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霍惜被擄走的消息,迅速在昆明城各大世家仕族及坊間傳遍。
“被賊人擄走那麼多天,就算被找回來,只怕也要被世子厭棄了吧?”
“她孃家父親是國公,在皇上面前頗爲得臉,這應該不會吧?”
“哪個男人心裡會沒介蒂?就算她還當着世子夫人,但失了世子的寵愛,不過是在後宅苦熬日子罷了。”
“哎,她是也不聰明,雖說女人出嫁從夫,但哪個男人身邊只有一個女人?既然有了兒子,就該事事以兒子爲重,還扔下年幼的兒子千里追夫而來,兒子養得跟她不親,將來她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一羣深居後宅的女人紛紛替霍惜婉惜。
車廂裡,霍惜歪頭看着穆儼:“我後面都是苦日子了?”
穆儼不明所以。
霍惜朝他手裡捏着的信呶了呶嘴。昆明城裡各處消息都傳到他們手裡。
“太太,我們這會不好出頭。”身邊的陪房安撫道。知她憂心大少爺,但總不能提醒老太爺把大老爺處置了吧?
“妹妹就不行?”
鄺氏壓抑着要奪門而出的慾望,剋制着心裡刻骨的恨意,對着牀上的幾個年輕男女:“還不滾出去!”
“爲夫此生只要你一人,心裡也只裝着你一人。”
君明璋倒是沒攔,鄺氏無事不登三寶殿,怕是有什麼事要跟他談。“寶貝們先出去吧,一會大爺再叫你們啊。”
“什麼話?”
霍惜擡頭看他。
他腿斷了,她以爲他總能安生些了,哪想到,環肥燕瘦,男的女的,他都來者不拒,葷素不忌了。
見君家遲遲沒有動手,君家大門及府四周都被人盯着了。穆儼派去他的私兵,就差把君府圍起來了。
整個城裡,哪家的太太是她這樣的?庶子庶女堆得府裡都住不下!
君大太太鄺氏,急得在屋裡團團轉。她兒子若虛還在穆儼手裡。
君明璋並沒有揮退牀上的年輕男女,一左一右各摟着一個,一邊與他們繼續玩笑,一邊只淡淡看了鄺氏一眼,彷彿她是一個不相干的什麼外人。
穆儼嘆氣,“爲夫也想他。但他是我們的長子,從他生下來,肩上的擔子就比別人重。他有他路要走。”
一陣香風吹得鄺氏忍不住想作嘔。
“這句話需得一個字一個字牢記在心裡,再以這樣的眼神看爲夫,爲夫……”抓起霍惜的手按在心腔位置,“這裡會痛。”
“不行?還是質疑爲夫的能力?”
“外頭的風言風語,你不必理會。有爲夫在,不會讓人傷到你。可知?”
如果若虛也折在穆世子手裡,她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君明璋屋裡,幾個衣着單薄的年輕男女正在他諾大的雕花大牀上,嘻笑玩鬧,牀上的情形不堪入目。
鄺氏實在是恨極。早些年穆府的世子怎麼不直接把他了結了?省得留在世子給別人添笑料。
見霍惜都要哭了,安撫道:“趁爲夫現在閒着,要不我們再給小漁兒生一個弟弟?”
她不能讓君明璋毀了若虛。
“我真是恨啊,我怎會嫁給這樣一個人!”鄺氏想起這些年在外頭被人指指點點,頭都擡不起來,連門都不敢出的日子,悲從中來。
把霍惜擁進懷裡,下巴蹭了蹭她的烏髮,“爲夫早前跟你說過的話,你怕是忘了,該打。”
“嗯。”霍惜重重點頭,躺在霍惜溫暖的懷裡,只覺無比安心。半晌又道:“我想小漁兒。”
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才嫁給這樣的男人?
“你怎麼來了?”
霍惜慌得伸手去捂他的嘴,真的是什麼都敢說!“這是在外頭!”馬車上!左右都是人,還有那麼多耳聰目明的手下。
幾個年輕男女看向君明璋。
見她執着地,帶着幾分迷茫又幾分不安地看着自己,穆儼只覺只要君明璋一條命還不夠,把他挫骨揚灰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太太,好在大少爺是個好的。老太太老太爺也喜歡他,將來這個家必也是交到大少爺手裡的。”
君家人連門都不敢出了。
君綺羅回來也並沒有給他們多大的希望。國公爺竟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讓君老太爺夫妻心中越來越不安。
“你以爲我想來?你做下的惡事如今倒要報在若虛身上,若虛但凡損了一星半點,我定要與你同歸於盡!”聲音從牙縫裡擠出。
“瞧瞧你,既看不習慣,何必跑我這裡來?呆在你的院裡當你的大太太不好?”君明璋掩了掩身上半開的衣襟,聲音淡淡。
鄺氏恨得直咬牙,“我念着夫妻情份,可他眼裡哪還有我們母子!”
“你放心,姓穆的小子慣會虛張聲勢,就算他被封世子又如何,從小呆在京城,他知道雲南的勢力?憑他也想執掌雲南?黃毛小兒!”
“可我不敢賭!”鄺氏讓陪房媽媽端出一杯酒。
他腿沒斷時,就往房裡擡一個又一個女人,夜夜當新郎,讓別人看盡了她的笑話。
穆儼擰眉想了想,“還是生兒子吧,給小漁兒多生幾個幫手。”
“哪樣的?”
想到兒子,鄺氏抹了抹眼,眼神異常堅定,對,她還有若虛。
見她又瞪又拍自己,穆儼嘴角揚了揚。
幾人在牀上摸到自己的衣裳,從鄺氏身邊走了出去。
霍惜低頭,緊緊地抱着他,像抱在整個世界。
再怎麼說也是夫妻一場。
君明璋覺得穆儼並不會把他如何,他還敢進府拿人?“你放心吧,他不敢拿若虛如何。他初入滇,就想跟我君家這麼大的家族做對?以後誰還敢支持他?”
“還幾個!”霍惜捶他。
君大太太剛擡腿進來,就恨不得戳瞎自己的雙目。
穆儼低頭一看,把信折起,捏了捏她的鼻子,“爲夫是那樣的人?”
君明璋頓了頓,若虛……
君家。自接到君若虛的信後,君老太爺夫婦在府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君明璋眼睛瞪圓了:“你想毒死我?你這個毒婦!”
“我還沒你那麼狠。這只是一杯假死酒,喝下去就跟假死一樣,只要瞞過外頭的人,就把你送到莊子裡生活,到時你想做什麼都由着你。我只想換回若虛。”
“你休想!我堂堂君氏一族的大老爺,憑什麼要假死離開!誰敢動我!”君明璋整個人掙扎了起來,沒知覺的雙腿也被他拖着往牀裡側躲。
“來人,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