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聽到黑衣少年這話,衆人呆了一瞬後,神情各異,精彩紛呈。
趙光氣得差點跳起來,指着化蛇的鼻子。
“果然是你!”
“昨晚是你在裝神弄鬼?”
“什麼叫裝神弄鬼?”黑衣少年抖抖衣襟,揹着手睨着趙光齜了齜牙,“我本就是鬼神。”
在化蛇說出這句話之時,他的背後驟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黑影一閃而逝,趙光等人嚇得瞪大眼睛。
“嘶……”
威壓一瞬間鋪面而來,趙光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你……你是……”
黑衣少年呆在嬴抱月身邊這乖巧的模樣,讓他一時間差點忘記這座山中的神靈就算有着人的外貌,本體都是擡擡手都能要他們命的存在。
看到衆人面露懼意,黑衣少年得意地笑了,小胸脯往上挺了挺,下一刻他視線觸及站在後面的一個男人的目光時,卻忽然僵了僵。
嬴抱月微怔,順着化蛇的目光看去,發現李稷站在人羣之後,黑沉的目光從面具中透出,靜靜注視着她和她身邊的化蛇。
原本神氣活現的化蛇觸及李稷的目光後,居然瑟縮了一瞬。
這是怎麼回事?
嬴抱月眸光一凝,發現李稷一側的肩膀上纏着厚厚的繃帶,繃帶邊緣透出暗紅的血色。
她猛然想起之前在化蛇展現給她的水球中,李稷被化蛇真身的尾巴釘在了巖壁上。
但在那之後,水球中的景象就消失了。
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不怕地不怕的化蛇居然有些怕李稷的模樣?
嬴抱月想起在她甦醒後,花璃曾提過化蛇的一個分身快要被打死了的事。難道說那個快被打死的分身,就是李稷那邊的?
“咳,”這時化蛇從僵硬中迴轉過來,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總之恭喜大家通過前一關,我只是順道來送送人的,等下就走了。”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想跑。
“你果然是昨晚考驗我們的前輩,”姬嘉樹走上前,靜靜注視着眼前的黑衣少年,這少年比他個頭還要矮,但他很清楚祂的本體實際有多麼巨大。
姬嘉樹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到嬴抱月頸間的淤痕上,目光沉了沉。
李稷也看見了,原本黑沉如墨的目光變得更黑,一言不發去摸腰邊的巨闕劍。
“喂喂喂!”看見李稷的舉動,化蛇的頭髮都差點炸起來,他身上屬於某個分身的一部分本能地就刺痛起來,他猛地伸手住住了嬴抱月的胳膊。
察覺他居然還敢去碰嬴抱月,姬嘉樹眉梢挑起,李稷握緊劍柄,然而下一刻兩人愕然看着身上帶着神靈氣息的少年就這麼……躲到了嬴抱月身後。
“你們這羣人,忘記是誰把你們送到這的了嗎?”
“忘恩負義!”化蛇的小腦袋頂着嬴抱月的後腰,甕聲甕氣地喊道,“還敢對我動手?想死嗎?”
嬴抱月被化蛇險些拽了個趔趄,一時間哭笑不得。
說實話剛剛想對化蛇動手的只有李稷一人,大部分人對獸神還是有着天然的畏懼。趙光等人被化蛇這猝不及防的轉變弄得不知所措,臉上的敬畏和疑惑的神情交雜,一個個都愣在原地。
李稷拔劍的手停在腰邊,目光直直注視着化蛇抱着嬴抱月腰肢的手。
“喂,那邊的東吳小子,你夠了啊,”花璃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化蛇拽了出來,但身體也擋到了化蛇面前。
“他是我弟弟,我剛剛已經教訓過他了,”花璃瞪着李稷,目光冰冷,“但無論如何,獸神還輪不到人來教訓。”
姬嘉樹瞥了嬴抱月一眼,發現她對化蛇並無厭惡,收回了目光。
李稷卻依舊沒有反應,對花璃警告的視線他視若無睹,只是看向嬴抱月。
嬴抱月向他搖搖頭,“阿稷,別這樣,我沒事。”
李稷繃緊的肩膀鬆弛下來,鬆開了劍柄。
察覺到李稷身上的氣勢這纔鬆下來,花璃低頭暗暗嘆了一聲,“我的天……”
這將來會變成啥樣啊?
“怎麼了?”嬴抱月回頭。
“沒什麼,”花璃掩飾一笑,“好了,人我已經送到了,剛剛山鬼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們準確怎麼選?”
山前的巨石上,還剩下十株靈芝草。
雲首峰腳下,也只剩下十個人。
嬴抱月微怔,看向身邊的同伴們。
她,姬嘉樹、李稷、耶律華、孟詩、趙光、許義山、陳子楚、宋謙、歸辰。
正好十人。
衆人從重逢的喜悅中恢復過來,在寒風中互相注視着對方。
“十個人,只有一個天階,”花璃打了個呵欠,視線從李稷臉上掃過,“我覺得你們乾脆把這些靈芝草打包帶回去,一起下山吧。”
“那邊那個天階,也沒必要登山。”
“憑什麼啊?”李稷還沒反應,趙光先嚷了起來,“接下來不是針對天階的關卡麼?怎麼其他天階能上,我二哥不能上?”
“呵,”花璃冷笑一聲,“你不如先問問他本人想不想登山?”
從李稷剛剛的反應來看,這人比起上山見什麼山鬼,對嬴抱月的安危反而更介意。
況且從這小子身上的氣息來看,他成爲神子的機緣,並不在這座山上。
“那邊的那個青衣小子,”花璃朝李稷喊了一聲,“我不妨告訴你,你就算登上這座山,你的境界的也不會再升。
“你雖是天階,但也沒有登這座山的必要。”
趙光愣住,看向李稷,“那二哥你……”
李稷搖搖頭,看向花璃平靜道,“我來參加高階大典,並非爲了提升境界。”
他就算再自大,也不認爲自己突破等階三不到半年就能再突破等階二。
“我來這裡,是有事想問山鬼大人,有心願想要實現。”
“哦?你也想見山鬼?”花璃眯了眯眼睛,“那如果你就算爬上去也見不到呢?”
李稷愣了愣,“這什麼意思?”
祂的意思是山鬼會反悔?
“沒什麼,”花璃移開視線,“你想一個人爬就一個人爬吧。”
“其他人呢?”
嬴抱月看向頭頂上看不到頂的雪山,“我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