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推門進來,後面跟着徐凱南。
看見房間裡的三個人,柳依依有點蒙圈,倒是徐凱南先開了口,“蕭總,寧總,你們都在?今天真是巧了!”
我尷尬的無地自容,柳依依把我拉到門邊悄聲問我,“什麼情況?他們怎麼都在?”
我簡單說了寧致遠的傷,她輕輕抱了抱我,問我感覺怎麼樣了,我告訴她沒大礙。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寧致遠正跟徐凱南聊着什麼,蕭長安也淡淡地說了幾句無傷大雅的話。寧致遠看見我過去了,招手讓我過去他那邊。
他拉着我的手,用寵溺的目光看我一眼,跟徐凱南和柳依依說,“我準備和莫離訂婚了,後面還要結婚,到時候還請徐總和徐太太大駕光臨。”
沒等徐凱南說話,柳依依誇張地驚呼一聲,順手抱抱我,“真的嗎莫離?太好了!我先恭喜你!“
蕭長安淡定地笑笑,“當然是真的,我們都要祝福他們倆。好了,你們忙着,我有事先走了。”說着大踏步離開了房間。
寧致遠也拿着撥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那個叫小娜的護士走了進來,她把輪椅推過來,特別小心地把寧致遠扶上了輪椅,跟我們說了再見就回了他自己的病房。
徐凱南和柳依依坐了一會兒,看我沒啥大礙,柳依依也放心多了。
徐凱南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柳依依關切地問我,“莫離,你要和寧致遠結婚了?那果果怎麼辦?”
一提到這事兒我就頭疼的厲害,我嘆口氣,“不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不過,他雖然這麼說,可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爲什麼?”
我把明安娜和夏冰的態度跟柳依依說了,柳依依沉默片刻,說:“據我分析,那個家裡只要寧老爺子放了話,別的人都得靠邊站。不過你說的這個夏冰,我還真爲你擔心,畢竟,他們曾經都快要結婚了,她不可能像寧致遠說的那樣,說放下就放下,我總覺得她會有別的心機,說不定挖了坑等你呢。”
“不管怎麼說,莫離,你要是能和寧致遠結婚,我會爲你們祝福,畢竟,我知道你愛他。”柳依依正說着,徐凱南打完電話進來了,他說有急事需要去處理,跟我告辭了,就帶着柳依依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過得異常的慢,好在終於熬過去了幾天,我就出院了。
出院這天,是蕭長安來接的我,一起來的還有芸姨。
辦完手續的時候,我終於沒忍住問了蕭長安,“他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出院?”
蕭長安不滿地看我一眼,“別擔心別人,先管好你自己,寧致遠那邊照顧的人多的是,不過,出院也就是這兩天,我勸你不要想着現在過去看他,不然明安娜肯定還會找你茬,當然了,如果你一心找虐,我不攔着。”
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如果執意要去看寧致遠就顯得沒意思了,人家好心來接我,我卻只想着另一個,再說我也不想和明安娜再有什麼衝突,於是我就乖乖上了車,不一會兒回到了南湖春天。
蕭長安把我們送到樓下,下車朝芸姨點點頭,又跟我說:“好了,那我就不上去了,阿姨,再見。“
芸姨趕忙攔住他,“這孩子,忙活了一天了,上去吃個飯吧,我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蕭長安把目光投向我,意思很明顯,在等我的態度,我看芸姨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啥,只好說那就吃個飯再走唄。
真是難爲芸姨了,再去醫院之前,她已經買好菜洗好切好,電飯煲裡煮好了飯,只等回來炒菜了。
很快四菜一湯就上了桌,我看着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這麼多年來,在我心裡,一直是把芸姨當親媽看的。
自從我的養父母莫家爸媽相繼離世之後,芸姨就是我最親的人。養母離世前,抓着我的手把我拜託給她最好的姐妹芸姨,她睜着一雙渾濁的眼睛,聲音遊離着,讓人聽了不忍落淚,她說:“芸姐,莫離是個沒媽的孩子,原以爲我會多陪她幾年,沒想到我這病身子不爭氣,現在我也要走了,以後就拜託你照顧她,她是個苦命的孩子,我不放心。”
芸姨拿過我的手,和養母的握在一起,“放心,有我,不會讓小離受苦。”
在我沉浸在失去養父母的巨大悲慟之中時,是芸姨時時安慰我,才讓不滿14歲的我不至於流落街頭。
13歲來初潮那年,因爲有芸姨在,我不至於驚慌失措。
她告訴我,以後我就不是小女孩了,我是一個大姑娘了,她說那是每個女人都會經歷的一個開始,是自己身體慢慢成熟的標誌,還告訴我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善待每個月的那幾天。
我哥莫琨一天天不學好,芸姨也沒少罵他。
甚至有次莫琨和別人打架被打破了腦袋流着血回來時,芸姨直接一腳踢過去,讓他在外面跪了一夜。
我和莫琨都聽芸姨的,在我心裡,她不是親媽,勝似親媽。
如今本該是我孝敬芸姨的時候,沒想到卻還是事事都要她爲我操心,想到這裡,我就內疚的沒法說。
“怎麼,還哭上了?”芸姨輕笑道,扯了張紙巾遞過來。
“芸姨,我不知該怎麼感謝您。”我胡亂抹了把臉。
“感謝?小離,你這是要和芸姨生分嗎?”芸姨一臉的不滿。
一直埋頭吃飯的蕭長安突然擡頭,冒出來一句,“莫離,你要是想感謝阿姨,辦法很多啊,你看,阿姨那麼喜歡那個小傢伙,你就讓她替你表姐管着小傢伙,正好你不是要和寧致遠訂婚結婚嘛,有那個拖油瓶在,指不定寧致遠怎麼想呢,你說是不是,阿姨?”
