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大概在來以前打聽到了什麼,沒理會劉季言的話,直接打電話報警。劉季言聽到她報警以後,一點也不着急,對站得遠遠的那兩個人說:“過來一下。”
那個天天門神一樣跟着劉季言的助理小跑着過來,劉季言對他說:“和這邊出警的人說一下,這是我的家事,讓他們多別管閒事。”
我是沒想到劉季言會強勢到這種程度,我媽也驚呆了,用手指着劉季言說:“劉先生,你也是有素質的人,不要做這種波皮之舉好嗎?”
劉季言笑了笑:“阿姨,您想多了。我和若珊是夫妻,於情於理,她肚子裡的孩子都要由我們兩個說了算,在不經我允許,不讓我知情的情況下,她去醫院想把孩子拿掉,你說我該不該生氣?現在,我不會再相信她,除非她乖乖生下孩子。”
“那也不能由你說了算,之前的事我們不是不計較,是沒實力和你計較。那,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前的事就算是吃了蒼蠅,我們也只能捏着鼻子吃下去。但是,結婚這件事,她不同意,你也不能拘着她一輩子,對吧?”我老媽語氣緩和了一些。
她話音剛落,就有電話打了進來,她看了我一眼接聽,幾秒之後掛了電話對我說:“若珊,現在只能進去談了,警察不出警,說是家事,他們無權干涉水,而且這個大院裡的事,不歸他們管。”
幾分鐘的時間,我又一次見識了劉季言的霸道。
現在,我先在心裡嘆了一句,有權真特麼是好東西。接下來,卻不得不和他先回大院。站在這裡,一談不出什麼結果,二我腿麻了。
回到大院以後,劉季言讓所有人都回避了,他親自去燒了水,不慌不忙的泡了茶,然後坐下來,氣定神閒的拍飛了我準備端茶的手說:“你懷孕,只能喝白開水。”說着,他把早準備好的白開水遞到我手裡,順便給我老媽遞了一杯茶。
他越淡定,我越生氣,恨不得把手裡的熱水直接潑到他臉上。可我沒這樣做,我知道我潑了他以後,他會把水擦乾淨,然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阿姨。”劉季言開口了,“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纔會來質問我爲什麼限制若珊自由的。”
“不是誤會,是事實,你確實限制了她的自由。而且,據我所知,這個孩子也不是她心甘情願懷的。對吧?”我媽問。
劉季言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看向我道:“我有沒有強迫你?”
“沒強迫,但是比強迫還要過分,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你那……”我有點說不出來,“你也不是什麼君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如果不暗地裡看着你,你會一路順利的開車在雲貴玩差不多一個月嗎?”他看着我問,“你以爲治安真的那麼好。我給你看幾個新聞。”
他說完拿起平板在百度上搜了漂亮女人一個人自加駕遊的字眼,然後下面確實出現了一大批新聞,都是被人劫持了,被人強J了,被人輪了之類的。
“你一個人,開着小一百萬的車,長得還不錯,往那種偏遠地區一走,腦門上就寫着兩大字‘傻逼’,車上也寫着一行大字‘來搶我啊,人傻錢多’,我不跟着你,你不定遇到什麼事兒呢。”
我不相信,我覺得國內的治安挺好,不會出現他說的情況。可是手裡的平板上新聞都特麼是帶圖片的,也不像做假的。
“我沒那麼大事,爲了嚇唬你提前錄好採訪視頻。”劉季言看到我的疑惑馬上說,“我暗地裡替你解決了很多問題,單旅遊這一趟。”
我不能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看向我老媽,我媽微微點了點頭。其實,我這個舉動有點自欺自人,他說了以後我也想到,這一次出遊我走得草率,根本沒想那麼多。一路之上又順利異常,連個無賴也沒遇到過。在很多城市,我都是開車累了,隨意停在路邊找到客棧或者酒店就住,沒想過那麼多。
現在,劉季言一提醒,我反而有點心虛和後怕了。
“以前的事我知道,我也理解,我也道歉,我會用餘生向你道歉,只不過,我不會放你離開我身邊。這個世界很複雜,而且陰暗的東西也很多,我不願意讓你離開我身邊再去遭遇那些。”劉季言對我說。
在他剛把我抓回北京時,我是恨他的。
現在,知道他做了什麼,也知道他對我的容忍是無底線的,我心裡彷彿有點恨不起來了。
我拼命的去想,因爲他帶給我的傷害,可是,心終究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堅硬。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我老媽說。
劉季言馬上點頭並且說:“好的,而且我覺得,在婚禮上那件變故發生以後,我們需要兩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聊聊。我父母對於這件事也很抱歉,而且他們也說過,不管現在做什麼,傷害已經造成了,只能做到以後不傷害。”
這個道歉,我給滿分。
我這種親自經歷的才明白,所謂道歉是給道歉者自己的,對受害者來說,沒什麼意義。
我老媽和劉季言上樓去談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略顯無聊。我不知道劉季言要和我老媽談什麼,但是想從她那裡找到出口,他好像找錯了。
他們在樓上聊了很久,久到我等得不耐煩的,上樓去找,剛走上二樓的樓梯口時,和他們兩個碰上了。
我老媽看着我說:“若珊,你先在這裡住着,等過一段時間來接你。”
我一挑眉,看向劉季言:“怎麼?你同意放我出去了?”
