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嘉樹呼喊聲中,嬴抱月霍然擡頭!
雷光夾雜着火海而來,兩種爆裂的劍法幾近融合,混雜在一起格外可怖,哪怕是鐵人被其吞沒都恐怕都會屍骨無存!
臺下姬嘉樹陳子楚一行人均目露愕然,穆家子孫們眼露欣喜。
“七哥!”
“七哥的天雷火!”
“贏了!”
這一劍不僅烈,而且快!
如同一條渾身纏繞着雷電的火龍倏然從嬴抱月的正中穿過,姬嘉樹等人看見嬴抱月在那一瞬間只來得及在全身周圍浮起水滴包裹住自己。
水滴對烈火,宛如螳臂當車。
雷聲隆隆,火焰穿過,所有的水滴都被蒸發,臺上騰起巨大的水霧。
風浪穿透大陣拂面而過,姬嘉樹等人迎着風浪擡起頭。
“抱月?”
石臺上穆七手執長劍站在中央,汗滴從下顎流下,他渾身都鬆弛了下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他剛剛看的清楚,嬴抱月不可能也沒能躲過他這一劍。
而能從他的天雷火下全身而退的神舞境修行者,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穆七握緊手中的長劍,看向前方朝着那個少女的方向寸寸碎裂的石磚,心情有些複雜。
這一劍,原本是爲了打敗姬嘉樹準備的。
卻沒想到他苦心鑽研三年,最終在對戰姬嘉樹的未婚妻的時候忍不住使了這一招。
穆七深吸了一口氣,望着眼前散開的水霧,神情淡漠。
但爲了證明自己,他不得不用這一招。
因爲這是世上對一無二,只屬於他的招數。
之前雖非他的本意,但前秦公主從南楚開始的所有戰報都被送到了穆家子孫的桌案上,在研究嬴抱月的戰報之時,他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那就是不能對前秦公主使用第二次的招數。
但凡她見過的招數,她似乎都能在第二次找到破解的方法,甚至……可以復刻這些招式。
他一開始還以爲是他看錯了,但越是往後翻嬴抱月的戰報,就能在她的場場對戰中看到這樣的“巧合”。
在和北魏繼子孟施的對戰中,嬴抱月甚至復刻了當時已經幾乎沒有火法者能掌握的火法禁劍。
雖然不想相信,但穆七不得不承認,巧合重複太多次,恐怕就不再是巧合。
但也正因如此,他纔想會會她。
嬴抱月的存在,簡直就像是在嘲諷他們這些從小刻苦修煉到大的正統修行者。
她通過各種奇技淫巧贏了初階大典,又在中階大典中復刻別人的招數,慣會耍些花招,又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半年就突破到了神舞境,這樣的修行者如果成爲了修行界的正統,那麼他們這些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的人,又算些什麼?
穆七望着眼前落下的水霧,他想要證明。
他纔是獨一無二的。
他並不害怕嬴抱月會在對戰中偷學她的劍法,因爲這一招這世上只有他才能使出。
天雷火,顧名思義,就是雷法劍和火法劍融合後的招數。
穆七望東南方看了一眼,他知道此時此刻祖父一定在那邊的賞楓亭中看着他。
在他琢磨出這一招並將其成功用到實戰中時,連祖父都對他另眼相看,並稱贊他恐怕是山海大陸上第一個融合兩派劍法的修行者。
他本來也因此自豪不已。
但在中階大典結束後,世人皆傳言前秦公主嬴抱月在對戰中融合了火法劍和水法劍這兩種原本相剋的劍法。
看到這個戰報時,穆七如遭雷擊。
可戰報描述的並不清晰,穆七不相信有人能做到,雷法火法並不相剋他尚且花費了那麼多時間,怎麼有人能在對戰就將兩種劍法融合。
想必根本不是融合,恐怕不是嬴抱月招數詭異讓人將一招火法劍誤認爲了水火融合,就是當時在緊急情勢下發生的意外。
穆七也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明白,在對戰水平極高的對手時,他有時也會在緊要關頭爆發,使出自己之前從未做到的招數,但這不代表這一招就屬於他了。
事後他往往不再能達到那樣的水平,就算讓他本人穿回那個時間點,他也不確定他還能使出那樣的招數。
一時的爆發說明不了什麼。
哪怕嬴抱月真的曾經用那奇怪的劍法戰勝過等階四的修行者,那也只是曇花一現。
只有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穩定使出的招數纔算是自己的。
穆七緊盯住眼前散開的水霧,下一刻瞳孔一縮。
“不錯,”水霧緩緩褪去,一個纖細的人影從霧中浮出,“雷法第四劍雷奔鬼譎加上火法劍百火繚亂麼?”
嬴抱月看向自己身上衣裙被燒出的道道焦痕,點點頭,“很有創意。”
髮帶已經從少女身上落下,青絲飛揚,眼前之人並不是安然無恙,但穆七死死盯着她,像是見到了鬼一般。
“你……怎麼可……”
他緩緩退後了一步,低下頭猛地搖頭,“不可能,你不可能躲過,不可能……”
“我沒有躲過啊,”嬴抱月抖了抖劍上的灰燼,“雖然不是躲不過。”
只是既然穆七老是糾纏於她避劍一事,那麼她就硬接了這一劍。
“剛剛如果要躲的話,坤艮位就是生門了吧?”嬴抱月淡淡道。
穆七渾身一震,擡起頭愕然看向她,
穆容青也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自己父親。
穆由閉上眼,望向手中的星盤,嘆了口氣點點頭。
“她說的沒錯。”
在那麼快的對決中,穆七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劍法的破綻在哪裡,除非事後推演。
這也是沒有破綻的劍法這世間幾乎不存在,世間絕殺劍法卻還是那麼多的原因,因爲只要劍速足夠快,根本沒什麼人能當場看出來。
“你……”穆七聽不見祖父的聲音,只是死死盯着嬴抱月,“就算你知道,你也沒那個速度能躲過去!”
不。
姬嘉樹在臺下苦笑,她還真能。
但嬴抱月並沒有和穆七辯論,只是笑笑,“所以我不是接了你這一劍嗎?”
穆七呼吸一窒。
“這一招叫天雷火?”嬴抱月笑道,“能把連續這麼快使出兩劍,還結合得這麼順暢不簡單,值得自滿,不過也沒必要取個新名字吧?”
臺下的穆家子孫聽完十分愕然,“兩劍?”
“你在胡說些什麼?”穆七氣得發抖,“這是我自創的招式,是雷法劍和火法劍的融合,是……”
“不對吧?”嬴抱月怔了怔,“穆老將軍沒告訴過你麼?”
穆七一愣。
嬴抱月望着他笑了笑。
“你這個,不算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