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鷗吞吞吐吐一陣,才緩緩說:“以陳總爲首的一衆股東,對於這次友漫股票跌停的事,都諸多微詞。他們認爲是伍總領導不力,導致了這次危機,他們是要聯合起來,想要罷免伍總在友漫的職位。”
“這次會議安排得比較急,就安排在下午四點。”
陳正,他這是要跟我對掐了?
滿滿的疲倦感涌上心頭,我朝小鷗揮了揮手,故作泰然自若:“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小鷗前腳一走,我的電話後腳就響了。
果然陳圖的消息是最靈通的,我還沒跟他說,他就知道了陳正要開股東會議,他挺平靜啊,安慰我:“伍一,我等會就過去友漫了。股東大會的事,有我撐着,你別怕。”
好吧,在掛掉陳圖的電話之後,我總算承認了自己就像一個起不了任何作用和波瀾的木偶,要不是陳圖一直在護着我,我估計我不知道死多少個回合了。我果然只是擅長做廣告做推廣做策劃而已,面對着公司政治鬥爭,我真的是一竅不通。
被濃濃的挫敗感包裹着,我越來越煩,只得把手機丟到一旁,順勢把剛剛湯雯雯送過來的,所謂林總監給陳圖的答謝卡,隨意地翻開看了看,不出我所料,裡面空蕩蕩的,一個字也沒有。
這個湯雯雯,她就是故意拿林思愛來膈應我的。
不過,自從我幾天前在天麓見過林思愛一面之後,她後面就一直沒有出現過,就連她的所謂閨蜜李芊芊被執法人員從友漫帶走,也不見她對這個事有任何的問詢,總之她就跟消失了一個樣。
可是她要真的能這樣消失掉了,說不定我還得去買點啤酒擼串來慶祝一下。畢竟哪個女人樂意自己老公的前任女友,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的?
緩緩嘆了一口氣,我把那張卡片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我的手伸過去,正要把湯雯雯那張聽起來很牛的藥膳單拿過來,門外又是一陣急促的踹門聲。
沒錯,我壓根沒有說錯,真的是踹門聲!
而且踹得還挺用力的。
被驚了一下,我渾身顫抖了一下,好不容易穩住,我皺着眉問:“是誰?”
我的話音剛落,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推開,陳競一臉無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又伸手把門帶上,自來熟徑直走到沙發那邊坐下來,翹起個二郎腿,衝着我說:“弟妹,讓你那小助理,給我弄杯咖啡過來。”
踏馬的,我真心想弄死他!他不拖着老長老長的話尾音,喊我弟妹,他會死啊!
哪怕此刻的陳競,他在我的認知裡面,依然是一個能隨時炸毛能隨意刷新我三觀的人,可他那一層暴戾的皮囊,似乎在慢慢地剝落殆盡。他就算表現得再陰鬱,我也不覺得他有啥值得我驚恐的。
冷着臉,我沒好氣地說:“你有病啊,踹我門做什麼?”
睜大着那一雙只要他不陰鬱地邪笑,還算是迷人到無可救藥的濃眉大眼,陳競他踏馬的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轉換風格了。他還是一副無辜懵懂的表情,語氣誇張:“喲,弟妹,你好聰明哦!你怎麼知道我有病啊!我犯了一種總想拼命勾起弟妹你關注我的病啊。我要不踹門,弟妹能對我的這一次的出場印象深刻嗎?”
我簡直要被這樣的人才氣得哭笑不得,我也知道,像陳競這種神經病,我要跟他懟下去,估計能懟到下輩子。
煩躁不已,我耐着性子:“你有事就說說事,別嗶嗶一堆廢話!”
把二郎腿翹得更高,陳競還是一臉天真的樣子望我:“弟妹,快讓你的助理給我弄杯咖啡啊,我想在這個高大上的辦公室享受一下慢悠悠喝着咖啡看着美女的快感。你今天要不給我弄個咖啡過來,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好吧,我徹底敗給這個無賴了!
壓制住恨不得衝上去把陳競撕碎的衝動,我用還算平穩的語氣讓小鷗給送了一杯咖啡過來。
當着我的面,陳競接連着往咖啡裡面丟了三塊方糖,又拼命攪動了一陣,狠狠地朝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大口,然後他一副心滿意足的傻逼樣,嘴裡面卻吐出讓人難以痛快的埋汰話:“果然,在這樣奢華的霸道女老總的辦公室喝咖啡,一個字真爽,兩個字爽得要死。”
我懶得吐槽他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或者是音樂老師教的,我而是沉着臉坐在他對面,用眼神射殺他,瞪死他,嫌棄中帶着深深的無奈:“陳競先生,我喊你陳大爺可以吧,你要咖啡,我給你咖啡了,你有啥事直接說行嗎?”
慢騰騰地把咖啡杯頓在茶几上,陳競的臉上依然展露那種讓我恨不得找個麻包袋把他裝起來暴打一頓的笑容,他卻分外意味深長:“就算我是個小人物,可是弟妹在友漫,可是個頂頂的大人物,我過來找弟妹這個大人物,自然是有特別重要的事要談。既然事情這麼重要,我不造勢能行嗎?”
