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這一步纔好玩。
張嘉年以爲我有了劉季言就會和莫雲飛完全斷了,想得太簡單了。
她一個在溫室裡長大的花兒,怎麼會知道錢對我的重要性。我不僅要錢,我還要很多的錢。把這些年,蘇楚天虧欠我的都拿回來。
“誰敢動我。”張嘉年吼道。
“都愣着幹什麼?不想要工資了。”林肅說。
保安只知道誰是他的衣食父母,馬上把張嘉年和她的兩個閨蜜架了出去,直接弄到保衛處了。
我臉一定被那圓臉姑娘撓破了,現在火辣辣的疼。
“先擦擦,我帶你去醫院吧。”林肅說。
“不用,來點創可貼一下就行,我不想去醫院。”我說。
“你想破相啊,你這臉上的傷要是用創可貼,估計能給你貼成木乃伊。”林肅從桌子上把我的鏡子拿過來,遞給我說,“自己看看。”
我拿過鏡子一照,呵,鏡子裡的臉跟爛桃一樣,至少被她撓了五六道口子。
“人生頭一回吃這麼大的虧。”我笑着用紙巾擦臉。
“你還笑得出來啊。”林肅站在我對面給我拿着紙巾盒子說,“你又不是廢物,爲什麼不還手?”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沒還手了?”我反問。
他一怔:“什麼意思?”
“喏,這臉上的傷就是還手,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嘛。”我說。
“別阿Q精神了。”林肅切了一聲,“馬上還有一個商業談判,你這樣的臉怎麼見人?我要不要把談判時間往後推幾天?”
“不用了,輕傷不下火線。“我說。
林肅看到了我桌子上的照片,張了張嘴想問什麼,最後憋了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桌子上的座機響了,把我倆都嚇了一跳。
林肅過去看了一眼說:“是董事長的。”
“呵呵,我接。”我站了起來,走過去接電話。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蘇楚天的聲音。
“好。”我痛快的應着,馬上就要掛電話。
“別。”他突然叫了一聲,“在你辦公室等着我。”
說完,他先摔了電話。
我知道,他來也沒好事兒。
如果說我和莫雲飛的關係第一次爆出去時,他是自責,現在他是完完全全對我發火。如果殺死自己的兒女不要用負法律責任,他一定會帶把大砍刀進來,然後一刀把我砍死。
我自己都覺得這事兒丟人,何況是他。
“估計要罵你。”林肅比劃了一下,有點小緊張。
“我都不怕,被罵習慣了。”我說。
辦公室的門被嘭一下踢開了,進來的是蘇楚天,他掃了林肅一眼說:“你出去!”
林肅麻溜的離開了,體貼的帶上了辦公室的門。我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正巧被蘇楚天看到,他一巴掌就把我的手拍下來。
他正在氣頭上,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氣,我被他拍得胳膊就像斷了一下,不由自己就捂住了肩膀。
“若珊!”他無視我疼痛的表情,“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看着他,裝作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問:“我想要什麼?你不清楚,真愛,錢,和親情,我那個都想要。”
“人生是不可能處處兩全的。”他看着我說,“你不要太貪心了。”
“我貪心嗎?這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嗎?唯一的區別是錢多錢少。不過,你可以問一下普通人,如果有拿更多錢的機會,誰會不要。”我紅着眼睛反問。
他戳到了我的痛處,我就是這麼貪心,我什麼都想要。
他不說話了,嘆了一口氣說:“真愛是什麼?不管是什麼樣的感情,過得時間長一點都會變得平淡。劉季言對你不好嗎?他不計較你以前的任何事,公開和你的關係,你怎麼不知足呢?“
“爸,這件事你別說我,你自己不也一樣嘛。你要是在一個女人對你好的時候就死心塌地的和這個女人過日子,也沒現在這麼多爛事兒了。我是你女兒,得你真傳了。我面對男人,和你面對女人是一樣的,我挑花眼了。我既想要A的體貼,又想B的浪漫。你說,怎麼就沒有男人能把所有優點都彙集於一身呢。”我一臉遺憾的說。
蘇楚天看白癡一樣看着我:“瘋了!阮若珊,你瘋了。你能先看清楚這個社會嗎?這是男權社會,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女人未必就可以。再者,你能有點廉恥心嗎?我和你說過,莫雲飛是你哥,你親哥,你這是亂……”他說不下去了,停了下來。
我笑了笑:“我哥?那也不是拜你所賜,要是你沒年輕時候沒那麼風流,絕對不會出現兒女亂lun的事。”
話音剛落,我臉就疼得差點暈過去,耳朵裡全是嗡嗡的聲音。
蘇楚天打了我,用最大的力氣。
我耳朵一疼,有熱熱的東西流下來,我用手一摸,耳朵出身了。
