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修哲愣住了,下意識地就把凌桃夭護在了身後,但是動作再快,溫馨也看見了衣衫不整的人,還有單修哲臉上未退的情慾色彩。
不用猜都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溫馨,你怎麼會在這裡?”單修哲聲音冷淡,絲毫沒有被捉姦在牀的感覺。後面的凌桃夭不禁佩服起這個男人起來,臨危不亂,這該是多少領導想要達到的水平。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和這個女人在這裡幹什麼??”溫馨顯得歇斯底里,自己的丈夫和一個女人在女廁所衣冠不整,身爲妻子的她怎麼可能淡定??
“溫馨,我們回家再說,別在這裡鬧。”單修哲上前,拉住溫馨的胳膊,想要往外走。畢竟他的重要客戶和下屬在這裡,萬一鬧大了,臉面上都不好看。
“放手!”溫馨狠狠地甩開單修哲,完全不見了一個影后應該有的氣度,“爲什麼要回家說?心虛嗎?!居然和秘書在女廁所偷情,單修哲,你真行啊!還有你,凌桃夭,你爲什麼沒有死?你爲什麼要回來??你這個賤女人,想要勾引你的前夫嗎?!”
凌桃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嘴脣微微顫抖着,看上去很害怕。單修哲的心在看見這樣的凌桃夭之後也揪疼起來。
他皺起了好看的眉,“溫馨,你這樣很難看。”
“我難看?哈,真是笑話!你明目張膽地偷腥,居然還覺得我難看??”溫馨帶着扭曲的笑意,聲調越來越高。
眼看廁所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單修哲的臉色也變得愈發地陰沉,他重新握住溫馨的手腕,用力,“溫馨,你如果想要在這裡鬧,把你的形象一併毀掉,隨你便。如果不想,那麼現在就跟我回家。”
溫馨也注意到了聚集的人羣,她是一名演員,很注重自己的名聲,撒潑的樣子的確是不適合出現在大衆面前。她咬咬牙,惡毒的眼神射向凌桃夭,只好默默地跟在單修哲身後。
單修哲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倚在洗手檯上的人,用嘴型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偏袒凌桃夭,只會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那樣的做法是最愚蠢的。
凌桃夭直到人影消失在門口,看戲的人逐漸散去,愣怔的臉上才逐漸浮現出笑容。那個女人的效率還挺高的嘛,她一條含糊不清的短信發過去,就風風火火地殺到這裡。這才讓自己精心設計的一幕有了第一個觀衆,感覺真是不錯呢。
是的,溫馨是她叫來的,用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我看見你老公和他前妻走進了悅城酒店。”
凌桃夭一顆顆地扣上釦子,最近的單修哲應該是沒有好日子了吧。
“小夭,好久不見。”薄荷一般清亮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凌桃夭的手一頓,緩緩地擡起了頭,當看見那白襯衣的一角,她揚起了笑容。
“是啊,好久不見,沈習哥哥。”
因爲溫馨一鬧,這次的晚飯也就不歡而散,凌桃夭都可以覺察到那些人在離開的時候看她的曖昧眼神。是啊,老闆和秘書,自來就是不清不白的典型代表吧。
凌桃夭倒也不在意,大方地和他們打招呼說再見,沒有半點不自然。
“小夭,你變了呢。”沈習攪動着手裡的咖啡,笑道。溫馨在路上給他打電話,於是他也趕了過來。他以爲凌桃夭遭遇到如此尷尬的情況,一定會哭鼻子,結果……沈習垂下眼眸,剛纔他看見的那個笑容,並不是以前的小夭應該有的。
“人都是會變的,沈習哥哥也變了啊,”凌桃夭口氣很淡,咬一口精緻的糕點,似乎是很不經意,“其實六年前那個局,你也有份不是麼?”
啪嗒一聲,湯匙敲到了咖啡杯的邊緣,發出清脆的響聲,沈習震驚地擡起頭,金絲眼鏡在亮黃的燈光下顯得異常的漂亮。心臟像是忽然被人悶悶地打了一棒子,疼得說不出話。
凌桃夭卻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沈習,我已經不是二十四歲的凌桃夭了。”
那是第一次,她沒有叫他沈習哥哥,如此冷淡的聲音就像一根冰棱,狠狠地刺進了沈習的身體。
“我……”想要說什麼?對不起?沈習苦笑,一句對不起到底能夠換來什麼?小夭的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死掉的啊……他不是親手推小夭下樓的人,卻是罪魁禍首。
“我不知道會變成那樣……小夭……”手指收緊,沈習俊秀的臉上溢滿了痛楚。這六年,他也不好過。
忽然,一雙手輕輕按在他的頭上,頭頂傳來如棉花一般的溫柔聲音:“沈習哥哥,都已經過去了啊,我沒有怪過你。那個孩子……”凌桃夭嘴角微微上翹,“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還是不要出生地好。所以,沈習哥哥你不需要自責,真的沒有關係,無論如何,你都是那個沈習哥哥啊。”
凌桃夭甜甜地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二十四歲。沈習怔住了。
沒有怪他麼?在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之後?
“啊,好餓,剛纔都沒有吃什麼,只顧着喝酒了。”凌桃夭收回身子,開始大快朵頤。沈習凝望着她半晌,低下頭,笑容便暈開來。她還是那麼善良啊,真好。
“先生,您的三文魚壽司。”服務員端上。
“好的,謝謝。”沈習才把壽司剛剛放進嘴裡,便察覺到了凌桃夭的奇怪視線。
氣氛變得異常詭異起來,沈習覺得不對勁,可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他笑容有些尷尬:“小夭,怎麼了麼?”
凌桃夭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他,然後緩緩地開了口:“你不是沈習哥哥,他對三文魚壽司過敏,連聞都不可以。你到底是誰??”
外面的燈光像是被什麼控制了一般,一下子就熄滅了,氣氛變得異常詭異,連空氣的流動都粘稠起來,讓人覺得透不過氣。凌桃夭的手微微顫抖着,血液像是要凝結了一般。
沈習眼裡的光一點點地熄滅,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笑得無奈:“我以爲你一輩子都不會察覺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他看了看眼前的壽司,懊惱異常,“我的確不是你的沈習哥哥,我叫沈齋,沈習的雙胞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