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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再至淮安

第389章 再至淮安

霍惜數年之後再至淮安,心中別有一番滋味。

年少時運漕糧至淮安,奠定了她想做南北易貨生意的想法,開始了她的商路。

如今再至淮安,看着繁華程度更盛以往幾分的碼頭,心中激盪。

如今已不需再徵繳漁船運漕糧了,永康帝在運河各地廣設衛所,一爲囤田,讓將士們自給自足,二爲運漕糧。

每年到收糧期,會由運軍往五大糧倉分段依次遞運漕糧,十人駕一船,一船載三百石。如今運軍已達十數萬之多,早已不需徵調漁戶船隻運糧。

再看如今運河,已南北打通,南北商船絡繹不絕。

再加上由西經隋唐運河而來,渡淮河而至淮安的,中原各地方來的商船,更是雲集淮安。

運河裡運漕糧的,運軍需的,運木材,建材,運各地物產的,各商船、客舟,擠滿了運河兩岸,延綿數十里。

霍惜命自家兩艘船在碼頭停靠,帶着兩位管事和踏月上了岸。

讓蘇喆和袁勝兩位管事進廣豐水在碼頭的鋪子查帳,自己跟着後面。

牛掌櫃不知霍惜身份,但每年年終盤賬,霍惜都會列席,他自是認得三人自總部而來的。

很是熱情,帶着三人查了賬,又入倉庫查了進出貨名目,及庫存。

淮安鋪子數年營收居各鋪子榜首,也就去年落於寧波鋪子之後。有此成績,牛掌櫃居功至偉。

查完賬,見霍惜要去碼頭看貨,牛掌櫃便跟着一起。

路過宮家鋪子,霍惜往裡探了探,問了夥計,說少東家好久沒來了,李能管事也不在。

牛掌櫃看了她一眼,見她提起宮家少東家和李能,一副語氣熟稔的樣子,在一旁說道:“這些年咱家鋪子多虧了宮家照顧,宵小都不敢登門。”

霍惜自是知道自家鋪子得宮家關照的,這兩年自己往宮家送的番貨也不少。“各年節可有往宮家送禮?”

“有。各年節從不敢落下。”

霍惜點頭。

廣豐水總部在京城,其他地方鋪子,要麼抱地頭蛇大腿,要麼給有勢力的一方送乾股,不然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好生做生意,其實挺難的。

這交通不便,聯繫不便的,傳個話,通個信都得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遇上事,若想等京城總部解決,黃花菜都涼了。

見宮子羿和李能不在,一行人便去碼頭看貨。

碼頭上各方運來的物資多而雜,交易的商家擠滿了碼頭。

中原地區運來的各種雜糧,黑豆,小米,各種果蔬,紅棗酥梨櫻桃,川蜀之地的大蒜生薑,雲貴的藥材,菌子,金針菜等各種乾貨,西南的藤繩,麻竹等物,應有盡有。

但最多的就是糧食、建材和布匹。

現在北平要建城,各項物資都通過運河往北運。

一路過坎過壩過閘,商稅關稅,各種費用。

但運糧食和建材是免徵過路費的。特殊時期,特殊條例,這就跟現代過高速公路,免徵綠色農產品過路費,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爲鼓勵商戶往北邊運送急需物資,而開的綠色通道。

所以各路商家大多以運糧運建材爲主,中間夾帶各種物事。

霍惜帶來的兩條船,一多半也是糧食和布匹。不要說商人奸滑,誰賺點錢容易呢?

一行人在碼頭看貨,見一絳州來的商人正在兜售他帶來的澄泥硯,聽那人自賣自誇,霍惜也擠上前去看。

“我這硯大家知道吧,始於漢,盛於唐宋,可是四大名硯之一。以沉澱黃河千年的漬泥爲原料,經特殊工藝製成……”

那人說着兩手各持一硯互擊了一下。

“看,質堅且耐磨,儲墨不涸,積墨不腐,歷寒不冰,呵氣可研,不傷筆,不損毫,世間難尋的好物……”

霍惜噗嗤就笑了。

耳邊不知怎的就響起:“來看一看,瞧一瞧勒,只要九十九,就要九十九,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她嘴角揚着,給牛掌櫃使了個眼色。

牛掌櫃便擠上前拿了一方硯臺過來給她看。

她也不甚懂這些雅物。但覺雕工古僕大方,造型獨特,旁邊有一些讀書人在一旁試,試完都掏錢買,想必是好的。

蘇喆、袁勝兩位管事能當上管事,自然也是通文墨的。上前又辨又聞的,朝霍惜點頭。霍惜便讓他二位買了不少。

讓牛掌櫃下回隨船發回京城。

江南文人墨客多,應該能賣得上價。

在碼頭一邊走一邊看,又遇到一個西南來的布商。

經討價還價,用一百石胡椒,換了他手中所有的布匹。有麻布,土布,棉布,和二千匹蜀錦。雙方皆大歡喜。

“牛掌櫃把二千匹蜀錦和幾箱澄泥硯往京城送。麻布土布棉布我就帶到北平。”

“是。那另外一百石胡椒要不要放在淮安賣?”

霍惜想了想,搖頭,“我帶着北上吧。”

在淮安盤桓一日,又買了許多淮安土產,繼續北上。

在徐州看過鋪子,未多停留,繼續往濟寧而去。

濟寧,南通徐州淮安、北接臨清德州,直通京畿。船隻到濟寧須落帆停船,等提閘放水方能通過。

每天最多時停留上千艘各類船隻,已成爲江北最大的碼頭和物資集散中心。

每日裡,河道內帆檣如林,舟船似練,船工搖槳擊水喊號子聲響徹雲霄,運河兩岸百物堆山,商賈雲集,熱鬧非常。

不輸淮安。

徐州、濟寧碼頭都有宮家鋪子,廣豐水新開的鋪子有賴宮家關照,順順當當地開業至今,已有不少營利。

霍惜跟着兩位管事去看完鋪子,也不打算多留,正準備繼續北上,香草卻說申時有大雨,河上可能還會起風。

兩個管事沒見識過香草的本事,這會擡頭看了看陽光正盛的天空,望向香草的目光裡盡是狐疑。

“莫不是你這個丫頭見濟寧繁華熱鬧,就走不動道了?”

香草朝他倆哼了聲,“不信就算。只要姑娘信我就成。”說完看向霍惜。

霍惜笑笑,擡頭往天上看了看,想着船上又是布匹又是糧食的,若遭了風雨,怕是不妙。

布匹容易起黴點,糧食受了潮容易發芽。

“那我們在濟寧停留一夜,明日卯時出發。”霍惜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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