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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078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我很確定我沒有聽錯。

臉上一片漠然,陳圖的語氣如同南極的冰川似的,堅硬冰冷:“你差不多就好了,別把你自己摘得太清高,別動不動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譴責我,那晚如果不是我,你也他媽的是個強.奸犯。”

我整個人有長達三秒的懵逼,在恍如隔世像是明白了什麼後,我把目光死死地定在盧周的臉上。

循着陳圖這番話,盧周的臉上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難堪,過後,他冷笑:“我沒你陳圖那麼下流。對於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也好意思下得手去。”

“是麼?”冷冷一笑,陳圖似乎將我的手捏碎揉進他的身體裡那般,他繼續說:“你不下流,那你爲什麼不聲不響故意給伍一喝下兩杯烈酒?如果不是你後面去送什麼同桌,天雷勾地火滾牀單滾的熱火朝天樂不思蜀,你回到家裡對着伍一,你他媽的才真的是個有預謀去作案的強姦犯!”

臉色微微顫動,但盧周很快穩住,他慢騰騰說:“那只是失誤。燈光太暗,我以爲那是果汁。那些烈酒是我要來喝着玩的,誰知道拿錯了。”

盧周的語氣很平穩,但他那些倉促的氣息,卻讓一些事實昭然若揭。

像是突然遭遇了雷擊似的,我的腦海裡面轟隆隆成一片,有長達一分鐘的短路。

即使我現在已經跟陳圖在一起,即使除了五年前那一次肌膚之親,我在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再一次和陳圖產生了關係,但這不代表我不需要再這般計較地跟盧周死磕,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我有沒有跟陳圖在一起這個結果,和盧周當年是不是妄圖灌醉我伺機對我行兇,這是兩碼事。

最終,我鬆開陳圖的手,上前兩步,與盧周隔着半米的距離,眉頭擰起,我盯着盧周,一字一頓,低聲喝道:“你是不是故意給我喝了烈酒?”

盧周的嘴角連連抽了幾下,他的目光轉向別處,說:“誰沒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

我徹底明瞭。

內心滿是惆悵的百感交集,我有種被人揹叛的感覺。

用手狠狠揪住衣袂,我仰起臉來看着盧周的側臉,我聲音禁不住發顫:“盧周,那天晚上,我是走投無路了,纔想找你幫忙。我把你當朋友。”

盧周把臉轉得更過去,他的語氣裡面滿是我聽不懂的悵然:“不管是過去也好,現在也罷,我從來沒想跟你做朋友。這只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怔然在地,盧周已經邁開步子,他說:“我不會跟你說對不起。因爲我根本沒有對不起你的機會。我的路被封死了,徹底無路可走。”

回眸,他冷冷衝着陳圖,幾乎是用吼的,他說:“你後面要敢對伍一不好,我第一個弄死你。”

撂下這句話,盧週轉身走向樓梯口那邊,他很快消失在消防門後面,我一直盯着看,直到眼睛發澀。

陳圖走上來,他的手插入我的手心中將我的手反握住,他說:“走了,伍一。”

回程的路上,我開車,陳圖轉臉去看不斷倒退的風景,我們沒怎麼說話。

後面我們在附近隨意吃了一頓飯,陳圖也顯得胃口不佳悶悶不樂的樣子。

上樓梯的時候,我走得飛快,他跟在後面,我剛剛開門進去,陳圖用腳勾住門摔上,他很快貼過來,將我整個人禁錮在門板上,他纏上來,他的脣從我的鎖骨一路往上,最後在我的耳邊停留,他說:“伍一,對不起。”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問:“什麼?”

陳圖黯然:“我知道我跟盧周相比,我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我伸手過去捂住他的嘴巴,說:“你別聽盧周瞎說,什麼強姦犯。球的強姦犯,現在咱們不戀愛着嗎,就不準咱們那時候先提前演示一下啊。”

卻很快把我的手拿開,陳圖的喉結顫動一下,他似乎很是艱難,說:“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我心一沉,故作淡定:“說吧。”

將我的手像包蔥卷似的包在手心裡,陳圖的體溫傳導過來,他的聲音低低溢出:“你先保證你不能生氣,也不能攀我走,更不能不再理我。”

臥槽啊,這不是霸王條款。他還沒嗶嗶,就讓我先保證這個答應那個。

我的心越來越凌亂,禁不住有些急躁,卻又不想讓氣氛太過焦躁,於是我裝作輕鬆般貧嘴:“哎,我說陳總,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乾脆利落的陳總,你有啥事,要說快說,別雷聲大雨點小造勢個一年半載,把我的胃口都掉上天了,後面啥也沒說。”

陳圖忽然撲過來,將我整個人抱住,他的嘴遊弋到我的耳邊,他緩緩說:“那晚那些烈酒,是我安排ktv裡面的服務員送過來的。”

我僵住幾秒,伸手去拼命想要掙開陳圖的禁錮,我的聲音不自覺變冷:“陳圖,你什麼意思?”

死死地將我按在懷裡,陳圖的聲音變作低聲的呢喃:“你聽我說完。”

聲音發顫,我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個字:“說。”

低下頭來,陳圖的脣靠在我的額頭上,他呼出來的熱氣讓我的腦門一陣陣的發熱,聲音越壓越低,他說:“那晚是這樣,我心情不好回老家散心。我那時候跟盧周關係好,就跟他玩。盧周覺得我們兩個男人唱k悶,他就找了個女同桌過來陪我對唱。我們唱沒多久,盧周接了個電話,他出去了。在他帶你過來之前,他給我發了個信息,說他會帶個女同學過來,他說他對那個女同學有點意思,他說想灌醉他那個女同學帶回家過夜,他說他那個女同學缺錢,他家裡條件好,等生米煮成熟飯,他那個女同學就跑不掉了,他問我能不能幫他先叫幾杯烈性的雞尾酒過來,我當時喝酒喝上腦了,我一時腦門發熱,讓ktv的服務員送了兩杯烈酒過來…。”

我以爲我五年前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上天看我好玩,跟我玩兒,卻不想現實有多蒼翠,它就有多殘酷,這原來是一場人爲的可笑鬧劇!