蕭長安的話讓我愣了一下。他怎麼想的這麼周到?而且,他到底出於什麼心態,一心把我往寧致遠懷裡推?
我覺得我有點看不懂他。
作爲一個男人,哪個不是佔有慾超強,自己手裡的東西,能眼睜睜看着讓別人拿走?
而且對手是自己並不待見的同父異母的兄弟?
我腦子裡一團亂麻,搞不懂他的意思。
蕭長安似乎看出我的滿腹疑竇,滿含深意地問我,“你說呢,莫離?”
我不置可否。經歷這麼多,我尤其不敢相信男人。
芸姨卻笑呵呵地開口道,“呵呵,我今天去醫院的路上聽小蕭說了,他說你的男朋友向你求婚了,可你還在猶豫,這有什麼啊,你表姐就是十年不回來,最壞的結果就是如果她狠心不要果果了,就當果果是我孫子好了,反正我是那麼喜歡他。所以,你就不要想東想西的,想好了就去忙你的事兒,該訂婚訂婚,該結婚結婚。芸姨就是你的堅強後盾。”
我懷疑我聽錯了,他們兩人怎麼意見如此一致?
像是商量好了一樣!
這更讓我一頭霧水找不着北!
吃完飯,蕭長安起身就告辭,快要出門時轉身跟我說,“莫離,你出來送送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他出去了。
電梯裡沒人,一進去蕭長安就把我往懷裡摟了一下。
我猛然躲開,喝道,“你幹什麼,蕭長安!”
他神情閃過一絲落寞,嘴上仍然不改痞性,“怎麼,是不是要跟寧致遠過好日子,就要徹底把我甩開?我抱一下都不行?”
我很生氣,早知道他這樣,就不跟他出來了。
他迅疾地在我嘴角親了一口,然後把我拉回懷裡,我死命掙扎,卻被他禁錮着不能動,恰好電梯在下面一個樓層停了下來,進來了人,不然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
電梯繼續下行的時候,他的手一直在我腰際摟着,因爲有人我也不能說什麼,總算出了電梯,我拿開他的手,快速走出樓門。
他站在我面前,眼睛裡依然是那種不可名狀的神情。
“你走吧。今天,謝謝你了。”
他有些不悅地看着我,轉而嘴角又浮上一絲壞笑,“拿什麼謝我?”
我偏不去接他的話茬,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你趕快走吧,我回去休息了。”
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依然痞性十足地說:“晚上我會過來找你,有些事,我需要和你說清楚。”
我一聽噤了一下,“有話就現在說,晚上我沒空。”
他略有不滿,聲音很沉,“難道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待一會兒?我說有事就是有事,但我現在不想說,走了!”
說完,不等我開口,他就邁開大長腿向車位上走去,迅速開車疾馳而去。
我甩甩頭,管他呢,這個人就是滿嘴跑火車,指不定晚上又去哪找女人,我也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轉身就上了樓。
剩下我和芸姨兩人在,芸姨拉着我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小離,剛纔小蕭在,有些話我不好和你敞開了說,你想,果果是我從小看大的,我和他的感情不比你這個親媽少,所以我願意爲你隱瞞這事兒,同時也願意你趕快去找個愛你的人嫁了,這樣,我纔好跟你九泉之下的養母交代。你放心,你男朋友那裡,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果果的真實身份,他能知道的也只有一點,果果是我的孫子,就這麼簡單。”
我的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芸姨笑着罵我,“沒出息,怎麼還跟個小姑娘一樣,哭啥?一切都好好的,你幸福了,我心裡也就好受了。”
我嗯了一聲,替芸姨把散落在額前的頭髮別了別,篤定地跟她說,“芸姨,不管我以後怎麼樣,總之,我不會忘了您對我付出的這些。”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芸姨笑笑,起身說要回她家裡去休息。
芸姨離開後,我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連日來在醫院裡聞着來蘇水味道,覺得自己身上都粘上了那種奇怪的味道,洗完所有的的衣服後,我躺在沙發上想休息一會兒,這時我放在茶几上的叮的響了一聲。
我拿過來一看,是條短信,寧致遠的:“小離,我聽小娜說你已經出院回家了,過幾天我就出院,我一出院就立刻去找你,我們商量商量訂婚的事情,晚上你好好睡覺,記得要吃飯哦。我這裡有人不方便,就不打給你了。”
剛看完短信,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寧思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