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昂只想昏死過去。
穆俊擡眼看了自以爲是的穆僖一眼，又往幾個弟弟那邊掃去一眼。
默不作聲。
除了他這位嫡子，其他四個兄弟全是庶子，還分屬三個娘。如何能一條心。
穆僖仗着他是三房長子，一直不把他這個嫡子放在眼裡。和穆展這個二房庶長子多少有些同流合污的意思。
穆僖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而穆昂聽完只想上去扇穆僖一巴掌。瞧瞧這都說的什麼？這是聰明人應該說的話？
“我覺得二哥挺好的。二嫂也比大嫂大方。送了我們好些禮物。而且還好相處。”最小的穆佑忽然開口。
大嫂眼睛長在頭頂上，看見他們也跟沒看見一樣。但二嫂會很和氣地和他們說話，聊天。
“對。我也喜歡二哥二嫂。二哥雖然不苟言笑，但他爲人處事公正，說話能讓人信服。”
因心中盤算，對君氏的告誡並未放在心上。
還是他父親眼光毒，選擇穆儼爲世子。這也是雲南之福。
君氏並沒有聽她的，見她還想反駁，眼神淡淡盯着她：“姓張的今天在玉石街收穫了好一波人心，他夫妻二人才回滇，乾的事可不少，伱再瞧瞧你，這些天不是呆在孃家，就是在馬場跟人賽馬，你還當你是穆家的媳婦嗎？”
穆佐很是同意他弟弟的話。
他兄弟倆年紀雖小，但從七歲起，就跟着長輩兄長們在議事堂聽事了。今天二哥在議事堂的表現，深深折服了他。
穆昂很是頭疼。
瞧瞧姓張的如今的行事，再比對烏氏……君氏只恨不得吞下幾桶後悔藥才罷休。
“母親，她不是不着家，她也在幫我。要不是她和岳父幫我，那些土司們哪肯賣我的面子。穆儼兩口子耍一些小道有什麼用，那些土司誰認識他？我在雲南經營多久，他纔來多久。”
穆展不聰明，反而能更顯三房他們父子的作用。
不管按私心算，按長遠計，亦或是爲了滇地的百姓，三房都應當不偏不倚，選擇站在繼任者這邊。誰繼任雲南的主理人，他們三房幫誰。
穆展不在意，“母親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他喜歡這個二哥。他覺得祖父眼光最毒，選中二哥過繼給大伯。這世子就該是二哥的。二哥比大哥強。
接過那些銀票，解釋給穆儼聽。
只是穆僖這個蠢的，要壞三房的事。瞪着穆僖，恨不得把他發蠢的腦瓜盯出洞來。
按私心來說，穆府四房人，只剩二房三房留在雲南，二房只穆展一個留在雲南幫着國公爺理事。這一省的軍政事務，不可能憑二房父子倆就能處理得過來，還要多倚仗他們三房幫襯。
穆儼小時候她都沒能把他弄死，現在他長大了，想弄死他，只會更難。
烏氏不同意：“母親！不是你說的，要我和孃家多來往，與孃家姐妹們多見面，好幫襯穆展。如今這又怪我往孃家走動得勤了？”
“母親爲何這般看我？”烏氏覺得婆母看她的眼神讓人不舒服，奇怪得很。
除了三個大的，穆佐穆佑是一個孃胎出的，兄弟倆還年幼，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被父母保護的好，爲人處理還保有一顆稚子之心。
如今明顯穆展幹不掉穆儼，穆儼穩坐世子之位。三房不說偏向世子，只需向世子表現出三房的能力，將來世子回京，纔會放心把雲南政事託付給三房。
“從明天開始，讓瓔兒到前院住。別老呆在後院，越養越沒出息。”
君氏看着烏氏，開始後悔給兒子定下這門婚事。
可穆僖這個蠢兒子，卻偏幫穆展，若引起世子記恨，對他們三房有什麼好處？
瞧瞧今天議事堂世子的行事，再看看霍惜這個世子夫人在玉石街的行事，這倆夫妻個頂個的聰明。決非穆展夫妻可比。
穆俊垂眸沒有說話。穆仲看了這個四哥一眼，也沒有說話。他不是三房嫡子，又不是長子，還輪不到他出頭。
“閉嘴！瞧你對你弟弟那是什麼口氣！”穆昂喝斥道。
今天收到銀票的也不止穆展一人。
翠篁院，穆儼看着一匣子的銀票：“這麼多？”拿起來數了數，竟有五十萬兩！
穆僖不滿，但也閉了嘴。
“你萬不可大意，穆儼這個人不可小看。”君氏正色道。
“母親！瓔兒才七歲。”烏氏如今只有一個兒子，如何捨得放他一個人到前院生活。
“此事就這麼定了。”
可是穆展太蠢，與世子做對，這兩人是決無和平相處的可能。他們三房夾在中間，若處理不好，對他們沒什麼好處。三房只需稟持本心，不偏不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衆人往這倆兄弟處看了過來。
眼見兩人要吵起來，穆展急忙叫停。
霍惜得意地點頭，“嗯，那一車石料，有一半都切漲了，還有好幾塊是冰種。我把一半賣給在場看石的人，留一半讓萬家幫着雕出來，放他們鋪子裡代賣。”
當初她就該讓國公爺在京城給展兒挑一門婚事，挑有實權的世家閨女，哪怕是庶女也好。沒準展兒在京城岳家的幫襯下早就得封世子了。
“二十萬兩是我賣玉石的錢，三十萬兩是當時聽說我和你要給城中百姓做點實事，大家認捐的。等我走時，幾乎整條玉石街和城中富商富戶都讓人送了銀票來。我也沒想到能有三十萬兩之多。”
霍惜在玉石街收穫了一波人心，着實讓穆展想不到。
君氏的院子，母子幾人一臉沉默。
想起褚意讓人送來的二十萬兩銀子，心中得意。穆儼聰明？聰明到給他送銀子？
心中暗自盤算，能用這些銀子招募多少私兵。父親不支持他，但只要他有銀子，一樣可以成事。沒什麼事是銀子解決不了的。
“你們懂什麼！”穆僖駁斥他倆。
穆儼定定地看她，心中只覺何其有幸，他身邊還有她。
斂了斂情緒，與她細細盤算……“挖水井要不了多少銀子。修路這些銀子只怕還不夠。”
“沒事，到時候我們再添些。玉飾賣出去，應該還有一些收入。”
“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