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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劍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劍蘭

“喂,醒醒。”

耳邊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推他的肩膀。

嗯?他睡着了嗎?

誰啊?

楚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片白光涌入他的眼簾,神智尚未完全恢復清醒,恐懼便瞬間涌入心底。

對了,他在地下暗室的門口睡着了!

糟了,若是被其他人發現,那他可就……

楚彥整個人被嚇得魂不守舍,死死閉緊了雙眼不敢睜開。但就在這時,那隻手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醒醒,你怎麼在這睡着了?”

這個輕柔的聲音,他有點熟悉。

楚彥緩緩睜開眼睛,望向前方,呆若木雞。

這是……夢中夢嗎?

眼前景色的確是地下甬道沒錯,映入眼簾的景色和他睡着之前沒什麼不同,但卻又彷彿有些不一樣。

是了,好像亮了一點。

他下來的急,沒有帶燈籠,建造這甬道的石頭裡夾雜着一些瑩石,故而有一些微弱的光線,但這些光線也只能讓人勉強看清腳邊而已。

可此時此刻楚彥眼前的甬道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宛如有月光穿透了厚厚的地底,照入了地下一般。

原來之前他看見的白光不是他的錯覺。可不等楚彥搞清楚這白光是從哪來的,他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一樣東西。

一件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東西。

楚彥緩緩低下頭,睜大雙眼。

就在他腳邊,覆蓋着黑泥的磚石上,有一束花。

那是一大束嬌嫩欲滴的劍蘭,每一朵都是他曾經精心挑選的花色,花瓣新鮮得彷彿還能看見清晨的露珠。

楚彥呆呆看着這一束花,整個人宛如凝固了一般。

他果然,是在做夢吧?

這一束花的模樣他太熟悉了,可這束花從他掉下後就落入地上的污泥之中,隨後迅速被侵蝕零落成泥,只剩下些許髒兮兮的花瓣,後來他從這裡逃出去的時候甚至還踩在了這些花瓣上。

這束劍蘭明明已經不復存在了。

可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這束花卻還保持着他剛抱來時的樣子。

楚彥望着這一幕,閉了閉眼睛,心裡五味雜陳。

他果然是在做夢。

眼前的夢境無比真實,可卻又讓他清晰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既然是夢,那他還是醒來吧,他再怎麼逃避現實也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一切,讓楚彥整個人都僵住。

一雙潔白的赤足踩在甬道里的黑泥上,一個人走到了那一束劍蘭邊,彎腰伸手撿起了這束花。

楚彥望着那雙光着的腳,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順着女子的裸足,他呆呆地往上看。

他曾經見過一次的白衣少女正站在他的面前。

然而這一次她身上沒有捆着鐵鏈,下身也沒有浸泡在血池裡。少女赤着腳穿着一身簡單的衣裙,拾起地上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你……”

楚彥失去了言語,也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這就是他的夢嗎?

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夢到的夢?

楚彥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會妄想,居然能妄想出這麼生動的畫面來。

可一個人的夢,真的能夢見連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畫面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

楚彥勉強按下心緒,剛想向面前女子發問,話就被堵在了嗓子眼裡。

懷中抱着花束的少女擡起頭。

觸及那雙蒙着一層白翳的眼睛之時,楚彥想要說的話就全部忘光了,同時一股異樣之感浮上心頭。

如果這真是他真實的夢境,那這名少女的眼睛恐怕不長這樣。

他做夢都想看到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能認出他的樣子來,但這個夢卻顯然沒有按照他所渴望的方向發展。

少女白濛濛的眼睛望着他,一言不發。

她似乎也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或者說她還是不知道他是誰。

楚彥緩緩從地上爬起,目光復雜地注視着那名美得驚人的女子,輕聲問道。

“花,喜歡嗎?”

少女低下頭,又嗅了嗅懷中的花,點點頭。

楚彥心頭一鬆,有點甜,也有點酸。

然而下一刻,女子抱着花擡起頭,猶豫了一下問道,“阿稷?”

很好,楚彥捏緊拳頭,要是以後讓他知道這人是誰,他得弄死……不,他一定要和這人決鬥上一場。

“不是阿稷。”

楚彥在心底嘆了口氣,望着抱着花的少女耐心地解釋道,“我是楚彥。”

“楚國的楚,賢才俊彥的彥,你記住了嗎?”

楚彥認真地望着面前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向一個人解釋他的名字。

即便很可能一切都只是他在做夢,他面前的人也很可能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然而下一刻,讓他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白衣少女迷濛的眼睛看向他,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楚、彥?”

楚彥是真的震驚了,雖然他今晚已經震驚了很多次,但聽到這名少女叫出自己的名字,不亞於他親眼見到真正的火焰開口說話。

“你、你……”

楚彥語無倫次道,“你會講話?呸,不對,你會回話?”

不管是那堆火還是這名白衣女子本來就會講話,但問題是,她之前只會自言自語,或者和她記憶裡的那個“阿稷”說話。

可現在這名少女能重複他的名字,就說明她具備了思考能力,至少能聽進去他在說什麼了。

所以她是個真正的人?還是怎麼回事?

楚彥腦海中一片混亂,但他稍稍冷靜下來,就發現了更多的問題。

“等等,在那之前,你爲什麼會在外面?”

“你是怎麼從那個池子裡出來的?那些鎖鏈呢?不對,你既然能出來,那你爲什麼不逃呢?”

無數問題充斥在楚彥的腦子裡,但最後一個問題最讓他細思極恐。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次問太多了,白衣女子抱着花又沉默了下來,望着他不說話。

“咳,”楚彥強壓下情緒,換了個問法。

他看向女子身邊完好無損的鐵鎖,眸光閃了閃,“上一次將鎖在裡面的我送出來的,是你嗎?”

如果這名女子真的能夠在地下行走自如,那麼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也許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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