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的傷不嚴重,心理卻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我不知道我得罪了什麼人,他會有毀容的想法。
回到家以後,我抱着糖糖,後怕是忽然襲來的。
我心裡萬千慶幸沒帶着糖糖一起出門,萬一我抱着糖糖呢,後果不堪設想。我越想越怕,最後等到糖糖睡了以後,馬上抓起手機給劉季言打了過去。
電話只響了一聲他就接了問:“怎麼了?”
“忽然害怕,看到糖糖以後更害怕了。”我說。
他聲音低低的說:“別怕,有我呢。”
“你不在身邊。”我說。
“打開門,我就在外面。”他又說。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他又催了一聲,我纔想起來趴着窗子看了一眼。大門口的路燈下,劉季言拉着行李箱站在那裡朝我揮了一下手。我確定是他,飛跑着下樓,打開了門。
他看到我就張開雙手把我抱在懷裡,又很自然的在我臉上親了親說:“知道你會害怕,所以我儘快就趕回來了。”
“嚇死我了。”我聲音有點抖。
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
“有我呢,進去再說。”他拉我進門,順手把大門結結實實的反鎖上,然後說,“放心,這件事處理乾淨以前,我不會離開海市,不管有什麼樣的工作。莫雲飛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別提其它的事情了。”
劉季言的回來,讓我把心落到肚子裡,這一晚好眠。
第二天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在家裡宅着,而是和我一樣大早上就出了門。
如此早出晚歸了四天,第四天晚上,他回來的比較晚,一進門看到我在沙發上等他,就長舒了一口氣說:“案子破了。”
“是誰幹的?”我馬上站起來。
他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靠背上,在我身邊坐下,拿起我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說:“莫雲飛自己交友不慎,連累到你,我剛剛去把他打了一頓。應該不重,現在正在醫院處理外傷。”
“都去醫院,會不重?”我聽了他的第一句話很高興,聽到他說打了莫雲飛又覺得有點生氣。
“聽我說完了再發表意見。”劉季言看我臉色微變,又恢復了以往的霸道,“他和他那個小女友分手時,明目張膽的說他找人家就是因爲那個女孩的臉和你有幾分相似,他就是在找替身的。你說哪個小姑娘咽得下這口氣,她就找了幾個社會上混的人,準備把你的臉毀了,現在所有的涉案人員都已經歸案了,你放心好了。”
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莫雲飛這樣辦不妥。
“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莫雲飛都幹了什麼,肯定會以爲這件事是他主導的。打他一頓,這都是輕的。這件事到此爲止了,不再牽扯其他人了。”劉季言說。
“他就讓你打?”我看了看劉季言的身板,總覺得論打架,他不是莫雲飛的對手。
“他自己理虧,我打他,他心裡還好過一點兒。”劉季言看到我在打量他的身材說,“他確實能打,我也不廢物。不過,他的不反抗讓我沒了打的興趣,就輕輕打了幾拳算完了。”
“哦。”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把想問的話咽回到肚子裡去。看劉季言現在氣鼓鼓的樣子,顯然是吃醋了。換位思考一下,不管是哪個男人知道有人找了一個自己老婆的替身,也會不舒服吧。
看來,莫雲飛這一頓打捱得不輕。我這個時候要是再表現出關心莫雲飛的話,劉季言不一定會有什麼反應。
他見不我追問了,表情明顯緩和了一些說:“好了,以後沒事了。不過,我還要走幾天。把手上這件事辦完,我就辭職。”
我點頭,把他話當成真的。
其實,我心裡也很清楚,到了他現在的地位,哪有想走就走的權利。
“那個女孩會判幾年?”我問。
“七八年。”劉季言估摸了一下說。
“莫雲飛種來的地雷,將來還是麻煩。不行,明天我得去找他問問,讓他自己想辦法把事情徹底解決了。”我假裝很爲難的說。
“他能怎麼解決?以後再說吧,或許再見的機會也不大。”劉季言漫不經心的說完以後,忽然眼睛一眯看着我說,“阮若珊,你可沒說實話。我差一點就被你給騙了。”
我看到他狐狸一樣的眼神,忽然就泄氣了。
“好吧,我老實交待,想去看看莫雲飛被你揍成什麼樣兒了。”我說。
他才這捏了捏我的臉說:“以後,在我面前收起你那點小聰明。怕我吃醋啊?你這樣做,我更吃醋,倒不如直接說呢。”
