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飛了解我,勝過他了解他自己。我在心裡不准他再進我家大門的警戒線,因爲事情真相的誘惑馬上就消失了。
到了我家,他熟門熟路自取啤酒,順手挖寶一樣從冰箱裡刨出一盒鴨脖,馬上放到客廳的小茶几上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在那邊這段時間,嘴都快淡出鳥了,還是中國菜好吃。”
我在他對面坐下:”好好吃,別噎死,我還等着從你嘴裡知道真想呢。”
“等我吃完了,告訴你。”莫雲飛笑道,“其實你猜得出來,我這種流氓都是用最直接的辦法。”
我再問他也不肯多說,自己跟餓了幾年似的把鴨脖和啤酒吃喝乾淨,抓起溼巾擦了擦他的油嘴油手說:“知道我過來,還給我預備溼巾啊,一會兒辦事方便,你也記得我事後不愛洗澡的。”
“滾!”我馬上站了起來。
“好啦好啦,我們說好了我身體上不動你,但動動嘴還是可以的。用嘴動,怎麼樣?”他賤兮兮的湊上來。
我一巴掌拍歪他的臉:“別和我閒扯,說正經的。”
“正經的就是——我想你啦!”莫雲飛沒個正形的撲過來,把我摟在懷裡,笑得像個大尾巴狼。
“想我啊?”我捏着他的下巴問,“過去的五年你想的是誰啊?”
“別說掃興的。”莫雲飛順着我的手勢擡起頭,一對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問,“五年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幹嘛要給你希望,倒不如讓你死了心。我緩過來以後沒找你,是因爲我以爲你會忘記我,重新開始生活,誰知道你死心眼兒到這種程度。”
我被他說得鼻子有點酸,快掩飾不住的時候,他突然深情的說:“您看今天晚上你就挑我爲您服務吧,女王大人。”
我順手在他臉上扇了一個耳光:“好吧,說正經的。”
這一次他沒再胡扯,大口大口喝着水對我說:“我就是去國外度了個假,然後順道去了一趟項宣生女兒的學校,說自己是她老爸派來的人,把她騙去迪士尼玩了幾天。這幾天,我既當爹又當媽還當僕人,把那個小公主哄得開心極了。最後臨分開時,她非說要認我當乾爹,還說不用經過她老爸同意,她同意就行了。”
莫雲飛說完,打開手機給我看了許多照片,照片裡一個剪着齊劉海的短髮小姑娘眉目如畫,眼神靈動得像是童話裡跑出來的公主。
“照片我還要傳給她呢。”莫雲飛說。
“你們這是變相綁、架!”我馬上給他們的行爲定了性。
說得再好聽也沒用,不經孩子父母同意,把孩子帶離父母的可控範圍一週就是赤果果的綁、架。
“別說這麼難聽,我這是陪玩,頂多算是有目的的陪玩。”莫雲飛又說,“好了,現在項目下來了,接下來的策劃可就看你的了。”
“項宣生不是省油的燈,你以爲這樣做沒事了?”我反問。
“有事劉季言頂着啊,反正劉季言後臺說出來也大得嚇人。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一夥兒的,把劉季言拉上船爲什麼啊?就是爲了緊要時候讓他擋擋子彈。”莫雲飛又說。
莫雲飛身上有一點我很欣賞,他是流氓他承認。不像別人,把話說得賊好聽,實際辦的事和莫雲飛也沒什麼兩樣。
“事情就是這樣,簡單明瞭。別聽蘇楚天和劉季言瞎胡扯什麼官腔,什麼保護你。你特麼什麼事沒遇到過,爲了吃飯能去超市偷豬肉的女賊嘛。”他說到這裡停住,忽然發問,“阮若珊,你的過去並不乾淨,怎麼現在誰都查不到你幹過什麼了,你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