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馬嬤嬤狠掙霍惜人中,霍惜悠悠轉醒。肚子持續傳來的痛意讓她靈臺清明瞭些許。
抓着馬嬤嬤的手,“嬤嬤,我要生了……”
馬嬤嬤眼眶通紅,心疼地點頭:“嬤嬤知道,嬤嬤知道。夫人放心,有嬤嬤在,別怕啊別怕……”嘴裡說着不怕,手卻輕輕發起顫來。
霍惜額頭細汗直冒,忍着昏沉的腦袋,吩咐道:“看來,君姨娘有備而來……若是,若是找不到醫婆,嬤嬤幫我,幫我接生……”
馬嬤嬤含着淚點頭,“嬤嬤知道,知道,夫人放心,若真沒有找到醫婆,嬤嬤就給小少爺小姐當接生婆子,一定會讓夫人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夫人,我也給夫人當接生婆子,我也生過孩子的,夫人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香草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霍惜緊緊握着二人的手,只覺腦袋越來越沉,“好,好……”腦袋一歪又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馬嬤嬤急忙吩咐:“快,再多派幾個丫頭從東門出去,到外頭找大夫和醫婆來!”
“讓小廚房燒水,多燒一些水!準備生產用具!”
屋裡只聽見急促的腳步聲……
跑向東門的幾個丫環,見守門的婆子都不見了,心裡有些不安,但此時也顧不上,上前打開門閂就想推門出去。
可推了半天,那門就跟悍死了的一般,“門從外頭鎖上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小丫頭差點哭出聲來。
“我們分頭走,你們去其他的門,我去大門!”幾人分頭狂奔。
“幹什麼的!”大門緊閉,換上兩個面生的府衛守在那裡。
“我是大房的丫頭,我要出門辦事!”
“走走走,閒雜人等今天一概不得進出!”
丫頭急得不行:“爲什麼!我要出府尋醫婆,世子夫人馬上就要生了!”
兩個府衛一愣,“醫婆不是請了兩個養在府中嗎,府裡還有府醫,還不夠用?”
“萬醫婆和府醫出府了,榮醫婆醉得不省人事!”
“醉得不省人事拿水一潑也就醒了。那些不管,我們只聽上頭的吩咐,走走走,別妨礙我們做事。”
“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跪下了……”
丫頭又跪又求,兩個府兵並未動容。還讓人把她遠遠叉開。
那丫頭沒法,抹了一把淚,急急跑到另一處的院牆邊,左右張望了幾眼,見沒人注意,就想徒手攀上牆翻到外頭去。
才艱難爬了小半截,“什麼人!”先被府兵射了一箭以示警告,又跑來兩人把她叉走,那丫頭使勁掙扎,放聲大哭……
幹三和另一個暗衛到外頭找大夫,卻發現今天醫館的大夫竟都出診了!而城中的醫婆,要麼到別處接生去了,要麼不知去向,竟無一人在家中。
幹三急得團團轉,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怕是針對他們夫人設的一場局。
而另一個暗衛遍尋世子未着,尋艮七竟然也沒找到。騰挪躍飛到城外,尋了一高處,把手中的信號彈衝空中彈開。
而穆儼一早則跟着國公爺到城外衛所撫兵去了。
今天京城送來軍費糧晌,及一些武器軍備,黔國公帶着穆儼和穆展,及三房父子先是到都司府檢查武器軍備,與指揮使等人商議了一番如何分配,又帶了些軍備武器到城郊衛所檢看武器的分配使用情況。
在演武臺上正看着將士們對練,看到一半,跟在穆瓔身邊的護衛來報,說穆瓔在去學堂的路上被人擼走了。
衆人大驚。
穆展瞪圓了眼睛:“誰敢擼走我兒!”提劍就要去追。
穆瓔是穆展唯一的兒子,也是黔國公目前唯一的孫子。從小養在身邊,自然又疼又愛。
騰地站了起來:“何人擼走瓔兒?瓔兒身邊不是跟有數個護衛嗎,怎還會被人擼走?”
來人把情況細細稟報了一遍,說是不知哪裡冒出來兩夥人,當街打架不說,一聽穆瓔是國公府少爺,竟擼起他就跑。
“兩夥人都來搶瓔兒?”
“是其中一夥黑衣人搶走了瓔少爺。另一幫人見黑衣人走了,也追了上去。我們的人雖跟了上去,但出了城,岔路多,且對方人多,小的便到衛所來向大公子求救。”
到府裡求救,不比衛所近。而且今日大公子等人都在衛所。
“什麼!人出城去了!”
來人垂着頭,“兩夥人都出城了,往北邊方向,另一個護衛在跟着,沿路都會留下暗號,小的見對方出了城,便轉到衛所求救兵,單靠我二人只怕不行事。對方人多,且兩波人,不知底細。”
“追!”還不等黔國公說話,穆展跳下演武臺,尋了一匹馬就要上馬去追。穆昂等人見了也急忙跟上。
見穆儼不動,穆展回頭看了他一眼,“瓔兒怎麼說也叫二弟一聲叔叔,二弟就眼睜睜看着?”
穆儼迎向他的目光,穆瓔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被人擼走,他也覺得賊子可恨,他沒說不追。這麼人多去追,不差他一個。且惜兒臨產在即,若是有什麼事他不在……
本來他雖遲疑,但也跟着大家腳步往前挪了。可穆展說完,又見黔國公朝他也是一臉不贊同的目光看來,穆儼反而停住了。
他逆反的心涌上來,腳步停住:“我讓離一坎二帶人隨你們去。”
穆展嘴角譏諷,“也是,瓔兒又不是二弟的兒子,你豈會心疼。你的兒子眼看就要生了,正該片刻不離守着纔是。”
黔國公聽了眉頭皺了皺,看向穆儼:“女人生孩子,你留下何益?府中有兩個醫婆,又有府醫,幾百僕從,還不夠你大房使喚?”
黔國公這一說,穆儼更不想挪腳了。
“是啊,誰的孩子誰心疼唄。”扭頭便讓離一坎二帶人去追。
來回稟的那人卻擡頭說了一句:“擼走瓔少爺的雖是一夥黑衣人,但另一夥人,像是世子的人。”
“世子的人?”衆人扭頭看向穆儼。
穆儼也回頭看向那名護衛。
那人歪頭回憶,有些不太確定,最後又篤定地說道:“對,就是世子的人!世子的親兵都穿玄色的衣裳,袖子上臂還繡着報春花,對,就是報春花,小的沒看錯!是報春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