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遇到色狼就越不能表露出害怕的樣子,否則只會漲了他們的威風,讓他們越得寸進尺。
我狠狠地白了那男人一眼,隨後背起包,不動聲色地走到前面有人的位置。
坐在那裡的是一家三口,說着我聽不懂的方言,看上去很樸實。
那個猥瑣男沒有跟來。
但是離終點站還有一站時,那一家三口下車了,不僅他們,車廂裡其他人也下了,好巧不巧,只剩下我和那個猥瑣男人了。
見列車沒有其他人了,那猥瑣男假裝去了一趟廁所,隨後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中間只隔了一條通道。
他沒有其它的動作,也不跟我搭訕,但我已經很心慌了。
我把包提起來,又去了一趟洗手間,本來想躲在裡面不出來的,但是火車上的衛生間很髒,而且裡面搖搖晃晃,氣味難聞,我沒呆多久就出去了。
好在火車上每一節車廂都是相通的,我可以去找人多的車廂。
只是剩下的人真的很少,好不容易看到兩個女孩子,我便趕緊坐在她們身邊,那兩個女孩還奇怪地看我一眼。
我用普通話跟他們說:“不好意思,好像有人跟蹤我,所以我想在這裡坐一會兒。”
兩個女孩也看到那個猥瑣男了,她們停止了交談,竟也跟我一樣進入了警備狀態。
猥瑣男在我們附近坐下,看樣子他還沒有放棄跟蹤我。
穿紅衣服的女孩說:“姑娘,你哪來的呀?”
我隨便挑了個地名:“杭州。”
“怪不得皮膚那麼好呢,那邊出美女,”白衣服女孩說。
紅衣服女孩又問:“那你來邊城幹嘛呀?我們這邊很偏僻,都靠近緬甸了,我鄰居家有一間屋子,廚房屬緬甸,廁所屬邊城。”
我只淡淡地笑了笑。
紅衣服女孩見我沒有什麼交流的慾望,便也不多說什麼了,但白衣服女孩還在善意地提醒我:“那姑娘你可要注意安全了,我們那種地方很少長得像你這麼好看的女孩,而且你一身穿衣打扮一看就是外地人,你必須長心眼,如果你是來探親的,最好讓親戚到火車站來接你。”
我又對白衣女孩笑笑:“好的,謝謝。”
正好手機有短信提醒,是小皮的朋友黑土發來的:“馬醫生,你下了火車站後就乘坐到邊城鎮的小巴吧,我們在巴士站等你。”
我回信息:好。
非親非故,我也不好麻煩黑土他們大來遠來火車站接我。
終點站很快到了。
紅衣女孩和白衣女孩跟我一起出了火車站,又問我要去哪個鎮,我說邊城鎮,她們就告訴我在哪裡坐車。
這個火車站是一個很小的站,外面卻有不少攬客的小巴,我在兩個女孩的指點下上了一輛破舊的小巴。
儘管車上的人都在抱怨了,但是司機和售票員堅決要坐滿人才開車。等了半個小時,售票員看到還剩幾個座位,這才吩咐司機可以開車了。
但是,小巴還沒有提速,又有人跑過來要上車,我一看,正是火車那個穿得花花綠綠的猥瑣男。
猥瑣男上車後,一改之前的規規矩矩的動作,見我旁邊的位置空着,他便大搖大擺地在我旁邊坐下了。
我坐的是窗口的位置,猥瑣男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他堵住了出口,讓我想出去也出去不了了。
“美女,我們真的很有緣哦,去哪裡?交個朋友唄?”猥瑣男終於開口了。
在西安時,宋澤峰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可那時的我並不覺得他流氓,而眼前這個人,卻是一臉的流氓相。
我懶得搭理他,只看着窗外。
“美女,不要不理人嘛,我叫三條,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看你一直是一個人,來邊城有什麼事嗎?”
我仍不搭理他,開了手機的音樂軟件,又戴上耳機。
聽的是許巍的歌,特別的滄桑應景。
正沉浸中音樂中,卻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摸上了我的大腿,嚇得我一下子站了起來。
把耳機拿開,只見那個叫三條的正咧着牙笑嘻嘻地看我。
“你摸我的腿幹嘛?”我憤憤地問。
公共場合,你越是膽怯越是讓壞人得逞,在這種情況下必須大聲叫喊。
但是有一種流氓卻是色膽包天,哪怕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的行徑也一樣幹得醜陋。
“幹嘛?玩玩而已嘛,用得着這麼大驚小叫嗎?”
“你讓開!我要換位置。”
我想擠出去,但三條坐得更出去了,如果我想擠出去,就難免有肢體接觸。
“好,你不讓是吧?”我叫售票員:“售票員,這裡有人耍流氓,我要換位置,不然你給這個人另外安排位置。”
售票員是個四十來歲的胖女人,她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指着三條,氣憤地說:“這個人耍流氓!”