“不是放,我一直也沒限制過你,只是爲了保護你和孩子,才讓你在這個大院子裡住着的。”劉季言說。
我有些看不透他,不過也不用問他,等到方便的時候,我老媽自然會和我說。現在,我怕的是劉季言說話不算數,怕他只是想用這個辦法把我老媽糊弄走。
劉季言找了個藉口出去,給我和我媽單獨相處的時間,臨走時他安排好了送我老媽的司機。
他走了,我放鬆下來,看着老媽,等她開口。
“若珊,他和我聊了很多,而且很多事情有鼻子有眼,我想我是相信他了。不過,對於以前的事我沒能釋懷。我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在你需要的時候,我關注的只是我自己,等到有精力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了。”老媽沒直接說劉季言,反而說起了自己。
她說完以後,問我:“若珊,你有恨過媽媽嗎?”
“沒有。”我馬上搖頭。
她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回答的這麼快,想都不想用想啊。”
她眼神看起來挺失落的。
“真沒有。”我知道她不相信,馬上又確認。
以前我不理解她,有恨過她,現在想想那些恨也都慢慢釋懷了。
她沒再糾結這個,問我:“劉季言現在對這個孩子很看重,他也很愛你。現在,需要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要不要這個孩子。媽做爲一個過來人,說點自己不靠譜的經驗,孩子是你的,誰也奪不走。我這一輩子做過很多後悔的事,唯一沒後悔過的就是生下你。當然,生你養你,我也吃了很多苦頭,但是生下你,是我前半生做過的最好的決定了。”
“媽,你是想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我問。
“我只是說我的感受,你自己做決定吧。我和他保證你不會拿掉孩子,他才同意你可以去和我同住,不過條件是他也要一起去住。”我老媽說。
“不可能,你的房子住不下這麼多的人。”我說。
“他說他會另外準備房子,不像這麼這樣戒備森嚴,會是正常一點的院子。”老媽說,“我擔心你,同意了,媽媽想在這個時候照顧你。如果你真的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告訴我,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那我和他的約定就無效,我想其它的辦法弄你出去。”
我搖了搖頭:“媽,他權勢滔天的,我出去又能做什麼?能躲到哪兒?我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業,不可能爲了他去找一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的。”
我現在好像遇到了死結,出不去,留不來,似乎除了走劉季言允許我走的那條路,我沒第二條路可走。
我恨劉季言嗎?我問自己,答案是肯定的。
他愛我嗎?我問自己,答案也是肯定的。
老媽走後,我的生活恢復到以前,除了不能和外界聯繫,不能出大院,一切照常。在不知不覺當中,我居然胖了一些。
又一個月過去了,我天天急得嘴都起水泡了。
劉季言知道我急什麼,把林肅接過來一次,讓他和我說了慈善基金的最新情況,他說缺少的資質已經跑下來了,我看向劉季言,林肅馬上說:“和劉先生沒關係,是咱們自己跑下來的。”
劉季言插話說:“你不讓我管你以後,我除了你的個人安全問題,其它的事一概沒管過。”
這一點我倒是相信的。
不過,林肅走後,我又陳陷入了焦躁。
我看着日曆數着日子,數清楚自己已經在劉季言的監視下生活了兩個月。我不由嘆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快歇廢了。
我決定今天晚上和他說,我願意生下孩子,絕對不會去做手術,讓他同意我去工作。
我剛想好,就看到一直守在門口的警衛小跑了進來,對我說:“阮小姐,麻煩您儘快收拾一下,去一趟醫院,劉先生讓我送您過去。”
“我還沒到檢查的時候,不用去醫院。”我說。
“不是檢查的事,好像是您傢什麼人出車禍了。”警衛說。
我馬上站起來,什麼都不用收拾,對他說:“走,現在就走,是誰知道嗎?”
他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我會盡快給您送過去的。”
我幾乎不用想,能稱得上是我家人的,只有我老媽一個。
車子在路上開得飛快,我緊張得手心全是汗,等到車到醫院停好以後,我裡衣都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