即使陳圖的聲音,越到後面越低,模糊得混沌成一片,我卻還是從他這番話中撲捉到了三個信息。

一個是,在盧周帶我去ktv之前,他已經在籌謀對我不軌。另外一個,則是陳圖知道盧周要圖謀不軌,他非但沒有阻止,他還成爲了幫兇。最後一個,陳圖的心裡面明明暗藏着這個哪怕極其微小也是原則性的秘密,在我們開始戀愛之前,他完全應該對我坦白,他卻隻字未提。

不管是五年前,陳圖默認盧周企圖對我不軌的事,還是他在向我表達能跟我戀愛,想跟我確定戀愛關係錢,他三緘其口隱瞞我這事,都代表着他的人品有問題!

剛剛被他差不多暖起來的心,再一次一寸一寸地涼下去,當年所有屈辱的感覺再一次歷歷在目,伴隨着屈辱,也帶着從骨頭裡面散發出來的孤獨感,我瘋了似的推搡陳圖,他的手臂卻像藤蔓般再次纏繞上來,我心亂如麻,才一張嘴聲音轉眼沙啞:“陳圖你大爺的放開我!”

飛快地抓住了我亂舞的手,陳圖將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他靠過來,他的脖子貼着我的脖子,他說:“伍一,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明明被他溫熱的身體徹底團住,可是我的覺得自己像是身處在冰箱急凍層那麼冷,我有些發顫,卻不得不快速咬緊牙關,我冷笑,從牙縫裡艱難擠出幾句話:“陳圖,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特別有意思?五年前你不過當個幫兇,後面就能把我搞了。五年後,你小小隱瞞個事實,就能再一次上我。不管是強上也好,讓我心甘情願被你睡也罷,你都爽透了是不是!把我當作一個傻逼一樣玩來玩去,你就爽了是不是!你把我當什麼,你把女人當什麼!是不是我們女人,就非要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這樣那樣的是不是!”

氣氛隨着我這番話,徹底一路走低,走到死衚衕裡面,陳圖沒有立刻應我的話茬,他只是沉寂地更用力擁着我。

我掙扎得更厲害,聲音也提得更高:“你放開我,你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噁心。”

再一次把我的手抓住,陳圖略顯無力:“伍一,別這樣說你自己,可笑的是我噁心的是我。是我錯了,我應該在我們確定關係之前,向你坦白這件事,讓你自己選擇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可是伍一,我有私心。我好多年沒能遇到心動的女孩子,我覺得自己快要愛無能了,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你還不買我的帳,你一時近一時遠,我覺得我稍微不留神,就抓不住。我的私心,貪心,佔有慾,它們像魔鬼一樣侵佔我的心,好幾次我話到嘴巴,卻不得不嚥下。我怕我說了,就留不住你。”

在經歷了長達五分鐘的抓狂後,我總算冷靜了下來。

沒有再掙扎着企圖從陳圖的懷抱裡出來,我只是無力地抱着他的胳膊,眼神空蕩寂寥,我沒有應陳圖的話茬,我而是自顧自地說:“是不是你們男人全是這樣?欺負一個沒法保護自己的女孩子,讓你們很高興是不是?”

陳圖的手臂僵了一下,他像是完全被我牽住了鼻子似的,滿含疑惑地接上兩句:“你們男人?誰欺負你?”

記憶忽然翻涌着,將我拽回到了那個腐爛的晚上,那個風聲鶴唳的晚上,那個讓我對楊榮孟欠下鉅債的晚上,那個代表着屈辱羞愧難當也讓我的心徹底質變成石頭的晚上,那些圍觀着的男人們猥瑣的笑臉,那起伏不斷的口哨聲起鬨聲,那些不斷灌進我的耳膜的污言穢語,這一切的一切,與陳圖和盧周親手賜予我的一場刻骨銘心糾纏成一團,我以爲我可以忍得住自己的眼淚,可是即使我整個人沉沉被陳圖抱在懷裡,我也覺得我孤獨得想掉眼淚。

我以爲我可以忍住我那些似乎快要絕跡的眼淚的啊,可是陳圖踏馬的混蛋,他踏馬的那麼容易讓我的眼淚奔騰而下。

那些澀和鹹相結合在一起的液體,它們衝破我的眼眶,朝着我的臉龐一路向下,我不過咬了咬脣,它們隨即灌進我的口腔,真踏馬苦!

擡起眼簾,我衝着陳圖璀璨地冷笑:“陳圖喜歡我,是喜歡我在朋友面前心無旁騖地瞎貧嘴的模樣,是喜歡我在你面前倔強果斷的模樣,是喜歡我寫在微博小號裡面獨飲孤單的模樣,還是喜歡我偶爾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模樣?還是這所有的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裝出來模樣,都構成你喜歡我的幻像?”

大概是被我這番牛馬不相及的話嚇到了,被我這麼怪異的反應弄得不知所措,陳圖伸手過來笨拙地給我擦眼淚,他的眼睛裡面一片迷惘,他的手摸着我的臉,壓低聲音問:“伍一,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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