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客氣了，請起！”
張懸也沒想到這些人會來到學院，連忙伸手將周羣等人扶起。
“爹……”
剛纔還囂張無比的周慶凱，則呆立當場。
在他心中，父親的馴馬之術，不說天下第一，也相差不大了，現在卻直接跪在另外一人面前，執弟子之禮……那對方該有多強？
難怪陳霄族長，要聘其爲客卿長老，而非父親。
一瞬間，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與衆人的震驚不同，陳霄則捂住額頭。
還想着能把張懸馴馬能力超強的事，多遮掩一天是一天，結果卻變成這樣……
扭頭看向周羣等人，內心一陣無語。
簡直太不靠譜了！
當然，最扯犢子的還是他的這個逆子。
想到這，眉毛一揚，一把扯住陳浩的耳朵：“你個畜生，還不給我出去跪着！”
“我……”
陳浩吃痛：“爹，就算張老師授課沒問題，又會馴獸，可……柳小姐、餘小姐明顯不想做他的學生，我的所作所爲，只是爲了幫助她們而已。”
陳霄族長大怒：“你胡說什麼！”
陳浩：“我沒胡說，她們連張老師傳授的功法，都不願意記憶，不願意學習，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還不一目瞭然？”
“這……”
陳霄說不出話來，陸鳴戎等人全都心中“咯噔！”一下，齊刷刷向不遠處的青年看去，隨即看到張懸神色淡然的向眼前的兩個女孩看了過去：“他說的可是你們心中的真實所想？”
柳明月和餘小魚對望了一眼，全都露出了一絲緊張之意：“我們……”
張懸：“實話實說即可！”
一臉糾結，柳明月決定實話實說：“我之前答應做你的學生，是想讓你丟醜，畢竟我天賦不錯，而你只是個雜役老師，不配給我授課。所以故意在課堂上說沒領悟，沒學會，就是讓伱生氣。但就在剛纔，我發現你傳授給我們的法訣，玄奧無比，我隨便修煉，都可以快速進步！這才明白，能夠拜你爲師，是多麼幸運和榮幸。”
說到最後，女孩眼中露出誠懇之意。
要說之前拜師，她的確是被逼的，所有老師都不收，無奈之下，只能如此選擇，一來賭氣，二來也想讓對方徹底身敗名裂。
但伴隨接觸，這種感官逐漸改變了。
不說其他，就單單剛纔修煉的功法，她還沒認真修煉，就讓力量暴增了50%，一旦認真，進步該有多大？
再加上這一連串的事件，陳家的客卿長老……再不知道眼前這位，是有大本事的人，真就傻了。
所以，要說此刻的真實感受，是實打實的認爲，拜師對方，是一種幸運。
“是父親讓我拜你爲師，我知道他是爲了我好，所以一直都對你很是尊重，並非故意偷懶……”
餘小魚道。
“尊重就是啥都沒學，啥都沒聽，卻說自己領悟了、理解了？”張懸皺眉。
“我……”餘小魚臉色一紅，雙手捏着衣角，想要回答卻不知如何開口。
“對不起張老師，這件事，是我的過錯！”
就在這時，一個着急的聲音響了起來，衆人轉頭，立刻看到城主餘龍青急匆匆走了進來。
餘龍青：“張老師，是我讓小魚那樣說的，她之所以在課堂上，不仔細聽講，全都因爲我的錯誤想法……”
張懸疑惑：“城主何出此言？”
餘龍青滿臉尷尬：“我怕您從未給學生上過課，萬一不能講解的不太透徹，無法聽懂……便讓她幫襯着點，別冷了場……大不了回家，我可以給她補課！”
堂堂城主，竟然想着幫女兒作弊，越說越是尷尬。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張懸愣了一下，一臉奇怪：“你可是城主，而我就是個普通的小小老師而已，爲何要幫我？”
這次輪到張懸不解了。
和這位城主的交集，只是幫他馴服了蒼背鷹，可對方也支付報酬了，沒必要把女兒硬生生送進來，還要無條件的給自己捧場吧！
餘龍青啞住。
要說因爲他是天才，爲了提前巴結，肯定不行，可說其他的，理由又似乎不太充分。
正在尷尬，就見周圍的衆人，同樣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不光張懸疑惑，大家也全都滿是不解。
