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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多方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多方

今夜的汝陽城註定是個不眠夜。

連因爲西戎人入住變得冷清起來的城西都重新變得車水馬龍起來,只因城東的酒樓和茶樓都擠滿了人,西戎人住在城西這些天除了霸佔了一個客棧,也沒鬧出什麼事來,百姓們於是大着膽子不少成羣結隊重新來到了城西的酒肆茶樓。

“哼,這些東吳人膽子還挺大的,不怕我們西戎人吃人們?”

入夜,赫連晏負手站在西戎人包下的酒樓頂端的房間,正在凝視着樓下街道的燈火人羣,身後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

他轉過身,看着赤膊着上身,只是胸口處掛着一串狼牙的淳于夜,一隻手覆蓋在肩膀上,低頭行禮。

“翟王。”

“只有我們兩人時不必搞這些,”淳于夜不耐煩地揮揮手,從一邊的桌上拿起一隻金盃,倒滿酒一飲而盡,擦着嘴邊的酒液饒有興趣地凝視着他,“你真是越來越像箇中原人了,連他們那些臭派頭都學的一模一樣。”

赫連晏低着頭的雙眸中劃過一道暗光,他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在中原待久了,自然就會這樣。”

淳于夜咧開嘴角,正想嘲笑幾句赫連晏的血統,但下一刻感受到赫連晏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他閉上了嘴巴,只是盯着赫連晏的胸口沉下了面龐。

只要這小子身上還有那個東西存在,另一半的血統就不值一提,自己也奈何不得他。

淳于夜冷下臉來,從桌邊扯過一件皮衣裹在身上,遮住了自己的胸口,站到赫連晏身邊凝視着樓下來來去去臉上掛着笑容的東吳百姓。

“哼,也不知這羣綿羊是哪裡來的膽子,”淳于夜冷冷道,“前兩天還根本不敢靠近這裡。”

“那是因爲西戎在今日的六藝戰中成績不佳,”赫連晏負手淡淡道,“狼如果不吃羊,羊羣就不會害怕。”

摔跤戰和騎射戰結束的時候就無人敢靠近西戎人居住的區域,赫連晏在心中道,除了某位藝高人膽大的南楚公子。

“不佳?”淳于夜皺眉,“你今日那箜篌不是彈得不錯麼。”

他記得還拿到了第九名的成績,要知道那羣兩腳羊本不願意投西戎人,結果赫連晏迷惑了他們的心志,一投就中。

“只有我一人沒用,”赫連晏淡淡道,“除非我登上最高的位子。”

“我們西戎的勇士可不是用來彈琴跳舞的,”淳于夜皺皺眉頭,“你多費點心吧。”

所以他就不算西戎的勇士了?赫連晏在心中冷笑,但面上不顯。

“我自然會盡力。”他淡淡道。

淳于夜知道這小子的心思素來詭譎,他也不知多少次在此人手上吃過苦頭,想起過往的那些經歷,淳于夜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厭惡,手卻擡起笑呵呵地拍着赫連晏的肩膀。

這次淳于夜不怕他不服管。

“畢竟你這次的一舉一動暗部和禪院可都盯着呢,”淳于夜笑呵呵道,“你至今一個榜首都沒拿到,不知禪院會怎麼想?”

赫連晏的瞳孔微微收縮,臉上卻掛着和煦的笑容,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面具重新戴回了臉上。

“翟王不用擔心,禪院交給我的差事我可從沒出過差錯。”

不然他恐怕十歲的時候就被綁在天葬柱上喂野狗了。

“禪院出馬我自然是放心的,”淳于夜眯眼盯着他,“只是你這一路上不斷輸給那個前秦女人,至今都無功而返,實在讓人看不透。”

他並不擔心赫連晏有那個膽子違背禪院的命令,但淳于夜想不通刺殺和暗算都失敗了,爲什麼赫連晏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除非……禪院還交給了他別的任務。

想到這些,淳于夜心底泛起涼意。

禪院交給赫連晏的任務到底是什麼沒人知道,包括他這個翟王。

“她能贏,也是我讓她贏的,”赫連晏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微微笑起來,“翟王不用擔心。”

“如果是這樣的倒是很好,”淳于夜勉強點了點頭,他十年前親眼看着這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兒是如何只通過一些陰私小事就操縱整個部落的最大的兩個家族爭鬥,其中一個家族徹底敗落,自此他決定不和此人相爭。

即便在西戎人眼裡,有些人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不過那個前秦公主,也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淳于夜皺起眉頭,“她真的只是等階六麼?”

“現在是,”赫連晏眯起眼睛,“但三日之後,就不知道是不是了。”

淳于夜霍然擡首。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準備在這一次的終戰之中破境。”赫連晏微笑起來,“真讓人期待啊。”

“怎麼可能?”淳于夜皺眉,“距離她破境等階六還不到三個月吧?”

等階六到等階五,是每個修行者在破境過程中經歷的時間最長的一次破境。

最長的,足足一生都無法跨越。

除非藉助某些秘法相助,不然絕沒有那些快的速度。

“這算什麼,”赫連晏笑起來,“北魏國師那個女兒不是說一覺醒就是等階五了麼?”

“這種瞎話不過是騙騙百姓,”淳于夜冷笑,“我看啊,恐怕是他把自己的功力輸給他女兒。真是愚蠢至極。”

“他愚蠢一點對我們西戎不是好事麼?”赫連晏笑了笑。

淳于夜皺皺眉頭沒有回答,只是蹙着眉問道,“你說那前秦公主真的能破境?”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真的……”淳于夜看向夜色下汝陽城,嘴角帶笑。

“那股力量,真的好想要啊。”

……

……

月色之下,汝陽城的嘈雜完全沒有影響到世安院的靜謐。

折騰了一天的衆人回到別院,人仰馬翻之後全都回到自己的房間倒下了,不管明日還會發生聲,沒什麼比現在睡上一覺更重要。

衆人這一休整,直接休整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暮色再一次朦朦朧朧地灑下,剛剛醒來的嬴抱月披着衣服正在牀頭翻閱着劍譜,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抱月,你醒了嗎?”

嬴抱月放下書。

這是姬嘉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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