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孽？我微微一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是我的孩子啊，雖然跟他沒關係，可這樣的說法，到底有些讓我不舒服。
於是，一路上我再無言，用沉默來表達我的不滿。
陸啓琛也沒說話，又開始接電話打電話的模式，活脫脫一個翹班的高職人員。
剛好這段空餘的時間，能讓我好好靜一靜。
陸啓琛並沒有深問過我和孔曼琳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他到底是秘而不宣，還是不屑瞭解？
不過既然他沒問，我也沒必要提，傻子纔會直接撞槍口上，只要認清了現實就好。
車窗隙開細細的一條縫，凜冽的寒風呼呼刮過頭頂，不想被暖氣吹昏頭腦，可又擔心後座的郝容被吹到，於是我乾脆挺直腰背，用正臉擋住縫隙。
那一絲的寒風頓時成了冰刀，劃在臉上疼得厲害，而我卻莫名地覺得痛快。
三分鐘，我完成了人生中又一次重要的選擇，只是這一次，似乎沒那麼光彩。
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何其無辜，她什麼都不知道，也許還在憧憬和陸啓琛的未來，就這樣被踢出局……
而我曾經，也和她處在相同的位置，感同身受的難過，越發抑制不住地在心中蔓延。
到底，人還是敗給了現實……
我輕嘆口氣，心裡像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
汽車開回醫院，那裡仍然人山人海，停好車後，我把郝容叫醒，帶着他和陸啓琛一起到婦產科找戴媚。
沒想到剛一下電梯，居然跟饒修遠迎面撞上，饒修遠看到我們，似乎愣了愣，嘴角揚起一絲狐媚的笑靨。
“喲，怎麼還殺個回馬槍呀？是對我服務太滿意，想再來體驗一把麼？”
我臉有些發燙，低着頭不敢吭聲。
男科和婦產科就在同一層樓，戴媚和饒修遠鐵定認識，要是讓他知道我去做清宮手術，那張伶俐的嘴還不知道會怎麼損我，更何況，我跟他不熟，這麼隱私的事情也不想讓他知道……
“這跟你無關！”正猶豫着該怎麼把他打發走時，在我身後的陸啓琛冷冷地迴應，“好狗不擋道，讓開！”
呃，這話似乎又太狠了些。
饒修遠皺皺眉，魅惑的大眼滿是委屈。
“陸大少爺，你這是利用完就把我一腳踹開嗎？想當年我們在軍營的時候……”
“饒修遠！”陸啓琛聲線低靄地打斷他的話，低醇的磁性微顫，“別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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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我有些意外，難不成他們倆是戰友？
信息量有點兒大，容我緩緩。
陽城豪門出身的陸啓琛，居然也會去當兵？難怪傷口包紮得那麼好，走起路來虎虎生威的……
正想着，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寒氣逼來，偷偷往後一瞄，陸啓琛眉宇緊鎖，冷峻的表情能凍出冰來。
氣氛驟然間變得詭異，饒修遠雖然閉上了嘴，可眼神裡卻哀怨重重，就像失了寵的嬪妃似的。
我們四人，就這麼堅定不移堵在電梯門口，剛出電梯的人頻頻抱怨，可不知道覺得陸啓琛的氣勢太瘮人還是怎麼，總之很快都不吭聲，默默走開了。
其實我有些奇怪，陸啓琛這通火氣實在撒得不明不白，饒修遠不就透露出他當過兵的事實麼，有必要這麼生氣？
正想着，兜裡的手機突然猛烈震動起來，我想都沒想，下意識掏出來一看。
好巧不巧，居然剛好是戴媚打開的，還未摁下接聽，饒修遠柔弱無骨的手掌立馬按住我的手腕。
他低頭看了一眼我手機上顯示的“戴醫生”，精緻的臉蛋笑成一朵花。
“原來是找杜蕾斯的呀！那我就沒什麼好好奇的了！”說完，很瀟灑地一側身，狹長的雙眸笑成兩道弧線，“哥哥我下班了！你們隨便玩，別客氣！”
我頗有些無語，這話說得，就跟醫院是自個兒家似的。
可是，他幹嘛叫戴媚杜蕾斯？真是讓人費解的一個人……
好不容易送走饒修遠，陸啓琛似乎怒氣未平，陪我去戴媚診斷室的路上，筆直的雙腿邁得很開，一步抵我兩步，就連他攙扶的郝容，步伐也跟着快了起來。
我不緊不慢地跟着，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陸啓琛性格陰晴不定，很難摸透，看來自己以後說話做事都得注意點兒。
再見我，戴媚當然很高興，也沒讓我排隊，直接幫我把手術做了。
當那些冰冷的器械第二次伸入體內時，我還是忍不住會擡起後腰，縮緊雙腿間距。
感覺到一股熱流噴涌而出，我知道，這一次是徹底結束了，這個孩子，早就註定了與我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