這可是城主，整個白巖城權勢第一人……對這樣一個雜役老師，也未免好的太過分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之時，不遠處的陸鳴戎院長上前一步，眼中露出複雜之色：“張老師勿怪，餘城主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受了我的委託！”
張懸疑惑。
陸鳴戎目光悠遠：“不錯，自從知道你幫餘城主馴服蒼背鷹，我便開始考慮這件事，若是這種強大的馴獸能力，可以以授課的方式傳承下來，或許就會有更多人學會這種技能，從而馴服更多的源獸，爲我們所用！所以……開學的時候，我直接破格讓你成爲雜役老師，並委託餘城主，讓餘小魚拜入你的門下，這樣你便可以從雜役老師，升爲普通老師……”
“……”
一側糾結的餘龍青，聽完這話，眼皮猛地抖動，差點沒當場氣炸。
這個老畢登，太雞賊了。
他費盡辛苦，不惜讓女兒拜師，各種配合，就是想提前與眼前這位搞好關係，這下好了，是幫他解了圍，可所有功勞，也被一下拿了個乾淨……
“原來如此！”
正快要氣死，就聽張懸感慨了一句，好奇的看了過來：“餘城主，陸院長讓你這麼做，你難道就沒想着拒絕？”
臉色難看，餘龍青正不知如何回答，廖師爺的聲音傳來：“城主怎會拒絕，因爲本就是他與陸院長商議定下的！”
這位曾經幫忙馴獸的師爺，不知何時也來到了課堂。
張懸：“共同商定？”
“是啊！”
廖師爺走到跟前：“張老師能夠馴服蒼背鷹，知曉的本就不超過五人，若不是城主主動說給陸院長，他又怎能獲知？”
“不錯！”
恍然大悟，餘城主一臉滿意。
這樣既沒否認陸鳴戎，讓慌圓不下去，又順帶提高了自己的主動性，就算有人情，他也是第一承受者。
陸鳴戎同樣沒想到這個師爺反應如此迅速，化被動爲主動，知道說的再多，只會引起對方懷疑，雖然滿是鬱悶，也只好點了點頭：“張老師放心，我們這樣做，都是爲了能將馴獸這門技藝傳承下來，並無其他想法……”
張懸點頭。
沒想到短短一、兩分鐘，白巖城實力最強的兩大高手，已然暗暗用語言交鋒了一次，雖然依舊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目前來看，邏輯自洽，應該正是這個原因。
不然，陸院長憑啥要給他一個雜役老師的名額，畢竟他一直都很低調，從未表現出過任何特殊！
“我不管你們因爲什麼拜我爲師，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若不想在我門下，現在便可離開！”
不再理會二人，張懸看向餘小魚和柳明月。
“我……”
柳明月陷入了矛盾之中。
和之前她說的一樣，被逼着拜對方爲師，她其實是很抗拒的，但寒背龜精血點燃絕品巔峰熔爐；隨便傳授的功法，讓力量暴增50%……
無論從哪看，拜眼前這位爲師，都要比拜其他人更好，甚至陸院長都可能比不上。
但……對方的年紀實在太輕了，萬一這兩樣都只是巧合，伴隨修爲更深，該怎麼辦？
她這邊矛盾，一側的餘小魚也滿是糾結。
她之前答應，是父親的緣故，現在張老師給了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反倒遲疑起來。
畢竟眼前這位，給她帶來的震撼和衝擊實在太大。
“我……”
“張老師……”
二人同時擡頭，剛想開口，便被張懸開口打斷：“你們不用現在就告訴我答案，若是想繼續拜師，今晚按照我傳授的法訣，好好修煉，明日來課堂接受檢測，通過，便可留下，不通過，就算了。”
說到這，張懸轉身走進講臺，拿起毛筆寫了兩張紙條，緩緩摺好，放入兩個錦囊之中。
“你們一人一個，裡面寫着是我的要求，今晚不要拆開，明天上課前方可觀看，若是發現自己沒到，就可以不用來了。”
“是……”
餘小魚、柳明月對望了，將錦囊裝進口袋。
“第二，真要成爲我的學生，便不能再聽信外人蠱惑三心二意，否則，一旦被我發現，對老師的話語有所質疑，便直接逐出師門，永不錄用。”
張懸眉毛揚起。
無論趙雅、鄭陽還是袁濤、劉揚，哪一個不對他忠心耿耿，永不背叛，這兩個傢伙，纔來兩天，就跟自己玩了八百個心眼……
要不是不想出風頭，一心想要低調，肯定早就逐出師門了……
