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着彩雲小院作坊所出的各種菌菇醬，霍惜看了一眼，猜忖着對方的心思。
通事傳達完阿拉善的意思，霍惜有些意外：“你們想買這幾種菌菇的方子？”
通事看了阿拉善一眼，點頭。
“我們部落也長各種菌子，但我們不會制醬，平時只撿了曬乾吃，若是族人們學會做菌菇醬，家裡也能佐佐味。”
而且少主的意思是，若他們學會了制醬之法，不僅族人們以後在外放牧能多一樣東西佐味，多的還可以賣給其他部落和西戎那邊，對族裡也能添個進益。
霍惜有些意外，打量了阿拉善一眼。
阿拉善忽然就有些緊張。
這是別人生錢的法子，怎麼會教給他們，他覺得買下方子斷了別人的財路，這樣做不好。但是他們部落真的很多菌菇，一下雨就長得快，大多都爛在地裡了。
原本他不覺得可惜，但現在吃到這麼好吃的菌菇醬，就覺得有些糟蹋了。
見霍惜沒有反應，急得對着她就是嘰哩呱啦一通比劃。
楊福聽完通事的翻譯，對霍惜說道：“惜兒，咱菌菇醬現在賣得好，重點是給了夥計們活計，外頭的百姓因爲撿些菌子也能換幾個銅板。”
若產量減少，怕是會受影響。沒必要斷了大夥來錢的路子。
霍惜思慮了一番，兩千兩銀子，她並不缺這點錢，對方向她承諾只在族裡做，只賣給族人和附近的西戎，不會送到關內賣。
這點霍惜倒不併擔心。就算他們想送進來賣，山高路遠的，也不划算。衝擊不了她的生意。
而且她看中了對方族裡的良馬。交好了西羌這個部落，其餘部落也不是問題。
微笑着點頭：“行，那幾個方子我可以賣給你們。但我有條件……”
阿拉善很是高興，連連點頭。
世子夫人能用得上他，是他及他們部落的榮幸。能巴結上穆府的世子夫人，對他們部族來說是件大大的好事。方纔他還想着，若是世子夫人提價，他也願意的。
就聽霍惜開口，“每年我要一百匹種馬，良馬要五百匹，中馬一千匹。”
阿拉善聽通事翻譯完，愣了愣，與幾個屬下對視了一眼。
世子夫人與他簽訂了五年的合作協議，他們部落裡的牛羊等牲畜，及其他毛皮藥材等物，也都能賣出去換銀子了，現在又願意把制醬的法子教給他，他不該拒絕的。
通事傳達阿拉善的意思：“我們部族的馬匹可以專供夫人，但這個數量有點多了，只怕我們供應不上。”
他們部族並不大，而且每年朝廷還向他們部落徵繳良馬，世子夫人要這麼多，根本供應不上。
霍惜笑了笑，“你們部落沒有，可以向鄰近部落購買啊。我按市價購買，至於你們採買什麼價格我並不關心。對於你們部落來說這也是件好事，一可以賺個差價，二可跟鄰近部落多打交道，來往多了，這關係自然就處得好了。不怕你們的醬賣不出去了。再者咱們可是有五年合作的，這裡面的關竅你且慢慢想。”
都已經點到這樣了，不會不懂吧？
西羌夾在西戎和西番之間，若他們族裡馬匹及各種貨物不足，向兩個鄰居採買，他們部落不僅能賺個差價，跟鄰居們關係處得好了，以後若有大的部落想吞併他們，還怕沒一二個朋友肯伸手嗎？
不比他們千里迢迢向天朝向雲南請派援兵強？
若再聰明一點，把關外的貨物集中採買，賣與南北貨行，再從南北貨行運日常所需回去，這還不能賺點差價？
就看他能不能想明白了。
而且對於南北貨行來說，外族更瞭解外族，比她派商隊過去採買更爲有利。節省更多人力物力財力不說，也避免了一路上的各種風險。
實在是兩廂便利之事，就看阿拉善懂不懂抓住了。
外族人想法簡單，他們生活方式單一，不會經營之道，不像漢人這般多思多想。之前跟霍惜籤五年合約，也只是想着爲本部落的出產尋個穩定的合作伙伴，沒想過原來還可以向別的部落採買，加大貨量倒賣給霍惜。
經霍惜一點撥，阿拉善一下子腦子清明瞭不少。
當着霍惜的面與幾個屬下商量了一番，盤算一番，除了向朝廷繳納的良馬份額外，他們還能不能湊足或是從鄰近部落買到馬匹。
見他們商量半天，沒個結論。霍惜忍不住開口點撥……
“關於馬匹這個，若足數最好，若差些也無妨。只要少主誠心誠意合作，以後是但凡你們所需，我自盡心盡力，價格上絕對讓你們滿意。而且此次你們所購甚多，我願派出一支隊伍護送你們，好讓你們平安回到部落。”
“可真？”阿拉善亮得驚人。
他們此次帶來的人員雖多，但此次採買的各項生活所需也多，且路長且阻，一路上並不太平。若遇上不平事，只怕要錢財兩失。
立刻點頭：“那我應了。就按夫人說的數量！每年五六月份，我會備好馬匹數量，給夫人送來。”
阿拉善高高興興地走了，對於此行的收穫很是滿意。
霍惜派出由五十莊兵組成的隊伍送他們回去。且派了多名採買跟着，打算在那邊購買一批貨物，再隨隊伍運回來。
有阿拉善保駕護航，這次採買定會順順利利，且能借着他們把南北貨行的名聲在關外打出去，將來貨源不會缺。
若順利，將來哪怕仿鋪不少，貨源貨量上也做不過她。
艮七對於霍惜派出五十莊兵護送一個外族商隊原本還有些不贊成，但聽說讓他們在那裡採買貨物再送回來，立刻就只剩佩服了。
果然夫人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沒有目的的。
“夫人，外頭商家不滿的聲音越來越盛，夫人可有對策？”
艮七雖然覺得外頭的商家有些無理取鬧，自家鋪子沒生意，跑來怪夫人。他們鋪子紅火的時候，有想過其他的鋪子沒生意嗎？各人憑本事吃飯，見別人生意紅火就要跳起來抱怨？
雖心裡不屑，但也擔心會因此影響到世子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