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晉東點頭,又嘆了口氣:“小槿她母親走得早,那孩子,從小就在心裡給自己掛上了一層牢牢的鐵網。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能走進去,我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對她。你要是敢對她不好,我這個做父親的會和你拼命!”
江晉東雖然已經滿臉老態,但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十分堅定。
“我會對她好的。”顧湛肅然道,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作態。
聽江晉東的語氣,似乎西西母親當年的死還另有故事,不過這會兒他並沒有多問。
不管江槿西有多冷,他都要用他心裡這把火把她融化了。
顧湛從病房裡出來就是一臉笑容的樣子,江槿西原本正忐忑不安地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等着,就怕裡頭突然鬧出什麼動靜來。
見他笑得一臉**,江槿西站起身,狐疑地往他身後的病房看了一眼:“我爸和你說什麼了?”
顧湛神秘一笑:“秘密!”
江槿西頓時一頭黑線,嘴裡咕噥了一句:“不說就算了。”
這時候,周桂芳笑眯眯地湊了上來:“小顧還沒吃晚飯?讓槿西陪你去,她爸這兒有我就行了。”
周桂芳笑得見牙不見眼,她是越看顧湛越覺得滿意,雖然江槿西不是她生的,但好歹她也把她拉扯大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女婿跟親生的沒兩樣。
顧湛客氣拒絕道:“不了,今晚家裡還有些事,我現在就得回去了。我打了電話讓御膳房給你們做了晚飯,大概一會兒就有人送過來了,明天我再過來一趟。”
家裡老頭子看到了那天新聞上的事情,要不是他剛好有公務出國去了,估計一早就把他拎回去了。
今兒剛剛回來就接到好幾通電話轟炸了,再不回去老頭子的火大概能把家裡都給燒了。
周桂芳自然是顧湛說什麼就是什麼,笑得一臉褶子將人送走了。
回過頭去,江槿西早已進了病房,周桂芳嘴裡嘀咕了一句,就也推門走了進去。
彼時,江槿西正準備給江晉東削蘋果,周桂芳沒管她,剛笑着想開口,就聽江晉東舊事重提道:“明天你回去一趟,把家裡的存摺交給小槿。”
周桂芳張了張嘴,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又提起這事了?
嘴角笑容漸漸垮塌,臉不大好地看了江槿西一眼,難不成是這死丫頭和她爸爸說了什麼?
這討債鬼,明明都找了個大金主了,還惦記着自己妹妹的錢!
江晉東這次十分堅持,家裡存摺上有多少錢他心裡清楚,周桂芳糊弄不了他。
他知道如果不是爲了自己,小槿不會在周桂芳面前委曲求全。
這孩子從小就是個要強的,以前周桂芳動了她媽媽的遺物,她就跟個護食的小獸一樣撲上去就能跟她打起來。
後來長大了懂事了,大概也是不想讓他夾在中間爲難,才儘量地不和她計較。
但這一次不一樣,欠顧湛的錢必須儘快還清,小槿已經爲了他在感情上委屈過自己一次了,不能再來第二次。
就算顧湛是真的喜歡小槿要追她,那也必須是要建立在兩人平等的位置上。
小槿要是欠了他的錢,以後少不了就會低他一頭。
周桂芳抿着脣一言不發,打心眼裡不樂意。
江晉東對她瞭解得很,知道她的痛腳在什麼地方,他面冷淡地說:“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回頭出了院咱們就把離婚手續辦了,家裡的錢該怎麼分就怎麼分!”
周桂芳一愣,這還是江晉東第一次拿離婚的事情來威脅她。
她都這麼大年紀了,又沒有生活來源,離了婚可怎麼活呀?
況且,笑都被人家給笑死了,她以後也不用出門見人了!
周桂芳怕了,可還是不甘心,瞬間就抹着眼睛哭了:“那錢總有蔓青一份,憑什麼只給槿西一個人呀?”
十幾萬呢,兩個女兒,憑什麼只有死丫頭一個人有份?
江晉東壓着胸口的怒氣,擲地有聲地一字一句道:“就憑那本存摺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就憑從住院到現在所有的錢都是小槿一個人出的,就憑那些錢是拿來給我治病的!”
“治病的錢小顧明明全都給了!”周桂芳脫口就道。
話說完,見到江晉東驟然黑沉的臉她才恍然大悟般擡手捂上了嘴——
江晉東最忌諱的就是佔別人的便宜,要不然之前江槿西這死丫頭和秦巖交往了三年她怎麼可能一點油水都沒撈着?
江晉東額頭上青筋直突,他瞪着周桂芳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下來了:“我還沒死呢!聽你這話,還想着是要分遺產了是?”
“我沒……”周桂芳剛想狡辯,就見江晉東捂着胸口就往後倒了下去。
“爸——”
“老江!”
病房裡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顧湛這邊,剛回了顧家大宅就明顯覺得氣氛不對勁,似乎是有些安靜過頭了。
家裡保姆蘭姨上前道:“阿湛,你可回來了!先生在書房裡等了你許久了,說是讓你回來後就上去找他。”
說着,朝二樓看了一眼,壓低了些聲音:“先生臉不大好,你可千萬別跟他對着來。”
蘭姨是從小看着顧湛長大的,這父子倆撞到一起十次有八次都要鬧起來,她是真怕顧湛吃虧。
顧湛笑道:“多謝蘭姨。”
說着,又衝她低聲道要是情況不對,就把老爺子給喊過來。
顧老爺子年紀大了,喜歡清靜,老太太過世後就搬到了後頭的附樓裡,平時很少到前面的主樓來。
趙女士回了孃家,到時候老頭子真對他發火,估計也就爺爺能勸得住了。
顧湛平時嘴就甜,蘭姨自然是幫他的:“你放心,我這就到後頭老爺子那裡去一趟。你快上去,先生得等急了。”
顧湛倒是沒那麼擔心,頂多老頭子就是審問幾句,能有什麼大事?
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難不成找女朋友還要提前跟他報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