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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嶼,分手吧

宮嶼,分手吧

“單修哲,爲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你?爲什麼不是你!!”凌桃夭狠狠地拍打着單修哲的胸膛,像一個瘋子,表情猙獰可怖,完全不是平時那個像小白兔一樣溫順的女孩。

單修哲不說話,更沒有還手,任由凌桃夭在他身上發泄,劉海遮住雙眸,他整個人置身於陰影當中。原來,世界上還存在這麼痛苦的事情。當被所愛的人撕心裂肺地叫囂着死的人爲什麼不是自己時,他的心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啊,原來,痛到麻木是這樣的感覺……他以前當初被溫馨背叛時,那種痛已經是世界上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了,原來,還有一種痛是能夠將整個心臟都粉粹的……

他也曾問過自己,爲什麼死的人不是自己?爲什麼自己那麼衝動推開了凌桃夭?爲什麼?蘇半夏的話在耳邊重新響起來。

“你用腳趾頭想想,桃夭她懷着孕,能和沈習做什麼?退一萬步講,如果桃夭想和沈習在一起,當初她就可以和你離婚了,何必等到現在給你戴綠帽子?”

是的,只要當時他冷靜下來想一想,這麼簡單的事情就可以想通,那麼如今這樣的局面就不會發生了。

凌桃夭是被沈習設計了,可是單修哲卻失去了對付沈習的興趣。如果不是他不信任,無論沈習玩什麼花樣,他和凌桃夭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所以,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單修哲,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聲嘶力竭的叫聲在停屍房迴盪,硬生生增添了恐怖的氣氛。凌桃夭身體原本就比較弱,加上這麼激動,終於支撐不住癱軟下來。單修哲緊緊地擁住她,劉海下面的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地留下眼淚,他的聲音壓抑痛苦:“如果你覺得殺了我會覺得好過,那麼就請你殺了我,凌桃夭。”

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凌桃夭的喉嚨裡發出,凌桃夭不知道,原來人生可以這麼悲傷。單修哲是她這輩子的劫難,她的生活因爲他而脫離了軌道。

到現在爲止,她都不清楚,遇上單修哲到底是好是壞。是他還清了她的債務,是他給了她不一樣的生活,也是他,摧毀了她的世界。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

凌桃夭這樣想着,眼睛一閉,暈厥過去。她想,也許就這樣睡過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在夢裡,她的爸爸媽媽還是活着的,還有她的孩子……

陰雨天,天空低沉地恐怖,黑色的雲遠在遠方密集地翻滾着,看着讓人不由自主地心情壓抑。雨水落下來像是黑色的細線一般,重重地打在水泥地面上,然後濺開。

唐暖薇站在二樓的窗戶前面,靜靜地看着外面的雨天。明明還只是下午,天卻陰沉地像是傍晚一樣。她漂亮的眸倒映出黑色的天空,恍若深淵一般。

秋天好像要過去了……

唐暖薇拉上窗簾,不去看惱人的天氣,呆呆地坐回到牀上。爲了避開宮嶼,她連凌桃夭都沒有見。所有的消息都是聶容北帶過來給她,想來,凌桃夭也一定不會好過。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雙親,在這種時候,她卻不能陪在她的身邊,真是該死啊。

聶容北在樓下的大廳裡,高大的身軀筆直地坐在沙發上,翻看着手上的資料。就算他把宮家逼到了這樣的境地,也不見宮汀和宮洺有任何的動作,聶容北皺起俊秀的眉,想不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大門卻忽然被踹開,強大的聲響讓他不由得轉過頭去,就看見宮嶼渾身溼透,狼狽地站在門口。他堪堪地收回腳,然後大步走進客廳。

聶容北收起資料,也不惱,聲音淡淡:“你最近來我家還真是勤快,難道喜歡上容西了麼?不過下次你可以試着敲門,因爲——重新裝修會讓我很頭疼。”

“聶容北,別跟我打馬虎眼,我要見唐暖薇。”宮嶼金黃色的頭髮溼噠噠的,雨水滴到高級的大理石地面上,聲音很是清脆。

“我都說了,她不在這裡,你還想讓我說幾遍。”聶容北背對着宮嶼,將資料放到茶几的下面,要是這些資料被宮嶼看見,他可就不太好動作了。

“聶容北!”一股強勁的風狠狠地向他襲過來,聶容北動作很是迅速,立刻閃身,靈活地躲過了宮嶼充滿了力量的一拳。

“宮嶼,這麼衝動可不像你,”聶容北風度翩翩地起身,直面怒氣滔天的宮嶼,“和我動手真不明智。”

“聶容北,你派人砸了我的公司,是不是因爲唐暖薇?”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派人乾的?”聶容北冷眸一挑,涼涼地反駁。

“宮家還不至於弱到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我只問一句,爲什麼?”宮嶼逼近聶容北,那雙狐狸眼完全睜開,像極了一隻暴怒的狐狸。

“你欺負了容西,這樣的理由算麼?”聶容北似乎沒有打算和宮嶼來真的,一直打着馬虎眼。

宮嶼的火氣一下子竄得很高,想也不想地就揮拳過去,“聶容北,你他媽的能不能說實話!”

