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體溫的流質附着在我的體內,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完全沒有任何徵兆,不僅是我,就連陸啓琛也完全愣住。
不過,在短暫的呆愣之後,他迅速起身,把我一把從牀上撈起來,然後快步奔至浴室,將花灑取下,用水流沖洗我的下身。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經歷眼前的這一幕,這個高傲的男人半屈着腰,左手掰開我最隱密的部位,右手緊緊抓着花灑,眼神小心而又專注地朝裡打望。
雖然這看上去有些滑稽,可是,我卻笑不出來。
很明顯,剛纔的“意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他的迫不及待,甚至不顧形象地採取補救措施,直接印證了我之前的猜測。
我和他,終究不會有未來。
大腿的肌膚被水流沖洗得發燙,陸啓琛似乎還不放心,一遍又一遍地反覆衝涮,也讓我的心從悸動中抽離,然後一點一點下沉。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輕聲說道:“不如……吃藥吧!”
聽到這話,陸啓琛微微一愣,隨即仰頭望向我,表情卻有些猶豫:“吃藥?會不會太傷身體?”
傾刻之間,心緒又變得複雜起來,他的體貼和絕情,總是轉換得讓我猝不及防。
我略帶苦澀地笑了笑:“這種藥最多影響半年週期!沒什麼太大問題!阻隔效果也很好!”
我特意強調了最後一句。
“那好,我現在就去買!”說完,他立馬起身,伸手閉合開關,動作乾淨利落。
“我和你一塊兒吧!我知道哪種藥最管用!”我隨手取下浴巾,胡亂擦了擦身子,然後迅速把衣物穿好。
陸啓琛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我的提議,他附和着我的節奏,也一步步將衣服穿好,然後和我並肩,悄悄離開家。
雖說華清園在市中心附近,可畢竟現在已接近凌晨兩點,陸啓琛開着車,尋着周圍的路開了七八公里,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
汽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看着燈火通明的藥店大門,我深吸口氣,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藥店不大,只有一名值班的女員工,此刻她正倚在收銀臺邊,全神貫注地看着手機裡的連續劇。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緊急避孕藥嗎?”我輕聲問道。
營業員擡起頭,懶懶地掃了我一眼:“有!要什麼牌子的?”
她的問話讓我愣了愣,說真的,我對這玩意兒沒有任何研究,之前跟肖一凡在一起的時候,避孕措施都做得很好,後來準備要小孩,纔沒有採取措施,整個過渡階段都很順利。
“拿最貴的!”正準備再次開口詢問,身後冷不丁響起陸啓琛的聲音。
我下意識轉頭,卻離他咫尺的距離,剛好瞄見他十分認真的表情。
或是被他好聽的低音所吸引,營業員終於擡起頭,她似乎有些驚訝,呆呆地看着陸啓琛好一會兒,又迅速瞟了我幾眼,臉上的表情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嗯,最貴的是這種!副作用小,純進口的,二百二一盒!”說着,她從身後的櫃檯裡遞出來一個粉色的方盒。
二百二……我在心裡驚呼,要不是陸啓琛就杵在旁邊,我肯定會很客氣地還回去,然後讓她拿價格合適的。
“就這個吧!”陸啓琛沒有還價,直接掏出錢包付了錢,然後環顧四周,皺着眉頭問道,“這裡有水嗎?”
“有!飲水機就在那頭,底下有紙杯,隨便拿!”儘管我還站在這兒,可年輕的營業員毫不掩飾對陸啓琛的欣賞,態度十分熱情。
陸啓琛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到飲水機旁,彎腰從下面的櫃子裡拿出白色紙杯,然後接了滿滿一杯的水。
“把藥吃了!”他走到我面前,把紙杯遞到我面前,語氣平淡地說道。
捏着藥盒的手微微縮緊,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臉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在外人面前,就不能給我留些顏面麼?難道就不能等到回到車裡,再向我發出這樣的指令?
