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場,南楚,陳子寒勝!”
結束的鐘聲響起,陳子寒愣愣看着自己的雙手。
贏了。
他贏下了這場對戰,但卻贏得一臉迷惘。
他這就贏了?
他是怎麼贏的?
剛剛最後一劍發生得太快,他全力都在抵抗,甚至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對面的人就倒下了。
貌似是因爲在和他對戰之中舊傷發作,所以才被他抓到了空子。
“你……你沒事吧?”看着仰面朝天痛苦喘氣的慕容飛瀾,陳子寒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嘶……”慕容飛瀾捂着胸口,嘶嘶吸着涼氣,“老毛病了,可惡,居然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看着對方一臉不甘的神情,陳子寒有些同情,地上男人臉上這份不甘和痛苦不像是裝的,明明有這麼高明的劍法,卻在中階大典中舊傷發作輸給他這麼個等階六,想必是相當不甘心吧。
但同情歸同情,一切峰迴路轉,能獲勝他還是相當開心的。
畢竟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他用自己的劍贏下的。
陳子寒望向臺下喜不自禁的陳子楚,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不過雖然他是贏了,但陳子寒很清楚這次是他運氣好,他的實力和地上這個男人相差甚遠。陳子寒收劍入鞘,彎下腰小心撿回慕容飛瀾掉落在地上的長劍,實際拿到手中,他才愕然發現這把薄如蟬翼的劍居然異乎尋常的重。
“這是後遼雪山中的寒鐵打造的,”慕容飛瀾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他溫和地看着握着他的劍發愣的陳子寒,“比你想象的要重吧?”
陳子寒點頭,“這把劍……”
這把劍不比他使用的軍中重劍要輕,但想到慕容飛瀾居然能夠那麼輕盈地揮舞這把劍,陳子寒驚愕之餘是深深的震撼。
風法是最沒有戰鬥力的劍派,連神子都在八人神中排名最末,但如今他才發現,風法的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要博大。
“這把劍,叫什麼名字?”
慕容飛瀾笑了笑,“名爲清瀾。”
清瀾……陳子寒有些發愣,這名字聽着就如同一股清風拂面,就是和這人以旭日爲名的名字不太相配。
當然,等到他知道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名之後,就會知道這把劍是專門爲此人打造的。
“對這把劍好奇的話,就等你有機會參加高階大典上西嶺雪山去問吧。”慕容飛瀾接過對方恭敬遞來的長劍,支劍從地上坐起,“這把劍是山鬼大人打造的。”
“山鬼大人……”陳子寒愣愣開口,“你是他的徒弟嗎?”
“只能算半個,”慕容飛瀾笑道,“我還不到能當那個人徒弟的標準。”
“爲什麼?”陳子寒睜大眼睛,他從未見過比這個男人還要強大的風法者,連稷下學宮風院中的夫子們都比不上他,居然連他都得不到風法神子的認可嗎?
“那個人收弟子的標準太高了,”慕容飛瀾攤手,“他嫌棄我心思太多了。”
看着陳子寒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慕容飛瀾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別在意,那位神子性情古怪,二十多年來就只有過一名修行者入過他的法眼。”
“後來那位修行者成爲他的弟子了嗎?”陳子寒急切地問道。
“他倒是想收,但那位修行者已經有師父了,”慕容飛瀾笑得有些幸災樂禍,“山鬼大人沒有搶過人家師父,就沒收成。”
嬴抱月在臺下扶額。
好在慕容飛瀾還記得自己舊傷發作的人設,笑着笑着咳嗽了幾聲,陳子寒扶住他,“前輩,我幫你叫醫官上來吧。”
“沒事,後遼那邊有醫官,”慕容飛瀾虛弱道,“你扶我下去就好。”
陳子寒老實地點頭,看着他攙扶着慕容飛瀾走下來,臺下的衆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最和諧的一場八強戰了。
“真是可惜了,二王子殿下居然真的有舊傷啊……”
“便宜這南楚小子了,根本就是白撿了一個八強。”
“後遼修行者這下就只剩下一人了。”
“沒事,風華君應該能贏吧?”
“難說,對手可是北寒閣大弟子呢!”
第六場結束,第七場對戰即將開始。
看着一瘸一拐走回後遼隊伍的兄長,慕容飛星有些牙酸,雖然他知道以他大哥的真實身份,是不屑於和小輩們爭奪八強的,但他沒想到兄長會在這輪就選擇認輸。
“抱歉啊,飛星。”慕容飛瀾笑眯眯道,“我本想還給你多打敗幾個對手,撐到四強。”
“那爲什麼認輸了?”慕容飛星面無表情。
“發現了個好苗子,”慕容飛瀾笑道,“我實在不好擋她看上的人的路。”
慕容飛星皺皺眉頭,很想問這個她到底是誰,但慕容飛瀾已經把他往前推了推,“你的對戰到了。”
慕容飛星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狐皮帽子,往前走去。
“飛星,小心一點,”慕容飛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那位北寒閣弟子和以前不同了。”
……
……
不同?
慕容飛星一臉狐疑,卻已經來不及問,賀蘭承已經走上了高臺。
比起爲他出戰歡呼不已的後遼人,北寒閣弟子的注意力都在許冰清身上,賀蘭承作爲已經失勢的大弟子,幾乎是在一片寂靜中走上高臺的。
慕容飛星面對着對面境界看上去只有等階六的少年,自信地拔出了腰邊的風法劍。
那把劍如同冰雪鑄就,在日光下折射出極美的光華。
這柄劍,嬴抱月等人在前往東吳被人追殺的路上曾經驚鴻一瞥過,此時見到依舊十分驚豔。
“雪風劍!”wωw ⊕ttκā n ⊕℃O
臺下有人驚呼。
“這就是風法山門劍,山鬼大人使用過的劍啊!”
嬴抱月微微睜大眼睛。
這把冰雪之劍,真的很適合女子使用。
原來這就是風法山門劍,果然如名一般,是四劍之中最美的山門劍。
和集萬衆目光於一身的慕容飛星不同,只穿着簡單布袍的賀蘭承卻低調很多,他反手拔出腰邊式樣簡單的長劍,嚮慕容飛星一禮。
“開始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起,目光灼灼地盯着臺上針鋒相對的兩名少年。
“你覺得,誰會贏?”
嬴抱月也正緊盯着臺上,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她回過頭去,居然是之前裝病的慕容飛瀾。
他拉了屏障,之前他也曾混入他們這些人之中,姬嘉樹等人雖然驚訝,但臺上慕容飛星和賀蘭承的對戰已經開始了,吸引走了衆人的注意力。
“你不是舊傷犯了麼?”嬴抱月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正是舊傷犯了,我纔來找醫毒雙絕的前秦公主療傷啊,”慕容飛瀾笑道,下一刻神情變得正經,“不說我了,你身上的氣息有些混亂。”
他深深凝視着嬴抱月的雙眼,“你在幹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