你,要是救不了的話,就讓整家醫院跟你陪葬,”小護士歡快地笑,“看起來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長得很帥,可是真的好凶啊,他生氣起來一定很恐怖。”
是很恐怖,口不擇言,而且還會做出一些傷害人的事。
“不過啊,恐怖什麼的只要不是對你就ok啊,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很緊張你,否則怎麼會有一個男人三更半夜衝進醫院大呼小叫的。”
“喜歡,麼?”凌桃夭眼神呆滯,看向窗外。
對寵物的喜歡也是喜歡,可是她要的不是這一種,偏偏單修哲給她的就是這一種。
“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很迷人呢,”小護士想起來單修哲就雙頰通紅,“好像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樣。要是有一個男人能夠像他一樣看着我,我就是死也甘願啊。”
“我跟他之間,有一些問題。”凌桃夭木木地開了口,忽然就想把心裡堆積的東西發泄出來。
“有什麼問題可以難倒兩個相愛的人啊,只要你想解決,就一定可以的,”小護士一邊替她扎針輸液,一邊喋喋不休,“要是你自己都不想解決,他就算再努力也沒有辦法靠近你啊。我是覺得,人吶幾十年,能夠找到一個相互喜歡的人不容易。別因爲一點磕磕絆絆的就放棄,老來會後悔的。”
小護士忙完自己的,就關門出去了,就剩下凌桃夭呆呆地看着液體袋,看着乳白色的液體一點點地輸進自己的身體。
會後悔麼?凌桃夭疲憊的閉上眼睛,算了,病人的話應該要好好休息,還是不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醫院外面,單修哲拿着手機,聲音冰冷,卻透着不易察覺的着急:“還沒有找到麼?”
那邊的答案似乎不盡滿意,讓單修哲俊秀的臉蒙上了一層陰影。“我不想知道你們動用了什麼手段,我只要那個孩子!找不到的話,你也別在我手下混了!”
憤怒地掛上電話,單修哲深深吸一口氣。唐蔚然已經失蹤二十四小時了,如果不報警,似乎會有危險。那麼小的孩子很容易被人拐走吧。
見鬼!如果被唐暖薇和凌桃夭知道這件事,他不敢想象後果。
住院的第二天,天氣好得不得了,雲朵就像棉花糖一樣,看上去鬆鬆軟軟的,漂浮在藍色的幕布下。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帶着濃濃的暖意,空氣裡漂浮着好聞的味道。凌桃夭醒來的時候,便看見這麼美好的一幕。
於是,久久不曾見過笑容的她,竟然看着那麼美的天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套上薄薄的外套,趁護士忙着照顧其他病人的空擋,偷偷溜出了病房。她身上沒有帶錢,也沒有手機,根本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或者說,她只是想出去透透氣。畢竟被單修哲關在海邊別墅有一段時間了。
寬鬆的外套遮着白色的病號服,顯得凌桃夭整個人特別嬌小,她漫無目的地走着,時不時還要停下來休息一下。不過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她倒是一臉的高興。
肩膀忽然撞到了一個人,強大的撞擊力差點把凌桃夭撞到了地上,她忍着劇痛,道歉:“不好意思。”
沒有傳來對方想象中的迴應,凌桃夭有些生氣,猛地擡頭,便看見了一張慘白的臉,嘴脣泛着青紫,對方穿着筆挺的西裝,白皙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胸口,喘着氣。
“你怎麼了?不舒服麼?”凌桃夭顧不上對方有沒有道歉,連忙上前攙住他,防止他跌倒。
像是有了支撐點,男人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都壓在了凌桃夭的身上,重得她連退好幾步才穩住。
“抱歉,能幫我拿一下口袋裡的藥麼?”男人的聲音虛弱地好似女人,輕飄飄的。
凌桃夭將他扶到不遠處的長凳上,循着他的指示找到了藥瓶,然後倒出兩粒白色的藥片遞到他面前。
顧諾直接吞進藥片,連水都沒有喝,直接嚥了下去,順了一會兒呼吸才緩過勁來。他原本想要一個人出來走走,所以也不想帶隨從。想着自己這趟來中國沒有幾個人知道,也不會有殺手什麼的,卻沒有想到一下子犯了病,沒有被暗殺,倒是差點死於非命。
“謝謝。”等到胸口不那麼疼了,顧諾才記起是身邊的女孩子救了自己。習慣性的抽出一根香菸,剛想點上,立刻注意到凌桃夭,於是象徵性地問了一聲,“你,不介意吧?”
凌桃夭黑線,毫不客氣地反問:“如果我說介意的話,你也不會不點吧?”
顧諾愣了一下,他倒是不曾想到這個女孩會如此直接表達她對香菸的牴觸之情,不過她還真是說對了,“唔,的確。我只是象徵性地客氣一下。”好心情地點上煙,顧諾忽然發現原來香菸的味道這麼好。
凌桃夭咕噥一聲:“所以我也只是象徵性地反對一下而已。薇薇抽菸也很猛,要是我真討厭,非得被她埋汰死。”
“薇薇?”顧諾重複,“你的朋友?”
凌桃夭站起身,拍拍被壓皺的外套,沒有好聲氣:“先生,這跟你沒有關係。”她看着顧諾吞雲吐霧,不由得吐槽地一句,“身體那麼虛弱了還抽菸,真是嫌命長。”
顧諾夾着香菸的手指忽然頓了一下,他仰起頭,便看見凌桃夭逆着光,灰色的外套邊上染滿了光暈,彷彿從背後伸出翅膀一般。他的心臟就如同新生一般,咚咚地撞擊着胸腔。
“你是第一個說我身體虛弱的人。”顧諾笑,頓時陽光都像喪失了光彩一樣。每個人都覺得他能力超凡,體格健壯。因爲他從來都不曾在任何一場戰爭中敗陣,做事雷厲風行的他,根本不會有人將心臟病這個詞和他掛上鉤。
他站起來,個頭要高過凌桃夭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