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忍不住，張懸向門下的兩位女學生看了過去。
剛纔一臉清醒，啥都學會的餘小魚，此刻滿是迷茫，而剛纔一臉糊塗，一點都不懂的柳明月，此刻娓娓而談……
甚至連修煉方法，也都說對了一小部分！
張懸眉頭皺成疙瘩。
難道是我剛纔眼花了，其實說學會的……是柳明月，而說不懂的是……餘小魚？
他這邊有些懷疑人生，不遠處的陳浩也覺得徹底瘋了。
柳明月不是很討厭對方，不想做這個雜役老師的學生嗎？
怎麼忽然幫他說話了……而且對他的授課內容，記得如此清晰？
我在幫你，卻被你背後刺了一刀……
陳浩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小丑。
“陳少，你說柳小姐會不會是想幫張老師掙回面子，故意這樣說的，實際上並非他所傳授，說的其實是以前背誦過的修煉法訣？”
人羣中，一個學生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不然做爲老師，爲何不講基礎的回元蓄力法，而講的是一種沒聽過的法訣？”
旁邊一個學生點頭。
“對啊！”
聽到二人的分析，陳浩眼睛一亮：“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可能餘小姐一個字都沒記住，而月兒小姐可以記住這麼多……”
想到這，忍不住喊了出來：“月兒小姐，你實事求是說出來就是，不用替他遮掩……”
“遮掩個鬼……”
柳明月翻了個白眼。
雖然她不喜歡張懸，也不想成爲他的學生，可也不會信口雌黃，故意陷害，之所以將功法說出來只是實事求是罷了！
剛想說話，就聽到不遠處的餘小魚一臉氣憤地開口：“不是，老師剛纔就是這麼講的！”
陳浩：“那你說啊！若是能說的和明月小姐一樣，我就承認，這位張老師，剛纔講過這套法訣……”
“我……”
餘小魚臉色漲紅。
她上課的時候沒認真聽，還真講不出來。
“我來吧！”
就在此時，洪毅向前：“老師剛纔的講的要比柳小姐講的更加詳細，講過三修三不修後，便說修煉可緩不可急，源氣可引，不可壓，具體操作方法如下……”
他的記憶力很好，此刻說出來，果然比柳明月所陳述的更加詳細，而且一聽就是相輔相成的同一套功法。
聽了幾句，知道這是做爲老師授課秘密，陸鳴戎打斷洪毅的話語，轉頭看向陳浩，一聲冷哼：
“洪毅的情況，你想必早已瞭解，上課前，是不可能有機會獲得修煉功法的，更不可能與柳明月串通，只爲維持張老師的威嚴……陳浩，現在可還有話說？”
“我……”
陳浩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洪毅還是他昨天從人羣中選出來的，家世之類知道的很清楚，此刻與柳明月說的一模一樣，也就表示，的確是眼前這位雜役老師剛剛傳授的，並非家中背誦。
只是……
那傢伙真的會講課？
一個馬伕，前天連源池在哪都不知道，今天卻能把蓄力境的功法講明白，而且還是一本連他都沒聽過的法訣？
從哪看，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不對，這個功法從未聽過，而且很多語句晦澀難懂，似是而非，肯定是胡編亂造的，不能修煉！”
靈光一閃，一個想法冒了出來，陳浩忍不住說了出來。
有些文學家、哲學家，會故意講一些深奧的功法，讓人聽不懂，以凸顯自己的與衆不同，眼前這傢伙，應該也是如此。
說出一個從未聽過的修煉法訣，先把大家糊弄過去，反正無論餘小魚，還是柳明月，背後都有家族背書，未必會學習。
陸鳴戎皺眉。
剛剛柳明月和洪毅說的功法，的確聽起來有些玄奧，但到底能不能修煉，自己即便實力強，也不敢保證，除非聽到完整篇。
甚至，就算是完整篇，能不能修煉，修煉的速度會不會快……也需要找人實踐，纔可證明，但這話不能說出來。
“無理取鬧……”
