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熹安庭愛心餐廳分店開業現場。
位於臨海市的第一家熹安庭愛心餐廳分店剛剛開業,裴麗接了一部戲要去國外拍攝暫時脫不開身,江槿西這個最大的老闆便親自飛過來一趟參與餐廳開業剪綵huó dòng。
huó dòng現場,來了不少記者。
剪綵huó dòng結束後,江槿西和其他兩位合作老闆被人簇擁着往外走得時候,就有不少記者衝過來訪問。
“賀女士,最近兩個月熹安庭愛心餐廳在臨近幾個城市相繼開了六家分店,請問您將來有沒有打算將自己的餐飲連鎖掛靠到顧總的帝華國際旗下,和他夫妻聯手?”
“顧太太,聽說顧總正在籌備補辦你們的婚禮,準備在今年七夕qíng rén節的時候給您一個驚喜,此事是不是真的?”
一堆記者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江槿西全程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並沒有多做回答。
等到好不容易上了在外頭等候已久的黑商務車之後,她纔是真的鬆了口氣。
自從兩年前出事她和顧湛的婚禮暫停舉辦之後,幾乎每次她一出席大型場合都會有記者在外候着,像剛剛什麼七夕節、qíng rén節補辦婚禮的,她自己都記不得被問過多少次、多少個版本了。
當然,即便她現在已經很少有時間去刷微博或者是逛各個新聞論壇,也知道外面對她和顧湛流出了不少傳聞。
外界不知道她和顧湛當初暫停婚禮的真實原因,便揣摩出各種版本來,最多的無非就是她和顧湛感情生變。
但這兩年兩人依舊好好地過着,甚至後來有一次顧湛看到那些胡說八道的新聞一生氣還直接駕車去了學校門口接她大大方方地讓人拍,狠狠打了那些胡編亂造的人一記耳光。
自此後,兩人偶爾出來一起吃飯也不避諱跟拍的記者,誰都知道他們感情不比新婚的時候差。
也不怪媒體總是揣測顧湛在給她準備婚禮了。
上車後,江槿西對着一早就坐了上來的馮萌萌道:“我還是不習慣被記者各種圍追堵截,怪不得每次出來阿湛都要讓我帶足了保鏢,關鍵時刻擋記者真的是好手。”
馮萌萌笑了起來:“誰讓像你和顧總這樣結婚了好幾年感情還這麼好的夫妻在茗江市的豪門裡不多見呢?媒體不就喜歡拿這種豪門通話婚姻做噱頭嗎?對了,你家顧總怎麼終於鬆口願意讓你上節目了?”
“那不是你的美食欄目順帶着幫我多多宣傳一下餐廳發展他才同意的嗎?其實之前我自己也不大願意的,不過大概這兩年鎂光燈見得不少沒有之前那麼抗拒了。”
江槿西今天穿的是一身淺灰格子西裝套裙,烏黑的長髮全都挽了起來,看着十分知性。
這兩年馮萌萌已經做到了那家美食雜誌最受歡迎的一個專欄主編的位置,這次陪江槿西過來臨海市,也是因爲餐廳和這家美食雜誌有合作。
車子上了臨海市回茗江市的高速公路上,馮萌萌道:“對了,你一會兒是要先回家嗎?”
江槿西蹙了蹙眉:“先去醫院吧!南璟昨天打diàn huà給我說不久後要安排一場院內以及專門從國外請來的腦科專家來一場研討會,說是我爸有好轉的跡象,要重新動一場手術,很大可能能甦醒過來。”
“那真是太好了!”馮萌萌也替她高興,“等叔叔醒來了,你就可以和顧總好好把你們沒辦婚禮的遺憾給補上了!”
江槿西彎了彎脣
兩年前出事後,警方及時趕到,父親被第一時間送去了醫院。
那一棍重重擊到了後腦勺上,流血過多。
她記得,那天的手術進行了整整十八個小時,在外頭等待手術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後來命雖然是保住了,但人一直沒有醒過來。
可江槿西知道他是有意識的,當時她握着他的手喊他父親說等他醒來再辦婚禮的時候他是有感覺的。
這兩年,母親每天都要穿梭醫院和家裡兩邊跑照顧他,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爲,她看着感動,但也心酸。
父親和母親經歷了太多了磨難,她相信,肯定能等到圓滿的那一天。
昨天南璟打diàn huà過來的時候,她剛到臨海市這邊,得到消息後,當場就喜極而泣,弄得身邊工作人員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呢
賀秉天住在南安醫院名下的一個高級療養院裡,與醫院毗鄰,環境很不錯,孟靜寧每天都過來。
江槿西到的時候,剛剛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孟靜寧在幫他àn mó手腳。
醫生說了,這樣多做àn mó,以後醒過來的時候恢復得也會快一些,不至於因爲長時間不動彈而肌肉萎縮。
“怎麼就過來了?我聽阿湛講你最近不是在忙着各個分店開業的事情嗎?”孟靜寧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江槿西捧在手裡,柔柔笑道:“我就是去剪個彩,充當一下門面。麗麗在國外,總不至於一個老闆都不露面吧?”
孟靜寧搖搖頭道:“你跟我年輕時候一樣的,做一件事就非得一定要做得出人頭地把它給做好了。”
江槿西低頭喝了口水,問道:“爸怎麼樣了?”
