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覺羅氏尾隨琇瑜回到景仁宮,琇瑜讓人帶她去了正殿稍坐,自己則先去洗漱沐浴。
坐在雅緻卻不失低調華貴的景仁宮正殿內,西林覺羅氏細細觀看着景仁宮的佈置。這景仁宮她也來過兩回,就在十三阿哥洗三和滿月的時候。只不過那時人多影雜,哪有心情仔細看。如今仔細一看,倒是能從這宮殿佈置裡看出些眉目。
這殿內物什雖是按制,但無一不是貴重無一不是精緻;佈置亦是清雅不失別緻,溫馨淡雅而不失華貴。大件的如屏風案子椅子茶几等都是些由貴重紅木精雕華刻,那幅巨大的屏風上是以蘇繡雙面繡繡着紅榴鵲鬧春圖;下面小件的如椅子上的坐墊,不似別的宮裡由內務府統一發配的只是繡些吉祥意義的圖案,這裡的竟是繡着些精緻的小貓小狗等憨實可愛的小動物着着喜人,每張椅子上還配着靠墊,也都繡着喜人的圖案;還有其他等一些小東西都帶着溫馨可愛。不論是從大處還是小都可見靖妃是個極有品味細緻的人。
西林覺羅氏仔細欣賞着殿內的佈置,雲葵領着墨雁端着茶點進殿奉到西林覺羅氏身邊。
“福晉請喝茶驅驅寒氣,娘娘在沐浴更認勞煩福晉暫且先用些茶點。”西林覺羅氏看着奉茶的宮女臉上帶着合宜的笑容,似乎並沒有太擔心她家娘良好。
“多謝姑娘。”見雲葵身上是大宮女的打扮,西林覺羅氏也不拿大。
“奴婢可不敢當福晉這聲姑娘,奴婢叫雲葵,福晉直接叫奴婢名字便可。娘娘囑咐說是瞧着福晉身體不適不宜飲茶,讓奴婢特地備了人蔘燕窩湯,這是剛剛出爐的奶香芋卷,福晉一早進宮估摸着腹中空乏,福晉可先用些。”
琇瑜特地吩咐便是要向西林覺羅氏釋放善意。
雲葵邊說着邊裝不經意的瞧這簡親王福晉的臉色,果然極差,即使抹着濃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這臉上消瘦毫無血色
,這模樣就跟得癆病快死了的人似的。難怪娘娘要特地叮囑不要泡茶給簡親王福晉喝,這看着時刻都可能倒的身子連茶都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雲葵心思轉過臉上不顯。
“奴婢多謝娘娘。”西林覺羅氏聽雲葵這般說心裡頓時有些莫名的感動,同時也感嘆靖妃的細心與周到。這般心思細膩周到又有那樣的美貌,難怪得寵。哎,看着忠裡的燕窩想到自己的身體,西林覺羅氏心裡無盡哀愁。
因爲跪在寒風冷雨中正常人都會着寒氣,琇瑜老老實在孫嬤嬤等人的服侍下泡了多半個小時香湯,等琇瑜沐浴梳妝再來正殿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
正殿內西林覺羅氏已經用了那一小碟子裡大半的點心,覺得身子也輕鬆了許多。聽到宮女給靖妃娘娘行禮的聲音她也在自已嬤嬤的攙扶下忙起身。
“奴婢給娘娘請安。”
“福晉免禮,快坐。讓福晉兒等了。”琇瑜淡笑輕語,語氣溫和,便沒有以身份壓人的意思。
“多謝娘娘,娘娘賞的點心正合口奴婢多吃幾個。”意思只不過吃幾塊點心的功夫沒有等多久之意。
西林覺羅氏看着蓮步婀娜的靖妃,一身脂紅色半舊常服,梳着簡單雅緻的兩把梳佩帶着三兩支精緻的玉簪絹花,這樣的打扮淡雅舒適卻不失從容大方,倒不像是見客而像是在家裡似的。西林覺羅氏心裡頓時舒適不少,靖妃娘娘這是沒有將她當客人的意思。而且瞧着靖妃的樣子似乎沒有半分因爲被罰跪在慈寧宮門口這樣丟顏面的事而尷尬。
“福晉喜歡就好,本宮瞧着福晉的氣色倒是比剛剛好了些。”能不好嗎,她喝的燕窩可是她用了靈泉熬的,若是不好豈不辜負了她的好意了。
“這還要謝娘娘這茶和點心,驅了驅寒氣奴婢也覺得身上輕鬆多了。”西林覺羅氏這是真心話。“奴婢進宮是來給娘娘和四阿哥賠罪的,奴婢兒子雅爾江阿年幼無知性子衝動冤枉了四阿哥,還請娘娘看在他年幼無知原諒雅爾江阿。”
“想來上書房的事雅爾江阿阿哥也和福晉說了,這事太子殿下說過會查,也不知道查出個什麼結果了?”琇瑜端起雲葵特地爲她熬的濃濃的薑茶輕輕的滑杯蓋緩緩的呡一口,整個動作如行雲流賞心悅目,優雅如畫。
琇瑜沒有直接給西林覺羅氏答案而是左故而言他。
西林覺羅氏聽琇瑜的話臉色更加不好了,昨夜她琢磨了一晚上也想明白了,這是有人想設計陷害四阿哥,她的雅爾江阿只不倒黴成了被人利用了。如今看來這事不僅她想明白了,靖妃一定也是知道了。至於查,太子殿下也只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子,就算再聰明又如何能比得過後宮妃嬪的心機城府,這查只怕是不了了之了。
而那人會利用雅爾江阿只怕也是看重了雅爾江阿簡親王嫡長子的貴重身份,想將事情鬧大,既想毀了大阿哥又挑撥雅爾江阿和靖妃及郭絡羅氏的恩怨。
西林覺羅氏就怕靖妃娘娘抓着此事不放,雖然簡親王府不懼郭絡羅氏,但是總有忌憚靖妃的。生爲女人她當然是非常清楚女人枕頭風有多厲害,尤其是靖妃還是極得寵的寵妃。簡親王府不懼郭絡羅氏,但是怕皇上啊。
尤其是如今她已經時日無幾,沒了她的保護她的雅爾江阿以後該怎麼辦?