一甩衣袖，陸鳴戎冷哼：“如何授課，教授的是什麼內容，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課程與安排，我們學院都干涉不到，伱一個學生，憑什麼質疑？”
“陸院長，我不是干涉，也不是質疑！”
陳浩抱拳：“而是爲學院的未來着想！無論餘小姐還是柳小姐，都是白巖城最巔峰的天才，若是因爲一個雜役老師而耽誤，咱們學院豈不會留下誤人子弟的惡名？”
陸鳴戎一陣無語。
爲何同意這二人拜張懸爲師？還不是因爲他是絕頂天才！一旦崛起，自然真相大白，屆時只會說他英明，惡名……不存在的！
可這話又偏偏不能說出來……
憋的肺都快氣炸，眼中滿是憤怒：“那你說應該如何？”
這件事過後，就把這傢伙開除吧……不然，真要惹得張懸不悅，得不償失。
“回稟院長，我的想法很簡單，他們三人不是學習修煉方法了？既然學了，就應該可以修煉，尤其經脈第一次接觸源氣，進步最大……只要她們的力量發生了變化，就說明功法有用，沒有，便是故弄玄虛，信口雌黃！”
說到這，陳浩看向柳明月、餘小魚等人：“源池評測結束後，她們應該都測試過力量，不出意外學院都可以查到，現在既然已經修煉，對比一下力量大小，便可知曉。”
“她們三人的確都測試過……”
何琴正是負責檢查的長老，聽到這話，回憶了一下，道：“如果我記得不錯，餘小魚是0.42馬力，柳小姐是0.4馬力，洪毅則是0.2馬力！”
因爲牽扯張懸，她專門留意了，所以記得很清楚。
“既然有成績，那就好辦了，剛纔我進門的時候，看到餘小姐正在修煉……就算進步弱小，力量也應該會有些變化吧！”
陳浩微微一笑看了過來：“不知餘小姐，可否方便再檢測一遍？”
“我……”
餘小魚沉默。
“去試試吧！”
張懸擺了擺手：“用實力打消他們的胡亂猜測！”
這位餘小魚，功法背不下來，但只要修煉了就行，天道功法，哪怕只是陽痿加基礎款，但凡開始修煉，也足夠讓力量提升一大截了。
所以，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
這把，是真的穩了。
“這個……”
餘小魚一臉糾結，掙扎了一會，露出了一臉想哭的表情：“對不起張老師，剛纔我都是僞裝……實際上並未修煉！”
“沒修煉？”張懸一頭問號。
那你剛纔表現的跟啥都理解，啥都懂了一樣，情緒價值拉滿……擱這鬧着玩呢？
上次點熔爐就這樣，所有人都以爲你成功了，結果來了個僞裝，這次又是……我看你別叫餘小魚了，改叫餘小裝吧！
“是……”
羞愧的擡不起頭，餘小魚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次聽了父親的話，不信這位老師，當着上千名師生的面丟人現眼，這次又是，唯一的區別，這次看她顯眼的人數少了許多……
“你們也沒修煉對吧？”
嘆息一聲，張懸看向柳明月和洪毅。
這兩個一個沒搞懂，一個死記硬背，仔細想來，應該和餘小魚一樣，沒太大區別……
“是！”
柳明月點頭。
洪毅則臉色透紅：“對不起老師，實在不行我們現在就修煉……”
要是剛纔不是隻顧着記憶，而是修煉了一會，老師可能就不會受辱了……
“不用了！”
打斷他的話，張懸擺了擺手，一指不遠處的測力陣法：“直接測吧！”
“測？”
洪毅愣在原地，生怕自己的看錯了，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去，就見周圍的衆人全都有些發懵，餘小魚更是秀目瞪圓。
都已經說沒修煉了，那能測出個什麼？
走個更加丟人的過場嗎？
就在這位城主女兒一臉古怪的時候，就見不遠處的張老師對他擺了擺手。
“你先來！”
餘小魚連連擺手，都有些想哭了：“老師，我說的是真話，是真的沒有修煉……”
“讓你試，就去試，哪這麼多廢話！”張懸皺眉。
見他說的如此果決，餘小魚再不敢多說，只好銀牙咬緊，擡腳來到測力陣法跟前。
早上來的時候，剛測過一次了，就算再測，應該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沒修煉測什麼？”
“誰知道呢？估計是想撞大運，看看能不能突破之前的成績！”
