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忍不住顫了顫,辯解說:“你誤會了,那只是一種香料而已。”
“林晞,我以爲你起碼還誠實。”他說着微微嘆了口氣,“你總是忘了,我除了是外科醫生外,還是個藥劑師。”拿下她的手,他捧住她的臉,“告訴我,你這麼着急,是爲什麼?”
林晞被迫看向他,眼裡慢慢浮上了一層淚光,她哆嗦着,良久才說:“因爲我怕了。”
“怕什麼?”他低聲問,低沉、溫柔,如情人的耳語。
“你知道的。”她流着淚說,“爲了林氏製藥,我什麼都可以犧牲。”
“所以,我們拒收了紅包,你就奉上了你的身體?”他說着笑了起來,笑意冰冷,連眸光裡都含着怒意,“王元培也是你攻略的目標?”
“當然不是!”林晞難堪又難過,她用力地掙脫出來,只是原本想說的話,在他向她攤開他的手掌的時候,再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手掌心,放着一顆四四方方的鈕釦,她衣服上的鈕釦。
顏司明望着她,慢慢用力將那顆“鈕釦”擠成兩半,從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像是磁鐵一樣的東西來:“隱形攝像頭。”他很溫柔地問,“你打算用它怎麼威脅我?”
林晞瑟瑟發着抖,努力地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我沒有想要威脅你。”既然已經被發現,她也乾脆豁出去了,恨聲說,“我只是想自己不要再怕你,不怕你拿過去那段感情來影響我現在的生活,也不怕你捏着林氏的命門來脅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一字一句,重複着這句話,半晌,才問,“我讓你很痛苦?”
林晞扭過臉,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
“是真的難過了。”他湊近來,捏住她的臉仔細地打量着,笑了笑,“可是怎麼辦呢。”他說,聲音格外溫柔,只是語氣冰冷,冰冷而無情,“我就是喜歡看你這痛苦的模樣,而且,你往後勢必還得繼續痛苦下去,因爲,我沒有打算放過你。”
“就算你是個拙劣的戲子,可這齣戲,既然已經開始演了,那就好好演着,不到我喊停,你就不能停。”
顏司明說完,便起身穿衣,他慢條斯理地,將自己打理清爽,然後將手伸向她,微微笑着:“起來呀,不是花還沒種完麼?接着來,我陪你一起種。”
林晞看着他,心裡隱隱發寒,這個男人,抽身太快了。
幾日之前,她似乎還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他對她若無若無的情意,但現在,已只剩下了冰冷。
又想起他對她說的那句話:“林晞,時效已經過了。”
是他對她最後的愛的時效嗎?已經過了,所以可以冷靜地跳出來,看她與他作戲。
可是,她真的只是在作戲嗎?
這個問題,就是林晞自己,也不敢去深想的。
她愣神的功夫,顏司明已經把她拉起,替她將一顆一顆將衣釦又扣回去,甚至還拿來梳子,幫她梳了梳被揉亂的頭髮。
曾經的溫柔以待,她做得出來,他也不是做不好。
林晞看着鏡子裡的他和她,莫名有些想笑:你看,就算是幻境,也是維持不了那麼長久。
只是,時間跑到哪裡去了,明明是如此熟悉的眼前人,也曾耳鬢廝摩,也曾真心相許,此刻,卻陌生得那樣可怕。
也許,只是因爲她已變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