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賀秉天眉心一跳,心裡挺不是滋味的:“爲什麼?”
孟靜寧冷笑着看向他。
這男人,原以爲現在看着外表冷如冰霜的樣子,可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心思根本就沒有斷過,還沾沾自喜地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
剛剛他說,要讓她和他重新領證,然後他再以妻子的名義帶着她回江北參加不久後賀家的中秋家宴,這樣肯定會更大程度上刺激黎晚,讓她有進一步的舉動。
可孟靜寧知道,即便不用這麼做,黎晚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要不是阿川在賀家的話,她還真不知道當年她父親和兩個哥哥出事的事和黎晚的孃家脫不了關係,更不會知道這男人已經逐步掌握了黎傢俬底下經營一些嚴重不法勾當甚至其他更加出格行爲的證據,而且正準備着手打擊。
即便黎晚不再做什麼,即便他們不能將二十多年前的這個幕後黑手送進監獄,但只要黎家一倒,賀家又趕她離開,她就成了喪家之犬。甚至,孟靜寧還懷疑,當年給司機家屬的那麼大一筆錢,黎晚一個人根本拿不出來,肯定是黎家也有人蔘與了,說不定這次對黎家的大清洗行動,還能讓所有的事情柳暗花明。
換言之,現在的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賀秉天手上的證據齊全,再進行進一步行動就行了。
而賀秉天說的什麼領證還有帶她回賀家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着趁這個機會讓自己承認身份、承認西西是他的女兒,真是再狡猾不過!
要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傻呼呼地跟他做所謂的戲,以兒媳婦的身份參加賀家的中秋家宴,只怕事後想要反悔都來不及了。
孟靜寧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賀秉天,二十多年不見,難道我孟靜寧在你眼裡就成了隨便一鬨便什麼都相信的傻白甜了?你真以爲我那麼好騙?”
嘴角一抽,被自己的女人當面毫不留情地戳穿小把戲對於賀首長來說顯然是件很掉面子又略有些傷自尊的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孟靜寧很聰明,想要騙到她絕對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但也知道,她這個人再倔強不過,許昕和孩子的死是橫在她心裡的一道坎,這件事賀家難辭其咎。她一天跨不過去這道坎,他們之間就絕沒有可能。
雖然人人都說他厲害,可賀秉天知道,他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
他有自己的無可奈何,比如不可能不顧一切甚至不惜去傷害她來認回自己的女兒,更沒有辦法回到當初讓所有的事情重來一遍,也無法讓許昕和那個孩子再活過來。
過去的過去,一切都無力改變。
但他更有自己的堅持,人生將近五十年的時間蹉跎而逝。餘生,他想給他們幸福,更想認回女兒聽她光明正大地喊他“父親”。
正因爲堅定這一點,所以明知道很多事情騙不了她,但他還是想試一試,說不定就會有意外呢?
他做了連自己都覺得幼稚的事情。
藉口戳穿,賀秉天干脆就開門見山道:“不錯,我從來就沒有打算過放棄認回西西,更沒有放棄過你,我的女兒、我的妻子我爲什麼不能認?寧兒,是你自己說話不算數不是嗎?你說了黎晚的事情解決之後再討論我們之間的事情,可你壓根就是在敷衍我,你沒打算讓西西認我,對嗎?”
他的眼底有些猩紅,說話的語氣也有些激動,甚至看着她毫不動搖的樣子還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彼時,樓下南城安開了門領着顧湛和江槿西進來。
顧湛兩手提着滿滿的水果菜肉,都是剛剛在下面的超市江槿西買來的。
進來後,將東西放到了桌上,見家裡空無一人,江槿西扭頭問向南城安:“爸,媽不在家嗎?剛剛打她diàn huà也沒人聽”
“應該是在樓上書房裡,這幾天她都在整理湯圓他們幾個的zhào piàn,說是要挑幾張好的放大了到時候掛在家裡。”
南城安轉了圈,見廚房裡的菜都是弄了一半的,便準備自己來弄:“保姆可能今天有事先回去了。今天,爸給你們做,阿湛,你把那些菜都拿進來。”
江槿西道:“那我去樓上找媽”
書房在二樓走廊盡頭處,上了樓梯走了大約有十幾步,江槿西隱隱約約就聽到了裡頭傳來的說話聲。
步子一頓,臉上又疑惑之
難道家裡還有別人?
加快腳步往前走去,書房門並沒有關嚴,她正準備推門過去,卻在手搭shàng mén把的時候聽到裡頭傳來她的名字時,鬼使神差的,她並沒有推門,甚至是摒神凝息地站在門口偷聽了起來。
書房裡,孟靜寧一把甩開了賀秉天伸過來的手,轉過身背對着他道:“賀首長,我不是你妻子,從來就不是!當年你出國執行任務的時候,你爸來找我,他說他從來就不喜歡我,覺得我高傲又不懂示弱,而且成天就跟男人一樣喜歡出風頭,實在做不好一個豪門裡的賢內助。還說我們倆這差不多的脾氣要是撞到了一塊準是火星撞地球,談戀愛的時候不覺得,要是結婚了,肯定得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鬧得家無寧日,也會影響你的前途。更關鍵的是,他和我父親在guān g上對峙了多年,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不談孟家出了事會連累到你,就算沒出事,有他在的一天,我孟靜寧絕不可能成爲賀家的媳婦兒。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頓了頓,孟靜寧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邊帶着譏誚:“賀首長,換做當年是我父親和你說這種話,並且還說我不走就絕不會伸手拉孟家一把將傷害減到最輕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心生怨懟?尤其後來還出了我mèi mèi的事情你父親不殺伯仁。伯仁的死卻和他脫不了關係。他不該逼着我離開江北”
看着她滿是嘲弄的神,賀秉天雙手緊緊攥起了拳頭,不可否認,孟靜寧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有道理。
他也知道,父親當年做的事確實是難以讓人原諒。
手指關節握得咯吱作響,賀秉天隱忍着心裡複雜的情緒,他道:“靜寧,我父親有錯,甚至當年我也有錯。我不該一時沒把持住自己,在結婚之前就和你但是西西沒有錯啊!她難道不應該知道誰纔是她真正的父親嗎?甚至,她也應該知道,現在的你,她的親生母親,不叫許昕,而叫孟靜寧,你不能剝奪”
孟靜寧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她的神情十分激動:“爲什麼要讓她知道?她現在以爲自己是南家的孩子,不知道過的有多開心!你要讓她知道真相,讓她回你們賀家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嗎?一個黎晚、一個阮琴,你是不是還嫌之前這兩人給她惹的麻煩不夠多?她要是知道自己所謂的二嬸還有爺爺,一個是直接的一個是間接的害死她小姨和表妹的兇手,你覺得她還會想認你們嗎?更何況,賀秉天,當初你父親不認我,現在你就沒有資格認回西西。要是當初我們還在一起,西西怎麼可能沒在我身邊長大?我怎麼會錯過她人生最珍貴的二十多年時光?你告訴我,我憑什麼原諒你們?憑什麼讓你們認回她?”
“我”賀秉天一時間無言以對。
看着孟靜寧眼眶紅紅的樣子,他拿出自己的手帕給她遞了過去:“先擦擦吧!”
孟靜寧吸了吸鼻子,擡手推開。
彼時,書房的門被人推了開來,兩人循聲看了過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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