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北城接完diàn huà剛回過身就見汪雨琳在身後不遠處等着自己。
今天的晚宴是在顧家名下一個莊園裡進行的,外面樹上都掛了小彩燈,五顏六的光芒映着月打在賀北城的臉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皺起了眉來。
但許是想到了什麼,他並沒有對她發火,但是語氣絕對稱得上是疏離生硬:“找我有事?”
“北城”汪雨琳的話剛出口就被賀北城擡手打斷,“叫我全名,或者叫賀先生也行。”
汪雨琳垂了垂眸,咬着脣道:“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騙了茵茵,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嫉妒她和你在一起,故意說那些話刺激她想騙她和你分手,我也是被靳海瀾利用了。我要是知道後面會發生那麼多事情,我肯定不會去找她的!你要相信我!”
賀北城抿脣未語
事實真相怎樣都好,汪雨琳說的幾分真幾分假他心裡有數。
不追究是因爲看在當初那個小姑娘一直照料眼睛尚未痊癒的他的份上,是因爲當時她牽引着他走入了內心光明的份上。
但當年那個小姑娘,已經不是現在的汪雨琳。
他不追究,以後心裡也不用覺得有任何愧疚了。
“就這些事?”賀北城面無表情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進去了。”
“等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汪雨琳急忙上前攔住他,想要抓住他的胳膊。
賀北城眼疾手快地側過身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面帶不悅道:“我們有什麼好說的?”
汪雨琳在心裡深吸一口氣,心一橫脫口道:“我想起了我們很多年前的一些事情”
賀北城嘴角凝住,雙眼微眯:“你想起什麼來了?”
“其實兩年前我去找你被你撞到了我的那條鏈子根本就不是你弄丟的,而是你送給我的對嗎?是因爲你當時選擇和孟茵茵在一起了,你喜歡上她了,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對嗎?”
賀北城抿着脣沒有說話,汪雨琳吸了吸鼻子,又繼續道:“當初,你送這條鏈子給我的時候還說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把它送給了我,難道在當時就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嗎?你敢說這不是你給我的承諾?”
賀北城雙眼定定地膠着在她臉上,汪雨琳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隱隱有汗珠沁了出來,她極力維持着快速運轉的心跳聲,努力不讓賀北城看出破綻來。
“你還想起什麼了?”
汪雨琳微垂的眼珠子轉了轉,片刻,蹙着眉搖搖頭道:“沒有了,只是斷斷續續地能想起一些,那些細節的東西時間太長了,而且本身我當初發過高燒後記憶力就不大好,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可能是因爲我這兩年看過心理醫生,所以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就出現了一些片段”
說完後,她一直迎着賀北城的視線注意着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信這份說辭。
賀北城彎了彎脣,十分肯定地搖頭道:“你記錯了,沒有這樁事。你都說細節想不起來了,卻只記得那條鏈子,這不是很誇張嗎?就算是騙我也不用用這麼低劣的手段。你也結婚了,就算自己不要臉也別連累我的名聲,我可不想和一個有婦之夫扯上任何關係,更不想讓我的妻子對我有什麼誤會。”
汪雨琳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賀北城說的都是真的?難道那條鏈子真的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會,不然當初他看到鏈子之後不會大驚失,更不會急忙拿回去,那對他絕對很重要!
關於他和孟茵茵的那段過往,她都是從靳海瀾那裡知道的,她並不能確定靳海瀾當初給她的信息有沒有錯誤。畢竟這種事除了賀北城和孟茵茵兩個當事人,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
她又怕自己表演得太過適得其反,便趕緊轉移話題,一臉失落道:“你不願意承認也沒有關係。我今天找你,並不是想來破壞你和茵茵的,我也知道自己沒這個能力,我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
汪雨琳重重點頭,說着就將自己今天穿的長裙袖子捋了起來,上面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這些是?”看着不像是摔的,倒像是被人刻意打出來的。
汪雨琳的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個不停:“是我現在的丈夫打的。當初我父母做主急急幫我安排嫁人,我根本就沒了解過他。結婚後,他就經常拿我出氣。我實在是忍不了了,我想和他離婚,可他偏偏不願意”
“然後呢?”
汪雨琳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請求道:“你那麼有本事,能不能看在我們早就認識的份上幫我順利離婚?賀家的面子誰都要給幾分不是嗎?而且槿西是你mèi mèi,顧家也就和你關係匪淺,我老公張政最近生意上要倚仗顧家,只要你幫忙開口,一定會順利解決的。”
瞳孔緊緊縮了下,片刻,賀北城開口道:“別人的家事我不摻和,不過可以介紹一個專打離婚案的律師給你。從業二十多年了,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勝訴率。”
賀北城什麼意思?就這麼怕和她扯上一點點關係嗎?她又不是找不到律師!
要是她爸媽願意支持她,那張政說什麼都沒用,大不了先分居!可她最怕的是她要強行離婚,爸媽切斷她的經濟來源
“我爸媽不同意”汪雨琳悶聲道。
“這樣的話那你也和他們好好談下,我相信父母沒有一個不愛孩子的,他們要是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會不答應的”
談什麼談?胳膊上的傷痕是她自己特意找人用東西畫出來的,也就這會兒光鮮昏暗看着不是很明顯可以以假亂真罷了!結婚兩年,張政就對她動過一次手,還是她先惹他在前,她爸媽不會支持她的!
因爲南家的關係,汪煜的生意沒有以前做得順暢,他不會放棄張家這個好親家好幫手的。
汪雨琳是驕縱衝動,但其實小聰明一直都是有的。
她很清楚。
“可是”
“好了!”賀北城沒耐心再和她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我愛莫能助,如果你真心要離婚的話,可以去錦江律師事務所找張玲律師,她最擅長這種案子。我先進去了。”
說着,大步跨了出去,越過她頭也不回地往宴會廳裡走去。
“哎,你等下!”
汪雨琳轉過身就要去追他,卻因爲裙襬過長又穿着細高跟一個沒注意撲通一聲跌倒在旁邊的土壤地裡摔了個狗啃泥。
想要剛剛被人拒於千里之外,汪雨琳氣得握着拳在地上接連捶了好幾下,她咬着牙,廢了好大勁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着禮裙上一大片的髒污,鼻間重重噴出兩股熱氣,瞪着高跟鞋就去了洗手間處理。
大約五分鐘後,汪雨琳才從洗手間出來。
想起剛剛賀秉天當衆公佈江槿西的身世,她氣不過,走到洗手間附近的樓梯間裡,拿起diàn huà打給了自己的一個大學同學。
剛接通,汪雨琳就氣急敗壞道:“你怎麼回事?我上次問你國內哪家新聞報紙比較專業,你給我推薦北都新聞雜誌,結果卻一點都不靠譜!我給他們tí gòng了那麼大的新聞,結果卻石沉大海半點回音都沒有。現在好了,那些東西也派不上用場了!你說你還是做新聞的,連你們行業內的情況你都搞不清楚?被你害死了!”
對方曾經愛慕汪雨琳多年,被訓了一通還是好聲好氣道:“這事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了?要不我找找關係讓他們內部幫你問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算了算了!”汪雨琳不耐煩地擺手道,“事情都過去了,現在問還有什麼用?對了,這事不準跟別人提起啊!我還有事,先掛了!”
按下掛機鍵後直接將手機丟回了包裡,黑着臉打開了樓梯間的門。
可是門剛一打開,就撞進了一個漂亮精緻的小男孩清澈的眼珠子裡
他像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揚着腦袋一臉不解地看着她。
汪雨琳面驟變,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門邊的?難道剛剛diàn huà都被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