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法?”陳子楚在臺下疑惑地問道,“拓跋尋還有什麼不會的劍法?”
想起他之前和拓跋尋的那場對戰他就覺得牙疼,身爲一個雷法者拓跋尋連火法劍都會了,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這兩人看上去像是有什麼約定一般,”姜元元從一邊湊過來感嘆,“這就是高手間的惺惺相惜嗎?”
“什麼鬼,”趙光皺眉,“那拓跋尋可是北寒閣弟子。”
他說這話可不是因爲他之前輸給了北魏人,雖然不同國家之間的修行者不是不可以惺惺相惜,但趙光向來將北寒閣弟子劃成另一種人。
那羣人看不起修行,卻偏偏要在修行上爭強好勝,並且絲毫不顧忌在修行中使用各種手段。
實在是將修行界攪亂的一羣人。
提起北寒閣弟子衆人都沉默了。
之前稷下學宮獨霸天下,但衆人沒有一次比起在這次中階大典中感受到北寒閣的威脅。
嬴抱月環視着周圍沉默的修行者們眸光微微閃動。
北寒閣強大本身並不是什麼壞事,如果南北方能夠合作,在抗擊西戎上定然能更有勝算。
前提是南北方真的能夠合作。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這一天。
“快看!那是不是北魏國師?”
“玄武神子來觀戰了?”
“真的哎!河伯大人出現了,我還以爲北魏國師今天對戰第一天不出場了呢!”
嬴抱月聞聲望去,只見一道玄色身影出現在觀戰亭外的露臺上。
是許滄海。
之前幾輪許滄海都沒有出現,嬴抱月原本還以爲許滄海是看不起這第一天的小打小鬧,沒想到他在姬嘉樹和拓跋尋對戰之時出現了。
“寡人還以爲許國師今日不來了,”觀戰亭內,趙暮人從主位上站起身,臉上帶着官方笑容看着東方儀將許滄海迎進來。
“弟子們都在辛苦對戰,我怎麼能不來,”許滄海淡淡道,走到事先爲他準備好的位於趙暮人側方的座位上坐下,擡頭看向遠處的石臺,“沒想到我的大弟子遇上了姬墨的兒子。”
觀戰亭中有一瞬的窒息。
在座的仙官多少都聽說過許滄海年輕時和姬墨的那些公案,此時大氣都不敢出。
“是啊,”接上話頭的是東方儀,“說起來,你上一次輸給姬墨還是九年前,你們也九年沒有對戰了,不知道這一次你弟子和他兒子的勝負如何。”
八人神之間上一次碰面還是在九年前的位階之戰上。
“九年前我和姬墨沒有動手,”許滄海冷冷道,“姬墨能保持住他的位階,是那個女人放棄了和他的對戰。”
九年前山海大陸上召開位階之戰,是因爲一位新的等階二誕生了。
昭陽郡主林抱月一朝破境,她的師父就以她的名義召集了全部的八人神,要爲自己的弟子定下位階。
當時昭陽郡主因刺殺皇子的罪名即將被投入天牢,但一旦能在位階之戰中取得上位的位階,就可以以八人神的身份獲得一定程度的赦免。
大司命因此而產生的急切不難理解,但不少人嘲笑就一個剛剛破境等階還不穩的神子還想獲得位階,簡直是癡心妄想。
卻沒想到昭陽郡主用行動打了所有人嘲笑她師父的臉。
東方儀看了一眼許滄海冷若冰霜的側臉。
九年前的位階之戰,後遼國師山鬼放棄和昭陽郡主爭奪位階,自願降爲位階八,昭陽郡主從位階七開始挑戰,在位階之戰中打了三場,分別戰勝了中唐國師、東吳國師還有……
北魏國師,許滄海。
但就在戰勝許滄海後,昭陽郡主放棄了繼續向更高的位階挑戰,停留在了八人神位階三的位置,獲得少司命的封號。
如果她繼續挑戰,對手就是位於位階二的姬墨了。
這等於姬墨贏了林抱月。
許滄海則輸給了林抱月。
東方儀沒有這些年輕人那麼爭強好勝,江山代有才人出,輸給新出現的神女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但他很清楚,對當時的許滄海而言那場對戰大概是他終生的恥辱。
許滄海雖然位階比姬墨低,但他年輕時也有贏過姬墨的時候,對姬墨的位階比他高一直是不服氣的,每次位階之戰必要挑戰姬墨,兩人的位階本來是相鄰的,但林抱月的出現讓這兩人中間多了一個人。
位階三的位置本來是屬於許滄海的,林抱月等於是從他手中搶走了這個位置。
Wшw⊙ ttκā n⊙ ℃ O“往事無需再提,”注意到東方儀的目光,許滄海冷冷瞥了他一眼,“今日是年輕人切磋的日子,我們這些老東西就別湊熱鬧了。”
老東西麼?東方儀笑着點頭稱是心中卻不然。
他可從來不認爲許滄海能歇了那顆爭強好勝的心,不然許滄海這次親自到東吳來是爲了什麼?
“再說,人都死了,再議論有什麼用?”許滄海淡淡道,“東方國師如果有別的心思,不妨放到明年的位階之戰上。”
位階之戰。
東方儀瞳孔微縮。
位階之戰十年舉行一次,而人神有臨時召開的權利。
現在的山海大陸雖然沒有人神的,但按照時間的規定,也到了可以重新舉行的時候了。
不召開位階之戰,八人神之間的位階就不會有變化,哪怕人死了也是如此。
所以現在八人神的位階中,位階一和位階三是空缺的。
姬墨瞄準的是位階一的位置,而許滄海……
東方儀以往一直以爲許滄海是想搏一搏位階二,可現在看來難道許滄海對位階一也……
“開始了!”
這時對戰開始的鐘聲響起了,觀戰亭中的所有仙官都看向了高臺。
伴隨着鐘聲亮起的,是灼熱如太陽的劍光。
姬嘉樹和拓跋尋的身形同時消失了。
“好快!”
修行者們的尖叫聲響徹雲霄,東方儀緊緊盯着這一幕,心中感嘆。
這大概是現有的神舞境修行者之間規格最高的一戰了。
“不知道誰會贏,”趙暮人從主位上站起來,看向許滄海,“許國師怎麼看?”
誰都知道拓跋尋曾經是姬嘉樹的手下敗將。
拓跋尋和姬嘉樹的對戰,某種意義上也是站在他們身後的兩位神子之間的對戰。
趙暮人以爲許滄海會謙虛幾句,卻沒想到已經生成白髮的修行者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我的弟子不會輸的,”許滄海淡淡道,“畢竟老夫已經允許他用那一招了。”
那一招?
什麼招數?
東方儀看着許滄海臉上的胸有成竹,忽然心中一動。
十幾年前他就覺得有件事很奇怪。
那就是許滄海雖然表面上表現的對昭陽郡主林抱月十分厭惡,卻不厭惡另一位女修。
也是因爲那個原因,七年前大司命亡於北魏,不少人對北魏國師的立場表示懷疑,但東方儀卻從未懷疑許滄海蔘與其中。
一次都沒有。
“那個劍法是……”
這時有驚呼聲從石臺邊傳來,亭中衆人聞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