對望一眼，兩女再次點頭。
“嗯！”
張懸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洪毅。
這位儘管天賦一般，卻勝在聽話努力，倒不用交代什麼。
“老師，我明天一定來……”見他看來，洪毅嚇了一跳，急忙躬身。
張懸不再糾結三人，想起一件事，轉頭看向柳天正：“柳家主，盜驪雖是柳明月贈送，但你說的對，無功不受祿，我只是老師，哪怕贈與，也不能將如此珍貴的千里馬據爲己有。只是……短短兩天相處，盜驪已與我相熟，不知柳家主可否忍痛割愛，多少錢買的，我可以支付給你！”
柳天正搖頭：“不用了吧，既然月兒答應贈送與你，哪還有要錢的道理……”
張懸：“一碼歸一碼！若是幾百枚源幣，我收就收了，可這匹馬價值極大，若是我不聲不響的收下，對我，對你們柳家都不好！”
見他說的認真，柳天正點了點頭：“我當初購買的時候是……32萬源幣，張老師若真想付賬，給我30萬源幣即可！”
“30萬？”
張懸眼睛一下瞪圓，過了老半天，這才尷尬出聲：“這個……能先賒着嗎？”
“賒？”
剛纔還信誓旦旦的說要購買，要多威風就多威風，此刻，一下這副態度，柳天正也一下給整不會了。
就在他不知如何應答之時，陸鳴戎開口道：“賒什麼賒，這錢我白巖學院出了！”
“白巖學院憑什麼出？張老師是餘小魚的老師，這錢自然由我城主府出！”
餘龍青大手一擺。
“憑什麼？張懸老師是我白巖學院的老師，極有可能傳授馴馬課，幫他買點教學器材怎麼了？”陸鳴戎呵斥。
“你管千里馬，叫做教學器材？”餘龍青冷哼。
要點臉吧！
“有什麼不可嗎？”
陸鳴戎道：“反倒是你，白巖學院不收拜師禮，你真要幫忙購買，別人會怎麼看張老師，萬一再出現剛纔的一幕，你讓張老師和學院的顏面，往哪裡擱？”
餘龍青一愣。
對方這樣說，他還真不好反駁。
柳明月就是前車之鑑，人家父親咬緊你貪墨了人家的馬，還真不好解釋……
“院長此言差矣，我們城主一向惜才重才，再說，張老師幫城主馴服了蒼背鷹，回贈一頭千里馬，沒任何問題吧？更何況，張老師是我們家小姐的恩師，教授馴馬課的時候，沒有馬匹也不是個事，提前購買，理所當然！”
廖師爺插話。
“不錯，師爺說的對！我回贈一頭馬而已，陸院長該不會覺得，我城主府，這點小錢出不起吧……”
餘龍青微笑。
“咳咳，陸院長、餘城主，我雖然現在手頭沒這麼多錢，但只要願意賺錢，很快便能獲得，回頭補上就行了……”
沒想到這兩個人，都要爭着付賬，張懸尷尬一笑：“更何況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普普通通的老師，沒必要讓你們兩位爲我出資。”
餘龍青點頭：“是啊，張老師都說了，他只是普通老師！不起眼的小人物……陸鳴戎，你就別和我搶了！”
陸院長大手一擺：“對啊，既然是不起眼，就不勞煩城主大駕了……”
二人再次爭吵起來。
“這可是30萬啊……城主和陸院長搶着要幫張老師付賬？”
“我沒看錯吧！”
“就算張老師馴獸上，天賦極高，他們兩位大佬這樣做，是不是也有點過了……”
看到二人爭的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四周的衆人一個個滿是無語。
30萬源幣，在白巖城都可以輕鬆購買一套房了，兩人搶着給，似乎誰給誰更榮幸一般……關鍵，一口一個小人物，一口一個普通老師，就這樣還搶的不亦樂乎……
你們來告訴我……到底哪裡普通了！
“爹、陸院長……”
就在這時，餘小魚脆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錢已經給完了……”
兩位高手同時轉頭，立刻看到陳霄族長正站在柳天正跟前，將一疊源幣遞了過去，邊數邊微笑着開口：“不好意思，這錢，我給了！下次你們再來吧……不管怎麼說，張懸都是我們陳家的客卿長老，還輪不到你們出！”
看着他一臉得意的樣子，陸鳴戎、餘龍青的爭吵同時停了下來，心中齊刷刷冒出三個字。
“老畢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