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劍?”
觀戰亭外的仙官聞言紛紛變色,有德高望重的仙官難掩愕然,脫口而出。
“不可能!”
這不可能。
太阿劍是什麼劍?
太阿劍是天下第一名劍。
無數修行者是仰望着它的光輝長大的,而不少修行者甚至在長大之前這把劍就失去它的蹤影,只留下傳說。
那麼強大的劍在修行界居然七年沒有消息,之前修行界普遍推測這把劍也許被毀了。因爲此劍有着極爲強大的氣息,即便想要將其隱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今這個消息等於是傳說活生生出現在了世間,年輕修行者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唯有“劍鞘”二字,讓衆人稍稍平靜了一點下來。
如果太阿劍真的現世,明天的中階大典都可能不比了,整個修行界會立即開始對這把劍的爭搶,搞不好等階二的位階之戰都會提前開始。
“到底什麼情況?”趙暮人喝住說話都結巴了的報信人,“說清楚,抖什麼!”
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意識到他袖子下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是,陛下。”
報信人撲倒在地上,蒼白着臉開口,“就在剛剛,汝陽城城頭上掛出了旗語。”
因爲國師和君王都移步寒山,爲了保證汝陽城內不出什麼意外,趙暮人之前安排了懂旗語的兵士鎮守城頭。
旗語是通過不同的旗幟和旗組來傳達訊息的方式,說起來也是那位讓人聞風喪膽的女國師創造出來的。
趙暮人當年第一次在永夜長城看到這種傳達消息的方式時簡直驚爲天人,回到東吳後立即就召集擅長遠望的修行者和一衆個頭高的禁軍組辦了東吳的旗語隊。
寒山和汝陽城距離雖然不近,但只要站在山頭,擅長遠望的高階修行者依舊能夠看見汝陽城城頭上掛出的旗幟。
通過這種方式,可以瞬間將汝陽城內發生的重大情報傳遞到這邊。
“旗語上說了什麼?”趙暮人厲聲問道。
報信仙官跪在地上的膝蓋一抖,結結巴巴道,“一人,進城,攜,太阿劍,劍鞘。”
旗語只能傳達短詞彙,且只能傳達音韻,但是那個三個字組成的音韻,沒有人會聽錯。
因爲和那把劍同音不同字的劍,這個世上都沒有。
沒有人敢給自己的劍取和太阿劍同音的名字。
“所以說那道氣息果然是……”趙暮人深吸一口氣,看向身邊的東方儀。
滿頭白髮的老人閉上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剛剛那個瞬間,幾乎全部修行者都感覺到了那道氣息,僅僅靠着一把劍鞘,就能引發出這樣的波動,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的劍能做到。
那就是人神的劍。
太阿劍的劍氣藏起來不容易,但一旦出現,就無法遮擋。
“爲什麼進城之後才被發現?”趙暮人握緊拳頭,臉色有些難看,汝陽城雖然不說像是丹陽城那般被姬墨守得鐵桶一般,但也是十步一哨,被無數高階修行者關注。
“應該是有高人,一路上隱藏了劍鞘的氣息。”東方儀神情複雜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仙官,“旗語中有說是什麼人送來的麼?”
跪在地上的仙官一顫,臉色蒼白地擡起頭,有些猶豫,“有說……可是……”
“有說你剛剛怎麼不說?”趙暮人勃然大怒,“你是想要欺君嗎?”
“不,不,陛下,下臣不敢,只是……”報信仙官嚇得伏在地上,渾身篩糠,“只是下臣擔心是下臣看錯了……”
“沒事,你但說無妨,”東方儀攔住盛怒的趙暮人道,“判斷仙官的對錯是老夫的職責。”
“國師大人……”報信人鼓起勇氣,“旗語上說,是山鬼。”
其他仙官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是山鬼大人?他下山了嗎?”
“果然太阿劍是被山鬼私藏了嗎?但之前他不是打死都不承認太阿劍在他手上麼?”
“難道真如傳言所說,是山鬼暗害了大司命?”
“北方修行界估計這下要將西嶺雪山給踏平了……”
東方儀卻明白爲什麼這個仙官說擔心他自己看錯了。
“這不可能吧,”老人平心靜氣道,“山鬼不可能下山,他現在不在東吳境內。”
如果一國神子能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國還不被他發現,東吳國師也該換人做了。
“那這到底是……”趙暮人一臉狐疑,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心浮氣躁。
“帶劍鞘來的人恐怕是自稱山鬼的使者,”東方儀道,“之前陛下還未在旗語中定好使者二字,他們沒打出來。”
“原來如此,”趙暮人鬆了口氣,但眉頭又皺起,“可這使者……”
“陛下難道忘記了?”東方儀看向石臺邊聚集的修行者和修行者中心被簇擁的四個人,緩緩開口,“明天就是中階大典最後一天了。”
“山鬼之前昭告大陸,說會爲中階大典的魁首送上彩頭,彩頭是大司命和少司命的遺物。”
東方儀眸光微深。
“他,已經履行了他的承諾。”
……
……
就在衆人都在對四強戰結束時傳來的那道氣息議論紛紛時,有一羣少年卻格外安靜。
中階大典並沒有結束。
明日將要對戰的四強,有兩人都在他們這羣人之中。
趙光之前已經事先收到了山鬼答應的彩頭可能會是太阿劍劍鞘的消息,所以並不算太震驚,只是連他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將那把名動天下的劍的劍鞘帶到汝陽城。
只是不知道到底什麼人做到了這樣的事……
趙光一路尋思着這件事,和衆人一起坐着馬車路過燈火通明的街道,來到世安院前。
“終於回來了。”
嬴抱月跳下馬車,姬安歌緊隨其後,趙光也跟着跳下來,但就在他看見出來迎他們的那個人時,卻頓時膝蓋一軟。
“公主殿下。”
明明東西已經交付,那個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的男人不知爲何還揹着竹筐。
男人向嬴抱月躬身一禮,擡起頭,眼眸比大海還要深邃。
“你準備好了嗎?”
嬴抱月望向站在門口的季大,點了點頭。
“麻煩你爲我護法了。”
她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