“測力陣法，測的綜合實力，還真以爲你多用點勁，成績就高了……真要這麼容易，就沒資格叫陣法了！”
看到明明都承認沒有修煉了，還硬要餘小魚上，四周響起了壓低的嘀咕聲，一個個全都像看笑話一樣的看了過來。
尤其是陳浩，一臉的嗤笑。
只要成績沒變，他就有好多種說辭，讓這個張懸丟盡臉面，以報昨日羞辱之仇。
“我……開始了！”
見衆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而來，知道再無法躲閃，餘小魚只好銀牙咬緊，運轉全部力量，閉着眼睛向前方一拳打了過去。
嗡！
陣法晃動，空氣輕鳴，一行數字浮現。
隨即聽到不遠處陳浩笑聲響起：“肯定還是0.42馬力，沒修煉，力量怎麼可能增加……嗯？這怎麼可能！”
“難道測力陣法壞了？”
“怎麼了？”
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聲音，餘小魚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睛，小心翼翼的向前方看去，只看了一眼，同樣愣在原地。
只見上課前還顯示出0.42的字樣測力針法，此時已然變成了0.5。
也就是說短短一會，她的力氣，暴增了0.08，也就是接近20%。
沒修煉，力量也增加？這怎麼可能？
餘小魚徹底懵了。
別人可能會對她的話語表示疑惑，爲啥老師傳授功法她卻不學，親身經歷，自然知道，是在等父親傳授她更加高明的【五方蓄力功】！
張老師講解的那些，別說修煉了，聽都聽的很是隨意，怎麼這樣都讓力量暴增了？
正在震驚，滿是不解，就見不遠處的張老師眉毛皺緊，露出濃濃的不悅：“看來你不但一點都沒修煉，甚至我講解的時候，都沒認真聽……”
“是……”餘小魚臉色羞紅，彷彿被人扒光了衣服，同時眼神中露出了一絲不解：“既然沒修煉，爲何力量增加了？”
沒回答她的話語，張懸看向另外一個女孩：“好了，柳明月你也過去測測！”
“我？”
柳明月指向自己。
她是能說出來對方講解的一部分內容，上課時候也算認真聽了，卻不像餘小魚那樣虛僞，是真的沒修煉過。
不錯，在她看來，餘小魚說自己沒修煉，肯定也是裝的，就是想在衆人面前表現一下……
“算了，反正丟人的是你……”
本想拒絕，一想到自己的力量若是沒增加的話，丟人的正是眼前這位，當即不再糾結，粉拳捏緊，一聲輕喝，筆直打了過去。
嗡！
陣法晃動，同樣一行字跡緩緩浮現。
“我就說沒修煉……啊？”
話才說了一半，柳明月的聲音，陡然噎在口中，秀目瞪圓，滿臉的不敢相信。
只見剛剛測試才0.4馬力的數值，此時翻了足足百分之五十，達到了0.6！
“這……”
不僅她這副表情，就連陸鳴戎等人也全都瞪大眼睛。
一次修煉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力量……
別說只是聽了一節課，就算坐在原地連續修煉三天，貌似也做不到啊！
最關鍵的是……無論餘小魚，還是柳明月，都堅持說自己沒修煉過。
沒修煉，力量卻增加這麼多……
“不對！”
就在大家震驚之時，不遠處的張懸忽然看向女孩：“你是不是按照我說的方法，控制源氣錘鍊經脈了？”
“我、我……”
柳明月點了點頭，滿臉尷尬：“我是控制了一道，稍微摸索了一下路徑，總共花費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果然……”
像是明白過來，張懸不由主的點頭：“所以你增加的幅度，要比餘小魚大，進步也比她快！”
“就控制源氣摸索了一下路徑，花費不足半盞茶……直接讓力量暴增百分之五十？”
“我不是在做夢吧？”
“關鍵餘小魚……她一下都沒修煉，連摸索都沒摸索，還暴增了接近20%的力量……”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不遠處的張老師，看了過去，一個個像是見到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