售票員仍是目無表情:“你們什麼關係啊?”
三條死皮賴臉地說:“她是我女朋友。”
“誰是你女朋友?你給我讓開!”
“以前可能不是,但是從現在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三條十分噁心地說。
“你再不起來,我報警了!”我威脅他。
“那你報啊?我告訴你,老子在邊城有人,警察都管不了我們的事,你不想受更多欺負就報吧。其實我也不是要欺負你,就是見你大老遠來交個朋友而已,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了?來者是客,我招待客人怎麼了?”
“……”我氣得兩手顫抖,手伸進包裡,想拿辣椒水。
大概售票員也看不下去了,她只說了一句:“小兄弟,看樣子這姑娘不想交你這個朋友,你就別賴着人家了,還是讓這位姑娘出去吧,好吧?”
售票員這麼一說,旁邊又有幾位乘客附和:“是啊,讓人家姑娘換位置吧”、“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有什麼意思?”
那三條被人這麼一說,頓時面露兇相,他看我了一眼,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慄。但他帶着警告性的眼神只在我臉上閃過片刻,隨後便轉向售票員了。
售票員看見三條的兇狠,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說了一句:“小兄弟,我們還要做生意的,你不要在我們車上鬧事。”
話音剛落,只聽到“啪”的一聲響,那售票員臉上就捱了重重的一耳光。
“你……”
售票員又驚又怕,正要發火,這時三條突然把那件花花綠綠的襯衣脫了,露出上身一條龍的紋身。
三條囂張地說道:“看到沒有?我是混黑*社會的,我們的幫派就是邊城有名的龍虎幫,你們再敢多管閒事,別怪我不客氣!”
三條話剛說完,售票員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神情,她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便什麼也不說,捂着臉又走回前面坐下了。
旁邊幾個本來要幫助的人,現在也一個個不敢說話了。
龍虎幫,有那麼厲害嗎?
見沒有人幫我了,三條又復轉身看我,臉上一抹得意的表情:“美女,這回怕了吧?我不對你怎麼樣,你只要跟我交個朋友,陪哥玩一玩,哥玩爽了自然就放你回去了,可你呢?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算什麼朋友對不對?”
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始動手腳了,這回想拉我的手。
我掙脫了他的手,他又摸上我的腰。
全車的人都置之度外,我當時絕望得無法形容。
可我還是在心裡一直勸說着自己:馬如意,千萬不要害怕,一定要冷靜。
我也不怕跟三條有肢體接觸了,拿起揹包就從他旁邊硬擠了出去,我跑到前面:“司機,我要下車。”
“不準放她下車!”三條跟了過來。
我知道我一定要馬上下車,不然在小巴上一定會出事,這裡沒有一個人幫我,我根本逃不掉。
三條摟着我的腰又要往裡面拉,我死死地拖着前面的座椅:“司機,我要下車!”
“不許停車!”
售票員麻木地看着車窗,司機只當沒聽到我話,而三條還在緊緊地拖着我的腰,這十幾個小時我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力氣幾乎用光了。
三條還在拖我,我突然放手,他一個趔趄便往後栽了跟頭,連帶我也差點摔在了他身上。
“臭娘們,敢陰我!看我不打你一頓!”三條爬起來就要打我。
“等等!”我擋住了他,“我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而是……”我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
三條揚起的巴掌停了停,他捏了一把我的臉蛋:“而是什麼?”
“我害羞,這裡人多,我不想在這裡搞。”
三條看着我,一副猶豫的樣子。
我指了指車窗外面:“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下了車我也跑不了啊。”
三條這下嘿嘿地笑道:“沒錯,量你也跑不了!司機,停車!”
車終於停了。
我沒有別的辦法,看車上的架勢,三條一定是來者不善,他背後那個組織在當地可能很有影響力。雖然我可以到了車站再去求救小皮的朋友,但是他們會幫我嗎?敢得罪這些黑*社會嗎?就算敢,我也不能連累他們。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下了車,三條也尾隨我下車了,那小巴司機巴不得我們早點下,我們才落地,他便一下子把車開走了。
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但是下了車後,還是感覺到一股絕望,這裡確實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眼前只有光禿禿的小土包,像個亂藏崗一樣。
三皮再次摟上我的腰,迫不及待地說:“美女,我們去前面不遠處找個土包乾一場吧,別猶豫了,我會好好待你的。”
“好,”我衝他笑了笑,雖然這個笑很勉強,但是三皮此時慾望很強,他沒有懷疑,只是拉着我走。
我的手伸進包裡,把辣椒水緊緊地抓在手裡。
三皮這時發現異常了,他問我:“你手裡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