如此想西林覺羅氏撲通一下跪下帶着惶恐的乞求道:
“娘娘,雅爾江阿雖被奴婢寵得有些傲慢霸道性格衝動,但他絕對沒有膽做出栽贓陷害四阿哥的事,求娘娘明鑑。雅爾江阿他只是被人利用了,求娘娘看在他年幼無子原諒他這一次吧,求娘娘給他一次機會,奴婢求娘娘了。”
“哎呀,福晉您這是做什麼,快,快扶福晉起來了。”琇瑜也不過是先給個捧子再給個棗,琇瑜發話西林覺羅氏的嬤嬤趕忙將西林覺羅氏扶想來。
看着臉色慘白搖搖晃晃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西林覺羅氏語重心長的道:“福晉這是做什麼?本宮也沒說怪罪雅爾江阿阿哥。這事本宮心裡有譜,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玩笑吧,福晉不必太在意。”
“奴婢多謝娘娘,奴婢替雅爾江阿謝娘娘。”說着又要起身行禮,琇瑜真怕她倒下趕忙免了她的禮。
“本宮瞧着福晉的身體似乎有恙,只是不知福晉這是何病?”不是似乎有恙,是快要病死了,不過琇瑜還是往輕裡說。
“哎,這是老毛病了。”
“本宮瞧着福晉年經不大,何來什麼老毛病?”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生二兒子時難產傷了身子落下的病根,養了好些年了都不見好,不怕娘娘晦氣,奴婢只怕也熬不了多久了。只是可憐我那兩個還未長大的孩子。”說極傷心處西林覺羅氏難掩悲傷不禁落淚。
“哎,都說養兒放知父母恩,本宮如今當額娘才知道爲孩子真真是操碎了心。皇家大戶裡生孩子不易將孩子養大更不易。咱們都是當額孃的人了,雖說王府比不得宮裡,但是王府妻妾也不少想來福晉也知道沒有額年庇護的年幼孩子想平安長大有多難,就算爲了兩個阿哥福晉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纔是。”說完這番話琇瑜自己心裡也一盹,似乎想到了什麼。
琇瑜一番感慨西林覺羅氏一且的痛苦,想到兩個未長大的孩子不由悲從心生:“奴婢如何不知後宅的陰暗,如何不想護着孩子長大,可奴婢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福晉別怪本宮多事,本宮仔細瞧着福晉這樣情況倒和本宮曾經見過一中毒的人極爲相似,不知福晉……”
“娘娘說的是真的?!”西林覺羅氏猛然擡頭看着琇瑜,無比震驚?
“求娘娘救奴婢家福晉。”不待琇瑜回答西林覺羅氏身邊的嬤嬤已經撲出來撲通一聲跪下哀求。說來這嬤嬤還是西林覺羅氏的奶嬤嬤,對西林覺羅氏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
“本宮不懂醫術,不過本宮宮裡的雲葵倒是懂些皮毛,福晉若是不介意的話就讓雲葵給你把把脈看看。”琇瑜說着意示雲葵,雲葵點頭明白朝西林覺羅氏走去。
“謝娘娘,奴婢不介意。”她哪敢介意,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有勞雲葵姑娘。”西林覺羅氏拉起衣袖將手墊着帕子往茶几上放,雲葵專心致志的給西林覺羅氏把起脈來。
其實琇瑜之所以認定西林覺羅氏中毒是因爲琇瑜之前早就用神看查看西林覺羅氏的身體才發現在西林覺羅氏中了慢性毒藥。她正想着如何拉攏簡親王,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琇瑜自然不會放過。
診過左手換右手,不過小一刻鐘雲葵的診斷結果就出來了。
“如何?我家福晉如何,不是不中毒了。”比起西林覺羅氏她的嬤嬤更着急。
“福晉確定是中毒了,而且……”雲葵臉上有些爲難,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這裡也沒有外人。”琇瑜見雲葵欲言又止直接發話。
“福晉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這種毒曾經在草原上貴族間極爲廣泛的出現過。”
雲葵的話頓時讓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了。來自草原的毒,這讓人想到很多東西。
不過知道西林覺羅氏中的是來自草原上的毒倒讓琇瑜想起了一件事,對西林覺羅氏中毒心中有些模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