臥槽,我曾經以爲我能把人嗆得半死,是一種不錯的技能,今天在面對陳競這樣的無賴,我忽然生出濃濃的挫敗感!簡直像他這樣的人物,才真的讓人抓狂,卻又束手無策!
無奈到了極點,我只得按捺住自己的不耐,算是好聲好氣:“我們溝通的方式簡單一點可以麼?”
勾起脣,陳競拍了拍大腿:“弟妹,你早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嘛!你要一早就這樣,別那麼裝逼,我能氣你嗎?所以說,你就算被我氣死,也是你自找的。”
我的拳頭藏在身後,依然捏成了緊密的一團,我卻抿着嘴,等着陳競下一句話。
停頓了一下,陳競的嘴咧開,他翹着的二郎腿鬆開,他換上漫不經心的語氣:“弟妹,咱們合作一下,怎麼樣?”
他總算切入正題,我就差謝天謝地了。我懶得管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事,我當務之急就是要把他想跟我說的事全蹦出來,這樣他就可以早點滾蛋了!
眉頭蹙起半分,我故意擺出一個還算有興趣的樣子,睥睨他:“合作什麼?”
斂了斂眉,陳競正了正身體,他把左手舉着,做了一個示意:“我知道陳正那個老頭子,下午要開股東大會,想要罷免你在友漫的職位,以此來鉗制陳圖。我可以幫你,讓陳正這個老頭子徹底放棄掙扎,取消這個可笑的會議。”
我鎮定自若般:“然後呢?我需要付出什麼?”
輕笑,陳競:“我靠,我曾經有點時間,覺得弟妹簡直就一豬腦子,現在我認爲,我之前的判斷失誤了,弟妹簡直聰明到不行嘛!”
我的尷尬症都要犯了!這個陳競,他怎麼不上天呢!
他說要跟我合作,他說了他給我的好處,我應一句我需要給他什麼好處,這不挺平常的事,他犯得着用譏嘲的語氣,明誇暗貶我?我這是吃了他家的大米還是怎麼了!
心塞到不行,我皺眉,終於忍不住沒禮貌地說:“你最好在我忍不住想要把你拍到牆上摳不下來前,直接說重點。”
用手摸了摸額頭,陳競:“我靠,弟妹好可愛,我快把持不住了怎麼辦!”
我惡寒不已,只得騰一聲站起來:“我沒空看你耍猴,這樣吧,你慢慢在這裡自己跟自己玩!”
大概是看我真的不想再在這裡看他墨跡,陳競的臉上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一絲跟他那種形象嚴重不符的訕訕然,他的手微微擡起捋了捋額前,他乾巴巴一句:“你能別那麼容易炸嗎?”
我極度不爽地瞪他:“你就不能乾脆點!”
陳競的臉上訕色漸濃,他扁了扁嘴:“切,沒意思。”
我再瞪他,他也瞪我,幾秒後,他略顯不爽:“算了,懶得跟你這種幼稚鬼囉嗦。你坐下來,我跟你說正經事。”
我靠那個靠,到底是誰幼稚啊!
含着一口老血,我朝陳競翻了個白眼,也爲了儘快打發走他,我倒是按照他的意思重新坐回沙發上:“有話快說。”
這一次,陳競倒沒有插科打諢,他倒是直接:“我簡單點說,我幫你弄陳正那個老頭子,而你和陳圖,必須在明天的股東決議會上,站在我這邊。”
我的眉頭徹底擰成了一團:“股東決議會?又有誰,要把手上的股權轉讓?”
抿嘴輕笑,陳競忽然變得模棱兩可:“你猜?”
我知道陳競是那種,他要告訴你啥事,你就算跑到火星去,他都會把你挖出來把那事告訴你,而他不想說的事,你就算把他的嘴都撬破了,他都不會吐露任何一字的人,我也懶得跟他玩猜猜猜的幼稚把戲,於是我冷冷說:“不猜。”
再次露出訕色,陳競這次上道了,他咬着我的話尾音:“樑建芳。”
我呆滯住,陳競的意思是,樑建芳要把她手上的股份轉讓給陳競?
滿腹疑惑,我也難以相信:“你逗我?”
卻漫不經心地攤了攤手,陳競:“怎麼,不行?”
“還是你認爲,樑建芳該把股份轉給陳圖?因爲陳圖纔是她的小心肝?”調整了一下手錶帶,陳競的眼眸裡面,滿滿的玩味。
經過幾分鐘的語塞後,我的眉頭皺得更深:“這個我不評價。至於你說的那個事…”
我的話才說一半,陳競卻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把我打斷:“你別急着給我說結果,等會你可以跟陳圖商量一下,說不定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跟我合作。”
打了一個響指,陳競突兀打量了我數十秒,他的脣勾起一個略顯鄙夷的弧度,冷不丁跳躍着,滿滿的嫌棄:“陳圖找女人的品味,真的是一路走低,一路走到黑了。”
踏馬的,我就坐在這裡啥也沒幹,就被陳競損得滿地找牙!不甘示弱,我冷冷地說:“呵呵,說得好像你的品位有多好一樣!”
臉忽然一沉,幾乎是咬着我的話尾音,陳競突兀丟給我一句讓我目瞪口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