可是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
營業員幸災樂鍋的目光不時從我臉上掃過,我輕抿嘴脣,卻抑制不住內心的屈辱感迅速漫延。
對他來說,我終究只是個玩物而已,就算有迷戀或淺薄的情感,可還是敵不過他頭腦的理性。
算了,反正早就認清楚這樣的現實,於是我點點頭,可並沒有接過他的水杯,而是徑直撕開藥丸,直接塞進了嘴裡。
藥丸比我想像得大很多,本想直接一口嚥下,可沒想到卡在了喉嚨裡,憋得我滿臉通紅,卻倔強地別過頭,不肯接受陸啓琛遞到嘴邊的水。
好不容易把藥丸嚥下去,我長舒一口氣,也沒有看他,直接轉身離開了藥店。
“郝易!”陸啓琛追了出來,擋在我面前,他的手裡仍然端着那杯水,一雙濃眉擰在一起。
“啓琛,還有什麼吩咐嗎?”我脣角一揚,卻笑得很薄涼。
“爲什麼不接我的水?”他盯着我,怨氣滿滿地問道。
“哦,是爲了給自己長記性呀!”我加深了笑意,語帶輕鬆地迴應,“這玩意兒一點兒也不好吞服,我可不想再有下次……對了,我和肖一凡沒打算要孩子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出過意外!所以陸先生,能不能行行好,帶上套子再辦事?”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愣住了,其實我沒打算想刺激他,可是不知怎麼的,這些話就脫口而出,根本沒有經過大腦的過濾。
陸啓琛臉一沉:“所以,你這是打算責備我的意思嗎?”
我悄悄撇嘴,心想反正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了,不如就一吐爲快。
既然不想跟我造孩子,當然得由他來做好措施,免得每次來受苦的都是我,憑什麼?
“還是你覺得我不如肖一凡?”正打算開口,沒想到陸啓琛緊接着出口的這句話,讓我怔住了。
“郝易,別忘了肖一凡當初是怎麼對你的!現在用他來向我示威,怎麼,時間久了就忘了痛,開始惦記起老情人來了?”
我萬萬沒有料到,陸啓琛竟然也會說出這麼小家子氣的話來,即使話如此難聽,可他臉上的表情卻依然不變,只是眼神充滿不屑。
心情瞬間盪到谷底,這是我第一次和他正面談及肖一凡,卻沒想到卻是這樣一種局面。
我知道是我不對在先,可他的迴應,也讓我受不了。
醞釀了很多更傷人的話在喉嚨裡打轉,但最終我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恨恨地冒了句:“陸啓琛,你混蛋!”然後憤憤然轉身離開。
我沒有上他的車,在路邊打了輛出租車,直接奔去小蘭的酒店。
小蘭來開門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圈的,我也懶得解釋,脫下外套,合衣躺在了牀上。
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如果不是聞着房間裡有冒菜的香氣,我想我還不會起牀。
“行啦,趕緊洗漱了再過來吃,冒菜都膩味了!”我直勾勾盯着冒菜盒子的樣子逗笑了小蘭,她輕輕推了我一把,然後給我拿來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洗具。
我點點頭,趕緊洗臉刷牙,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郝易,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吧!”我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小蘭便笑着問道。
“嗯!”悶悶地應了一聲,我拿起筷子,挑起浮在湯麪上的午餐肉,一口塞進嘴裡。
“其實那位陸先生人挺好的,你不在的這十天,他對郝容好得真是沒話說!”小蘭一邊吃着冒菜,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
聽她提及陸啓琛,胃口頓時減了大半,剛準備放進嘴裡的粉條又放了下來。
當初也就是看他對郝容好,才慢慢被他吸引,結果掉進萬劫不復的深坑裡……
“陸先生每天上下班,都會先到醫院看看郝容!那會兒不是要給郝容擦洗身子嗎?他還嫌護工不夠仔細,自己給郝容擦呢……”
聽到這話,我愣了愣,這些事我居然都不知道。
小蘭說,不僅如此,只要碰上他在醫院,郝容上廁所也是他扶的,記得有次郝容便秘,在廁所裡待了一個鐘頭,陸啓琛就陪着站了這麼久,出門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出院前郝容得做靜脈抽血檢查,因爲怕疼的緣故,郝容很不配合,他那麼大的個頭,四個護士都拉不住,折騰了大半天也沒能成功,她只能通知陸啓琛過來。
陸啓琛一來,郝容就安靜下來,也不知道他跟郝容說了些什麼,郝容竟然就真的乖乖不動,讓小蘭覺得特別神奇,說那時候看到陸啓琛眼角里流露出的慈愛,就像父親盯着自己小孩一樣……
我靜靜地聆聽着,眼前彷彿就真的出現了類似的畫面,連帶着自己的心,也慢慢柔軟下來。
人心真的很奇怪,明明前一秒還怨氣滿滿,後一秒就煙消雲散了。
“你也知道,愛屋及烏嘛,我覺得陸先生是真心愛你,纔會對郝容這麼細心的!”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明明他對郝容比對我好得多……
耐心地聽着小蘭的話,也只有在心裡吐槽。
“郝易,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下跟陸先生長期發展下去!”
明天還是五點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