孟靜寧嘴角噙着淡淡的淺笑,看向躺在病牀上的賀秉天:“還是老樣子,我每天就陪他說說話,然後給他讀一讀最新的新聞,免得他這一睡就是兩年都要和社會脫軌了。”
父親出事後,她以爲第一個傷心甚至是倒下來肯定是母親,卻沒想到她比誰都堅強。
手術出來知道結果後,她甚至都沒有在人前哭過。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如一日般照顧父親,看到這裡,她才彷彿明白了父親爲什麼一愛就是大半輩子,始終都不曾變心過。
“媽,上個月我帶着湯圓他們回了一趟江北。老爺子現在雖然還臥病在牀無法行走,但精神頭是好多了。”
孟靜寧淡淡點了點頭:“那就好。”
賀秉天出事的消息傳到江北之後,賀老爺子第一個倒了下來,送到醫院再甦醒過來就是重度中風,當時情況很嚴重,好在賀家及時請了名醫過來,才保住了一條命。可最嚴重的一段時間不但生活完全無法自理,而且鼻歪嘴斜,甚至就連話都說不出來。
也是最近半年情況纔好了些,慢慢地能說些話了。
孟靜寧曾經因爲老爺子做的事情遷怒過賀秉天,現在也因爲賀秉天的付出選擇不再怨恨賀老爺子。
但僅僅是不怨恨而已,原諒二字無從談起,也並不重要。
她自己沒有回過江北,但是做主把江槿西的姓改了回去,也暗示了她帶着孩子回去看看賀老爺子。
反正他現在中風在牀,家裡是老太太做主,也不擔心再出什麼幺蛾子。
彼時,孟靜寧輕嘆一聲,握着江槿西的手道:“因爲你爸的事情,你和阿湛一直沒有舉辦婚禮,你今年都二十八,湯圓他們都上幼兒園了,要不就不用等你爸醒來了吧?他知道你辦了婚禮心裡肯定也替你高興。”
江槿西搖頭道:“阿璟不是說了嗎?過不久會再安排一場大的手術,我相信爸肯定能醒過來的!”
她說着,就像個孩子似的靠到了孟靜寧懷裡:“我希望,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您和爸都能在場陪着我爲我見證。”
孟靜寧擡手撫着她的頭髮,是啊,肯定能醒過來的!
這兩年她的心態較之以往平和了不少,打從心底也還是樂觀的
曾經,賀秉天一個人在漫長沒有邊際的等待裡爲她堅持了二十多年,現在她才照顧了他兩年多而已,她有耐心也願意哪怕這麼一直照顧下去,每天和他說說話給他念念報。而且,她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她們兜兜轉轉誤了大半輩子,餘下的人生不會再是遺憾。
江槿西陪着孟靜寧聊了會兒就坐車回家了,回到綠景山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四點多。
今天是週六,幾個孩子都不用上幼兒園。
往常這個時候,幾個小搗蛋鬼肯定是在後面院子裡瘋玩不然就是在客廳看動畫片,可今天倒是奇奇怪怪的,家裡特別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看到她突然回來了,蘭姨大吃一驚,面上甚至還有些驚慌。
上前接過她手裡的包,蘭姨道:“西西,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聽阿湛講不是今天上午要剪綵嗎?”
江槿西一邊脫下大衣一邊道:“上午剪彩儀式結束就回來了,想着明天是星期天,阿湛正好也有空,到時候帶湯圓他們去遊樂場玩,不然幾個小的又該在背後說我不陪他們玩了。”
蘭姨扯了扯脣,不知想到了什麼,沒再往下接下去。
江槿西進客廳看了看,的確是空無一人,就連往常這個時間一般在院子裡溜達或者是客廳看報的顧老爺子都沒看到身影。
“蘭姨,爺爺呢?還有幾個孩子呢?和爸媽一起出門去了嗎?”
蘭姨面不大好看,本來想把這事瞞下來的,可後來想想,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這事少奶奶一準過不了兩小時就會知道。
“先生和夫人出門去了,湯圓他們都在樓上自己玩具房裡呢,有阿姨在看着。老爺子他他身體有些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
“身體不舒服?”江槿西面一變,“是着涼了還是怎麼了?不舒服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在房裡呢?我去看看爺爺。”
蘭姨拉住她:“西西,你別擔心,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點小事。”
“身體不舒服還是小事?諱疾忌醫可不好,我去和爺爺說。”
蘭姨心一橫,咬咬牙將事情說了出來:“其實是下午湯圓他們貪玩,趁着老爺子午睡的時候跑到後頭專門闢出來的園子裡玩什麼拔蘿蔔的比賽,把老爺子精心培育的那些菜給拔了個乾乾淨淨,菜園子裡頭也是弄得亂七八糟的。”
這不是什麼大事,幾個孩子也不懂事,又是自己捧在心上的重孫子,老爺子哪能跟他們計較?不過心裡還是難受,這年紀一大,有時候也像個孩子,心裡一難受就覺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江槿西一聽又是三個搗蛋鬼的傑作,臉頓時黑了下來。
她沉着臉,快步往後頭園子裡而去。
離得遠遠的,還能看到那些工人們正在收拾整理。
她聽顧湛說過,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家境並不好,當時又是搶親把奶奶娶回家了,奶奶的父親尤其嫌棄他,甚至還放話連女兒都不認了。
老太太當時也硬氣,就是不靠着孃家,夫妻兩個剛成婚那段日子是在省着過,家裡吃的菜都是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老太太自己種出來的。
江槿西想,老爺子這些年除了時不時會會老友之外,就有這麼個喜歡打理菜園子的愛好,未必不是在藉此懷念老太太。
題外話
前面沒說的關於北城和茵茵這一塊會在後面的事情發展中交代清楚噠,他倆要不了多久就會出場,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