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天突然拿起了杯子向前遞出去道:“項宣生,我女兒比你小十二歲,才入商場不懂規矩,你多擔待一些。”
一次,他話裡沒了客氣和禮貌,直接了當。
項宣生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暴露他的真實年齡。
我在心裡算了一下,他比我大十二歲,現在應該已經三十八歲了。
項宣生接過蘇楚天遞過去的杯子說:“我女兒今年十三歲,她媽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了,這些年我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少,所以心裡虧欠多一些。”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明明是說做生意,怎麼聊起了女兒。
“生意做太大也沒什麼意思,有時間多陪陪孩子。”蘇楚天道,“我比你年長几歲,現在想想錯過孩子的幼年是莫大的損失。”
項宣生拿着水杯,目光閃電一樣看了過來:”她十歲出國,自立能力很好的,一週前和同學出去郊遊,到現在都沒找到人,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小孩子玩心大,說不定兩個小時以後你就接到她電話了。”蘇楚天說。
我明顯的看到項宣生鬆了一口氣,笑着舉起乾淨的玻璃杯與蘇楚天的杯子碰了一下說:“借你吉言,如果兩個小時以後我接到她的電話,我就會撤銷在美國那邊的報警。”
“孩子嘛,不確定性很大,說不定手機沒電了。”蘇楚天說得很輕鬆。
這些對話在我腦子裡迅速串在一起,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看笑着的蘇楚天,再看看在一旁淡淡倒水的劉季言,再聯想到一直在國外沒回來的莫雲飛,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我腦子裡成形了。
“行,籤合同吧。”項宣生說,“我不會爲火神廟這塊地浪費太多時間,明天我就要去看女兒了。”
“好,那就現在。”蘇楚天說。
劉季言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我眼疾手快的把桌子上的水杯推到一邊,挪出地方。
幾份合同在桌子上一字排開,項宣生沒有細看,拿起筆刷刷刷的就一口氣簽完了,然後拿出人名章挨個兒蓋了章,之後自己拿走了一份說:“我把我這份拿走了,有什麼問題找嚴嘉鬆,在海市的事由他負責。”
說完他站了起來居然就要走了。
“希望以後還有合作機會。”蘇楚天說。
已經走到門口的項宣生停下來回頭看了看蘇楚天道:“我也希望能有再次合作的機會,不過我只有一個女兒,可不如蘇總孩子衆多,少一個也沒不心疼,對吧?“
說完,項宣生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事情這麼簡單的完成了,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看似簡單的表面下隱藏着什麼,我有點不敢深想下去。
回去的路上,蘇楚天還有其它事辦,就讓我和劉季言單走,他帶着司機又趕去別的飯局了。
劉季言和我站在路邊等出租車,夜風習習,我慢慢放鬆下來。
我們沉默了良久,出租車過去了幾輛,誰也沒伸手攔。我在等他先開口,他在等我先說話。
“我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我終於沒忍住,先開了口。
劉季言看向我:”其實,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個世界遠比你知道的殘酷。你想一下,爲什麼那麼多公司在競爭,就有幾個出類拔萃的能夠脫穎而出。做生意,單靠實力是不行的,各方各面都需要想到。“
“那你們就去動別人的女兒?”我聲音不由撥高了。
“我們沒動他的女兒,你誤會了。”劉季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