他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話,我什麼都聽不到。
我現在一定很慘,臉腫着,上面全是傷,耳朵流着血,頭髮亂成一團,要是半夜出去,不化妝就是女鬼一枚。
“你不想在公司混了就明說,我兒女那麼多,多你一個不顯得多,少你一個也不顯得少。”蘇楚天的話傳了過來。
我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來。
事至今日,他還覺得自己是能控制一切的皇帝,他說的話我們都必須聽。可是,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他他付出過什麼?現在,只要誰不聽話,他就一腳踢出門。他想要的不是兒女,而是奴隸。
“你現在想踢我出去沒那麼容易了,我已經能進董事會了。還有,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會糾結莫雲飛一天,除非我死。反正你的兒女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的,你把我弄死吧。”我說。
蘇楚天被我氣得不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着我。
我們父女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對視,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這一刻,我才發現樣貌上,我與他是如此的像。
“爲什麼!”蘇楚天有些無助了。
“你知道嗎?”我盯着他的眼睛說,“在大學的時候,和同學聊起來下一輩子想投胎做什麼,大家說什麼的都有,小狗小貓,做一棵樹的。我想了三天,最後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想當,如果真的有輪迴,我希望這一輩子活完以後,我就灰飛煙滅,活着太苦了。我沒自殺的勇氣,你要是能弄死我,我感激死你了。”
他臉色越來越白。
我說的是真話,我不想再輪迴了,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想,我只想用我這輩子所有的努力讓自己死以後能灰飛煙滅。
“你說什麼胡話!”他愣了幾分鐘,突然看向我說,“所以你這一輩子就什麼都不怕,連自己的親哥哥都……”
“你不是爲了保護他,爲了讓他在所有兒女中搶盡先機所以不認他嗎?那我就讓你一輩子也不能認他。還是那句話,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和莫雲飛好一天。再過幾天,說不定牀zhao都出來了。”我說。
“你!”他話沒說完,耳光倒是打了下來。
我耳朵又嗡嗡的響起來。
小時候捱打的經歷一下就復活了,我看着蘇楚天笑了。
我老媽生氣的時候也會打我,打得厲害極了。打完以後又抱着我哭,說她對不起我之類的。最初她這樣,我會感動。後來次數太頻繁了,我就會冷冰冰的看着她,看她自己演戲了。她要是氣順了,就對我百般的好,要是還有餘怒未消,對我又是一頓毒打。
家長,原來都是一個德性的。
這一下他用了好大力氣,我被他直接打得趴在地上,我沒站起來,側着臉捂着耳朵看着他。
我知道,這種時候我的眼神能殺人。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蘇楚天問。
“我想問問你打好了嗎?要是打好了我去醫院。”我說。
耳朵流血嚴重,順着我捂着的手指頭縫往下流,而且不秒的是我鼻子也開始流血。
“怎麼了!”咣噹一聲,辦公室的門被人大力推開。
劉季言看了一眼室內的情況,幾大步跑到我面前,扶起我說:“張嘉年乾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在冒火。
我冷冷看着蘇楚天:“張嘉年和張嘉年未來的老公公幹的。”
劉季言看向蘇楚天,眉頭擰成了團問他:“爲什麼?”
蘇楚天看到劉季言,理智回來了,他走到我面前,擔心的伸手過來檢查我的傷。我一把拍開他的手說:“好了,你消氣了嗎?消氣了我去醫院。”
此時林肅在外面敲門說:“阮總,警察來了,想了解一下情況。”
他推開了門,身後跟着警察。
警察看到我的傷都愣了,問:“這麼嚴重?”
我點了點頭。
蘇楚天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劉季言對警察說:“要了解什麼情況快點問,我要帶她去醫院,她的耳朵受傷嚴重。”
警察匆忙了問了幾句,然後說:“有什麼情況我們會隨時和你聯繫。”
我簽字表示同意。
劉季言送我去的醫院,一路之上他一言不發,看到醫院大門時,他突然開口:“若珊,我後悔制定這個計劃了,看到你傷成這個樣子,我心裡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