“要聽實話?好,我說給你聽,”聶容北握住那隻砸過來的拳頭,收起了那種淡漠的語氣,表情嚴肅起來,“唐暖薇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宮嶼,要是你一直糾纏不休,恐怕宮家就不止公司被砸這麼簡單。”

“我就知道!你第一次看見唐暖薇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看上她了。我告訴你,唐暖薇是我的,你休想搶過去!”宮嶼甩開鉗制他的手,陰柔的臉上滿是戾氣。

聶容北冷笑:“宮嶼,恐怕你弄錯了,不是我要搶你的,而是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你別忘了,是誰玩女人被抓個正着?薇薇沒有和你說分手,你真以爲自己還是她男朋友麼?”

“利用聶容西製造誤會,你真是卑鄙!”宮嶼咬牙切齒,“今天我要是見不到唐暖薇,你也別想活着。”話音剛落,一把鋥亮的黑色手槍抵住了聶容北的腦袋,宮嶼的背後,忽然就出現了一羣身穿黑色風衣的人。

宮嶼今天是鐵了心了,否則他也不至於帶人闖進聶家。

聶容北就算面對這樣的局面還是面不改色,倒是從樓上下來的聶容西臉色蒼白,“宮嶼,你想要幹什麼?!把槍放下!”

“聶容西,叫唐暖薇出來見我,否則什麼兄弟情我都不會顧忌!”宮嶼聲音陰騖,字字帶着寒氣。

聶容西渾身冰冷,他知道宮嶼說的不是氣話,這個男人——真的會開槍!

“想見我麼?”清涼的聲音從天而降,宮嶼驚喜地擡起頭,看見他日思夜想的人一步步地走下樓梯,嘴角還來不及綻放笑容,唐暖薇就已經擋在了聶容北的前面——正對着宮嶼的手槍。

宮嶼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唐暖薇,這樣的動作意思很明白,她護着聶容北,甚至不惜與他對立!

宮嶼只好匆忙收回槍,急切地想要解釋:“薇薇,那天你看見的並不是真的,我什麼都沒有做……”

“跟我有什麼關係?”唐暖薇冷冷地打斷他,“無論你有沒有和那個女人上牀,剛纔聶容北說的都是事實,我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外面一道驚雷閃過,宮嶼呆呆地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不容易從喉嚨裡出來兩個字:“什麼?”

“還不清楚麼,宮嶼?”唐暖薇擡起美目,精緻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我要和你分手。”

“我都說了,那天的事是個誤會……”宮嶼下意識地開口,他一直以爲,唐暖薇這麼生氣就是因爲那件事,他以爲只要解釋清楚,唐暖薇就會回到自己身邊的。可是,爲什麼會到分手這種地步?誰來告訴他?

“呵,宮嶼,虧你還是縱橫情場的高手,爲什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你說的那件事不過是我的一個藉口而已,你以爲,當我看見聶容西的時候我會不清楚這是個陷阱麼?”

“什麼意思?”宮嶼皺起眉。

“真是的,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啊,”唐暖薇一臉無奈,語氣中還帶着點不耐煩,她定定地看着宮嶼,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絕情,“我不喜歡你了,宮嶼。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唐暖薇見他還是一臉呆滯的樣子,於是補充道:“我找到了比你更好的獵物,我想聶容北會更適合我的。”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沉下來,沒有絲毫的光亮,宮嶼就那樣呆立着,好像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只剩下一個軀殼。

唐暖薇強撐的鎮定快要假裝不下去,那些話用盡了她畢生的力氣,原來說謊是這麼一件力氣活啊。不僅費力,而且還費心。

身後的聶容北沉沉地看着唐暖薇,他可以感覺到她身體的輕微顫抖,在她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適時的摟住了她的肩膀,然後將她整個人都攬進了他的懷裡。於是,唐暖薇的眼淚就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沒有被宮嶼看見。

宮嶼那雙好看的眸裡倒映出兩個人重疊在一起的畫面,他的指節咯吱作響,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聶容西看在眼裡,心疼地要命,只是他現在的身份什麼都不好說。作爲一個知道隱情的人,他只能選擇沉默。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真心感覺到唐暖薇對宮嶼的愛,深到他無法相信的地步。因爲想要保護宮嶼,所以寧可自己一個人承擔一切。她選擇用恨來割捨,只因爲恨比愛來得更讓人好過一點。而傷痛卻加倍地落在她的身上,用這個骯髒的身軀,用這顆破碎的心。

“混蛋。”宮嶼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唐暖薇拉到自己這一邊,“唐暖薇,你別想用這麼蹩腳的藉口逃開,跟我回去,我和你好好算這筆賬!”

聶容北剛想出手攔住他們,宮嶼身後的人卻猶如一堵人牆擋在了他的面前,唐暖薇掙扎着,但是力氣終究是打不過宮嶼的,只能一步步地往門口走去。

就在宮嶼剛要踏出門口的那一剎那,大門前的兩個人生生讓他止住了腳步。雨夜中,宮洺打着一把黑傘,半個身子已經淋溼,而傘下的宮汀依舊是那麼白衣勝雪的模樣,完好無損。

唐暖薇的眸子一下子放大,眼前的這兩個人讓她想起了那將近七個小時的煉獄折磨,她顫抖着,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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