“知道啦,讓我去看看吧。”我晃了晃他胳膊。
他忍不住笑出聲說:“好吧,不過話說到前面,不許照顧他,一杯水也不許給他倒,這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好。”我痛痛快快應了下來。
莫雲飛的傷有點重的出乎我意料,他的胳膊都骨折了,打了石膏,用兩塊板子夾着掛在脖子上,頭上也纏着紗布和繃帶。
“你來了?”他看到我來,一點也不意外。
“劉季言下手這麼狠呢。”我問。
“可不是,感覺跟我挖了他家祖墳一樣。我哪兒知道那丫頭心眼這麼小,做事這麼狠。現在的小姑娘都怎麼了,一個一個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你們都不知道,和她分手時,她從我身上榨了多少錢。”
“你老年吃嫩草,出點血也應該的。你想想,你比人家多少。”我說。
“我操,我怎麼老了,只不過比她大七八歲而已。我給了她兩百萬的現金,還不包括送禮物送首飾的錢。”莫雲飛看着我說,“說句不要臉的話,男歡女愛都是你情我願,她如果不是頂着一張酷似你的臉在我面前哭,我大概不會給她分手費吧。”
“行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說。
“大哥,你以爲她真愛的是我啊。”莫雲飛看到我鄙視他的眼神,瞪大了眼睛說,“她和我分手不到一週就又找到了新的男朋友。後來,我才知道在我和交往的時候,她和那個男的也沒斷,說什麼和他在一起是真愛,和我在一起是爲了曲線救國。什麼狗屁感情觀,現在我對女人也就那樣兒了。能遇到心動的就玩玩,遇不到就拉倒。反正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子過一輩子這種想法,我是沒有了。”
他說得輕輕鬆鬆,我心裡有點彆扭,但也不好多說一個字。
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大概我以後,會看到莫雲飛朝花花公子的不歸路上一去不回頭了。
劉季言處理好這件事,又回了北京。我知道他還在忙手裡的工作,就沒天天打電話粘着他,雖然有時候很想他,也只會發個信息問問。他有時回覆的很及時,有時很慢,差不多七八個小時纔會回覆。
一週以後,他突然在一個晚上給我打電話,聲音有點沉重有點猶豫。我隱約覺得他有事要和我說,但是他沒直接說,一直在說糖糖。
等到閒話扯完以後,我都要掛電話了,他才猶豫了一下說:“若珊,你能來北京一趟嗎?”
“怎麼了?想我了就明說嘛,沒什麼不好意思。”我笑道。
“不是,我想讓你陪我去見一個人。”劉季言說。
“誰!”我問。
他沉默了一分鐘說:“雲諾。”
“爲什麼?你和她難道?”我很急切的問。
雲諾曾是劉季言的前妻,他們兩家父母關係不錯,他們有一起長大的情份。這些,都是我不曾有的,都是我不願意去想的,都是我所嫉妒的。
他在這個時候提起雲諾,我不得不多想。
“有一些,我們想問出來,她不肯說,提出來的要求是和你單獨見一面。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無理,但是如果你能來,我還是希望你來幫幫我。不過,你記得一件事,她不管說什麼,你不相信就好了。我這個人是什麼樣的,需要你自己去了解,而不是從別人嘴裡聽,好嗎?”他一句一句緩慢的說。
他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覺得沉重,就像真的會發生什麼似的。
我猶豫了幾分鐘沒說話,他長出一口氣說:“你要是不能來,就算了。”
“我去。”我怕他反悔,搶着他的話音說。
“好。”他說。
雲諾在自己得勢以後,曾來找過我,在我面前得意洋洋。按常理來說,我現在一切,也應該去看看她,禮尚往來嘛。可是,前一段時間,我和劉季言天天在一起,甜蜜都不夠,哪有時間想其他人。
現在,她既然提出這個要求了,我就滿足她。
第二天,我就帶着糖糖去了北京。我老媽現在常駐北京,打理她那個旗艦店,基本上也不怎麼回海市。我一下飛機,直奔她家,把孩子放在項樹那裡,然後打電話約劉季言出來。
他知道我這麼快到了,語氣明顯高興起來說:“等我一下,我現在昌平,趕到市裡要一個多小時吧。”
“不急,我在我媽這兒住下了。”我說。
“那個,回咱們自己家住吧。”他猶豫了一下說。
“爲什麼啊?那房子好久沒收拾了,估計髒得不成樣子。”我說。
“我來北京就住在那裡,找家政打掃乾淨了。”他說。
“不行,那邊糖糖沒人帶。”我馬上說。
“我爸媽也在那邊住,能幫忙看糖糖。”劉季言說。
說完以後,電話裡安靜了,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關於劉季言的父母,我不想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